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破浪正一臉糾結地研究著手中的衣裙。他絕對不會說,剛剛自己好好地待在草叢裏睡覺,卻被一件女子的衣裙蒙住了臉,搞得他差點要踹不過氣來。


    他知道有個女子闖進王爺的溫湯池裏麵去了,可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在他沐浴的時候擅闖進去,除非他叫人。


    所以,他也隻能站在假山後麵時刻聽著裏麵的動靜。


    而臨晚鏡飛身出來,卻沒見到自己的衣裙跑到哪裏去了。當她發現假山後麵有一隻男人正在用極度猥瑣的眼神視奸她的衣裙時,她恨不得跑上去抽他兩巴掌。


    可是,這樣的話,她又會被人看光光了,得不償失!眼尖的某女瞄到了某王爺的衣袍,順手撈起裹在身上就飛身越過了牆頭。


    就這樣,某女和某隻屬下的梁子也就這樣結下了。破浪還不知道自己今後無數次被某女穿小鞋,僅僅是誤打誤撞被人家當成視奸人家裙子的猥瑣大叔。


    等她走後,夙鬱流景才喚了破浪進去。他已經戴上了麵具,在水中飛躍而起,穩穩地坐在了池邊的輪椅上。


    “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麽?”見破浪抱著件紫紗裙,某王爺麵色一沉。


    “這…”他能說是一件女子的衣裙麽。


    是臨晚鏡那丫頭的衣服吧?伸出手:“給本王。”


    “是。”破浪不知道自家王爺要人家的衣服幹嘛,卻也乖乖兒地把衣服雙手奉上。


    “本王的衣袍被她拿走了。”接過破浪手中的紫紗裙,夙鬱流景的臉色才好了許多。隻是,在看到自己的外袍不見了時,又有些好笑。


    那樣不拘小節,隨便拿男人衣服穿的女子,定國侯到底是怎麽教導出來的?還有她自己的衣服,都不要了?


    ……王爺,您這是什麽邏輯?因為她穿走了您的衣服,所以您這會兒要穿人家姑娘的裙子麽?


    “王爺,需要屬下去把您的衣服要迴來嗎?”話一說完,破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果然是被乘風那家夥傳染了嗎?以王爺的潔癖,被人穿過的衣服,他怎麽可能還要?


    不過,轉念一想,破浪又覺得詫異之極。王爺不是最討厭女人嗎?剛剛在溫湯池裏,他為什麽沒殺了那女子?


    難道是怕髒了池水?可王爺又不是不能十米之外取人性命!破浪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自家王爺了,也不怪自己剛剛說完那句話之後,王爺要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去取衣袍來。”夙鬱流景一邊整理著自己的中衣,一邊對破浪說道。


    就算戴著惡鬼一般的麵具,卻依然掩飾不住皇家男兒骨子裏的尊貴,優雅,還有他自身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即便坐在輪椅上,也無法抹殺他的驕傲。


    “是去隔壁嗎?”說完這一句,他覺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都不足以解恨了,還是自掛東南枝吧!


    破浪,其實,你是乘風假扮的吧?夙鬱流景淡淡地瞥他一眼,直接挪開了視線。


    難道,我已經長得不能直視了嗎?某隻在心底哀嚎,卻還是順從地去給自家王爺拿外袍去了。


    這廂,當臨晚鏡迴到攬月樓自己的房間時,畫兒丫頭筆直地站在自己的床邊,像個幽靈似的。


    “畫兒,你這是幹嘛?”她完全沒想到,畫兒丫頭竟然醒了。


    “小姐,這句話應該我問您吧?您幹嘛去了?”畫兒丫頭完全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敢在才迴來第一天就往隔壁王府跑。這膽子,可真是比天高了。


    若是被老夫人發現,她還不得把小姐趕出侯府啊!更重要的是,據說景王麵如惡鬼,殘暴不仁,若是小姐出了什麽事,她該向王爺交代?


    “咳咳…我不過是去泡了個溫泉,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臨晚鏡幹咳兩聲,自己渾身濕漉漉的樣子被自家最愛多管閑事兒的小丫頭抓包了,可真難為情。


    “溫泉是什麽?”


    果然麽,隻要說到女人的好奇心,那絕對是無窮無盡的。畫兒的關注點馬上由自家小姐半夜偷溜出去變成了對知識的渴望。


    “溫泉就是有溫度的泉水。”這解釋,絕對簡單粗暴!


    “可以喝嗎?”


    噗…畫兒,乃的好奇心不要太強好嗎?臨晚鏡白了她一眼,徑自給自己倒了杯水。泡完溫泉要補水,對於女人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


    “看來是不能喝了。”畫兒略微有些失望,對於她來說,不能吃的東西,誘惑力要小很多。


    “你怎麽半夜就醒了?”臨晚鏡好奇,安神香不可能不管用才對。


    輪到畫兒丫頭語塞了,她總不可能告訴自家小姐,她晚上貪吃,吃壞肚子了吧?就這會兒都還疼著呢。不過,如果不是自己醒了,肯定也發現不了自家小姐竟然半夜爬牆去了隔壁王府。


    小丫頭開始轉移話題:“小姐,難道我們侯府沒有洗澡水嗎?您知不知道景王府有多危險?”


    “噗…咳咳…”再次被口水嗆到,“你怎麽知道我去了景王府?”


    “您身上這件外袍,是雲鍛錦,這普天之下,隻有景王的衣袍是用它做成的。”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這在燕都城,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好不好?


    景王雖然身殘,麵醜,卻是先帝最為疼愛的小兒子。當年先帝得到一批雲鍛錦,自己都舍不得用,可景王隻一句話,一車雲鍛錦就送到了景王府邸。


    這就是皇寵!如果沒有先皇的寵愛,那般給皇家蒙羞的古怪王爺,恐怕也難以活到今日。


    “所以,你不僅一下子就得出了結論本小姐剛剛去的是景王府,還知道了我身上穿的是景王的外袍?”


    “您說呢?”畫兒丫頭撇撇嘴,目光卻又忽而變得詭異起來,“小姐,您不是不僅偷跑去王府泡了那勞什子的溫泉,還偷了人家景王的衣服吧?”


    “我自己的衣服濕掉了,恰好看到這件外袍,自然就偷了過來。”嗯嗯,雖然是在說謊,和事實也差不了太多嘛。


    臨晚鏡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畫兒丫頭卻恨不得給她點十萬個讚。景王的衣服都敢偷,普天之下也就隻有她家養在絕穀,不知外界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一個人了。


    若是自家小姐被景王發現,指不定明日就暴屍侯府大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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