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十月的天氣,贏城便落了雪。


    管佟盯著公何盛半晌,不由笑道:“天寒地凍的,怎的連大氅都不穿?”


    公何盛想起那女人披著衣裳的樣子,一張俊臉竟是通紅,“我……我。”


    管佟極為聰慧,當下便拽著公何盛,警告他道:“離那個女人遠些。”


    公何盛長眉微挑,“這是哪裏的話?”


    “當初被貶出京,皆是因她。”他偷偷抬眼,見上首之人一臉陰暗,不由急切道:“作為兄弟,我隻能勸你這麽多,否則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下朝之時,太子賞賜的綾羅綢緞裝滿了整整三個箱子。公何盛拿起這個看看,取過那個瞧瞧。


    這顏色花樣,怎麽看都是女人的東西?


    太子體恤他衣薄,還特賜了一件裘皮大氅,竟是通體雪白,毫無一根雜毛。隻是他一個粗人,穿這衣裳也太白了吧。


    他披衣上身……這大氅倒是好看,可是在他身上,足足小了一圈。公何盛搖搖頭,這麽小的衣裳,哪個男人能穿得了?


    想起後院那個女人,他便抱著大氅去找她。若是這個女人,便是能化腐朽為神奇。


    “嘖嘖嘖。”公何盛不由讚歎,“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話一出口,怎麽好像是在罵人?總之,他想說的是,這大氅在他身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秦好披著大氅,卻是神色一黯,“又是殿下賞的麽?”


    公何盛點頭,“殿下對我雖然好,可是這幾個月的賞賜,總是不倫不類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殿下心思縝密,大人在殿下麵前,不論說話、做事皆要小心。”秦好囑咐道:“在殿下麵前,萬萬不要提起我。”


    奇了怪了,她今日說話的語氣、神色,怎麽反而和管佟是一個調調。


    公何盛疑惑道:“你和殿下,可有什麽過結?”


    秦好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來龍去脈,隻得低聲道:“他想殺我。”


    難怪!公何盛隻覺後頸一凉,他萬不能讓殿下記起,曾經還賞賜過這麽一個女人給他。


    說來也是,她分明是個女人,怎麽對朝堂之事,天子之策,好像比他還懂得多。


    “你在南邊,做的是什麽官?”公何盛問道。


    “太學博士。”秦好見他一臉疑惑,便又補充:“教授太學生讀書。”


    公何盛不由睜大了雙眼,“教授天子門生!”


    秦好點點頭,“也會時常在宮中為公主、皇子們授課。”


    “這麽大的官!”公何盛一時赧然,想到太子罵他文章做得太差,不由抓耳撓腮道:“若你不嫌棄我是個粗人,能不能教我讀書?”


    年末述職的時候,公何盛大大的出了風頭。分明是一介武夫,上疏的折子卻堪比文官,他下筆遒勁,論述有理,太子每每批閱至此,便讚不絕口,命諸臣傳閱、效仿。


    酒過三巡,遲蘇已是熏熏然地倚在了軟榻上,“公何盛,今日特準你一個賞賜。”


    公何盛聽罷,喜道:“謝殿下。”


    “你想要什麽,說來聽聽?”遲蘇醉眼看他。


    當日把秦好賜給他的時候,太子什麽都沒說,他也拿捏不準上麵的意思。轉眼已經過了半年,多少大臣前赴後繼地送女人到東宮,想必太子早已不記得她。


    可是管佟和秦好都勸他,莫在太子麵前提起她。


    他究竟要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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