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孫昭不由問道。


    “奴家是大學士的妾室,特地來接姑娘。”女子掩唇輕笑,舉手投足無不儀態萬方,“真是讓奴家好找。”


    不僅是長相,就連言行舉止也像極了章華夫人——可她說她是楚天白的妾室?


    孫昭有一瞬的絕望,然而一瞬過後,她便自我寬慰:那日墜馬尚未命喪黃泉,今日又何懼與楚天白相見?


    “這位姐姐如何稱唿?”孫昭摸索到床沿,便要下榻。


    “奴家名喚翳月。”翳月的眼睛順著孫昭的動作緩緩移動,卻恍然大悟一般,“姑娘看不見?”


    “嗯。”孫昭點點頭,“醫了幾日,仍然未有痊愈的跡象。”


    “奴家扶你起身。”翳月手腳麻利,輕輕扶著孫昭的手,帶她一步一步走出屋來。


    數日來第一次見到太陽,孫昭隻覺得眼睛火辣辣的,刺得她不由流淚。翳月見她如此,隻道是她盲了眼心上難過,便柔聲安慰道:“想必休養些時日,姑娘的眼睛便會好轉。”


    孫昭更是迷惑,為何城府頗深的楚天白身旁,會有翳月這般心地單純的侍妾?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卻想到了楚雲軒。


    難道是她冤枉了他?


    她在楚雲軒府上已有多時,為何不見楚天白派人來見她?難道因為楚雲軒背著兄長藏匿了她的行蹤?


    楚雲軒為何不肯請宮中太醫為她診治?正因太醫會徹底暴露她的身份。


    他既不送她迴宮,亦不敢請太醫為她醫治,因為京中已無齊驍,沒有人保護她的周全。


    亂了,全都亂了。孫昭以為楚雲軒要將她金屋藏嬌,是為了徹底放開手犯上作亂,可楚雲軒沒有。


    既然楚雲軒並無反心,那他三番五次勸說她做他的夫人,究竟是何意?莫不是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保護她不被傷害?


    任憑她誤解他、奚落他、無視他、抗拒他,他都盡數承受,為的是她能在他的屋簷下保得一世安寧。


    孫昭啊孫昭,你何其愚蠢!孫昭不由覺得心上絞痛得厲害,緊緊抓住衣襟,輕輕啜泣起來。


    究竟是你負了他的信任!


    孫昭的頭腦之中一片混沌,人卻已到了楚天白府上。許是楚天白知她患了眼疾,並未將她囚禁起來,而是安排在一處隱蔽的別院,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婢子侍奉左右。


    因眼疾難愈,孫昭隻有脫了鞋襪,靠在榻上歇息。蔣廣白雖然再也無法為她施針,但是這幾日以來,眼前的事物已經清晰了許多。可是若要徹底康複,恐怕也隻得憑借她自己的造化。


    好在蔣廣白已傳授了她一套推拿按摩之法,閑來無事便可以按壓穴位,疏通經絡,促使雙目早日複明。


    孫昭閉上眼披散長發,十指的指腹輕輕自太陽穴向百會穴揉捏,身子倦怠,似要入睡。


    忽然不知從何處衝入一個女子,不由分說走到她帳前一把扯下紗帳,橫眉怒目道:“你就是夫君帶迴來的女人?”


    孫昭睜眼去瞧,心上一顫,觀這女子形容樣貌……莫非大學士的姬妾各個神似章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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