別說破浪無法接受,就是夙鬱流景自己也想不通。


    他不是想不通被一個女子壓在身下,而是想不通自己為何對她下不了手。是因為她昨晚那句“好漂亮”,還是後來那冰涼的指尖劃過自己布滿黑色脈絡的臉?是因為她的眼裏沒有同情,憐憫,也沒有恐懼;還是因為她濕熱的唇不經意刷過他的耳垂時所帶來的那種不尋常的心跳?


    自家王爺沒開口,破浪是動手也不是,站著看也不是,就那樣呆愣愣地在旁邊抱著劍。


    夙鬱流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殺了她麽?有些於心不忍。不殺麽?與自己的風格不符。


    後來,當某女問起某王爺是從什麽時候對她心懷不軌的。某王爺迴憶起今晚這一幕,迴答——大概是從開始對她下不了手,不忍心的時候吧。


    從最開始的不忍心,到後來的縱容,直到寵她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臨晚鏡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是因為她壓在他身上就睡著了。看到她恬靜的側臉,他不忍心叫醒她。


    於是,破浪倒是成了個礙眼的存在了。最終,還是他出聲詢問:“王爺,需要把這位小姐…”他比了個“殺人滅口”的手勢。


    “下去。”他冷冷地睨了破浪一眼,他連叫醒她都不忍心,怎麽可能容許破浪有殺她的想法?


    下去?是叫他,還是叫那個女子?


    “還需要本王說第二遍嗎?”夙鬱流景身上冷氣驟放。


    “王爺,您是說的屬下?”破浪愣住,其實,他還真以為王爺在說那個女子。他還想著要不要自己親自動手,上前提起她丟出去呢。


    “你以為呢?”輕描淡寫地瞥了破浪一樣,難道他還能說身上這位不成?


    “是。”弱弱地應了一聲兒,破浪小朋友的心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您這是什麽眼神兒,嫌棄屬下麽?破浪瞬間累覺不愛。


    而等破浪出去了,夙鬱流景才懷著好奇的心情仔仔細細地瞧著趴在自己身上睡著了的女子。


    她睡覺的樣子,很可愛,眼睛微閉,嘴唇微嘟,臉蛋兒紅撲撲的。他隻想到一個詞形容此時的她——嬌憨!


    其實,她長得並不差,也不知道為何三年前會被人傳成那樣。真正無鹽的該是像他這樣整日戴著麵具都不敢取下來的人吧?


    手不知不覺來到女子的臉蛋上,輕輕摩挲,手下滑膩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他想起昨晚女子在自己臉上劃過那一條條脈絡的時候,她的眸,亮晶晶的,帶著些許歡喜。或許,她是真的可以喜歡自己的?他如是想。


    這麽嫩的臉蛋,掐一下會不會流出水來?墨玉般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好奇。手下卻自然做出了掐的動作,對他來說,力道雖然不重。可是,下一秒,卻見身上的女子皺起了眉,嘴裏嚶嚀了一聲。


    “疼…”


    還好是醉酒時候的臨晚鏡,若是放在平時,她是會叫疼咩?她會直接跳起來揍你好不好!


    聽她說疼,夙鬱流景才立馬放開了手。


    他一鬆手,臨晚鏡就砸吧砸吧著嘴不知道在說什麽,開始在他身上扭動著身子。讓一向雲淡風輕的某王爺霎時緊張起來。


    不會把她弄醒了吧?


    咳咳…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某女隻是憑著感覺脫掉了自己腳上的鞋,還有身上的紗裙,從景王身上翻了下來,滾到他身旁睡了。


    這個過程從始至終她都沒睜開過眼睛,就像在夢中完成的一般。


    翻身下來之後,她抱著夙鬱流景的一隻胳膊,就甜甜地睡了過去。隻留下夙鬱流景一個人在旁邊看她睡覺。


    可是,別以為某女就此安分了。她睡到半夜的時候,可能被熱著了。總感覺自己旁邊有個火爐挨著似的。


    於是,她照樣閉著眼,開始脫旁邊人的衣服。


    “你做什麽?”夙鬱流景原本睡眠就淺,被她扒衣服的動作一下子就給驚醒了。


    她不會是想,趁他睡著了…可是,事實證明,他又想多了。


    隻聽得某女答道:“熱。”然後,繼續扒人家衣服。


    你熱的話,脫你自己的衣服就行了,脫本王的做什麽?


    某人想迴她一句,卻發現某女根本不是醒了,她還是無意識地在憑本能做這件事。


    直到夙鬱流景配合著她,讓她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她才消停下來。


    她倒是消停了,可苦了某個男人。二十多年了,他連人家姑娘的手都沒碰過,身體這方麵,可能是因為自小身體帶毒的緣故,也沒有對那種東西的渴求。但是,這陡然被一個少女脫光了衣服,她還睡自己旁邊,嗅著她身上夾雜著女兒紅的少女馨香。關鍵是,這個少女還是他多年來遇到的唯一一個不讓他感到厭惡的女子。他真的一點也不為所動嗎?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他恨不得此時就把她壓在身下,好好蹂躪一番。


    隻是,一想到自己不良於行的雙腿,這樣的想法就淡去了一半。


    她真的會喜歡他嗎?一個麵目醜陋,不良於行的男人。他自嘲地輕笑。除了權勢,他還有什麽?


    她是定國侯的嫡女,自小受盡寵愛,以定國侯的脾氣,根本不會願意女兒把女兒嫁給他!


    他又想起當年皇兄許諾臨家大小姐,說皇室兒郎任她挑選,卻被她父親毫不猶豫地拒絕。那話雖然是說自己的女兒配不上皇室子孫,可那表情,卻是不屑。就如同——你皇室兒郎給我家女兒提鞋都不配!


    可見,在定國侯眼裏,這個女兒是有多重要。三年前臨晚鏡出事的時候,他見過定國侯一次,他能看到,那個男人眼中的沉痛。


    他用決然的語氣告訴皇兄,以後讓所有皇室子弟都離他家鏡兒遠點,那是他心愛的女人給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脈了。


    對,她還有一個被譽為“天下第一公子”的兄長。臨晚照的死,多多少少,是皇室虧欠了定國侯,所以對定國侯的話,皇兄雖然想反對,卻又不太敢反駁。


    三年前,她出事,定國侯拒絕了所有禦醫的問診,獨自帶她離開。


    卻不想,三年後,她會以這樣的姿態迴到燕都,還如此輕易地就弄得心如鐵石的自己——於心不忍。


    ------題外話------


    七夕節快樂,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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