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皺了皺眉道:“讓他進來。”


    楚天白乃是楚雲軒的兄長,他來卻為何事?外臣於禦書房覲見,孫昭本應迴避,可她卻想聽一聽楚天白此來的目的。於是扯了扯皇帝的衣袖道:“玄音在曲陽觀學過推拿之法,本想著父皇大病初愈,可以為父皇推拿一番,以表孝心。可是父皇政務繁忙,玄音還是先行告退。”


    “不必。”皇帝放鬆了身子,“你在此處便可。”


    孫昭心上一喜,臉上卻透著擔憂:“兒臣遵命。”


    她起身走到皇帝身後,一雙手輕輕在他肩上按壓。中毒之後臥床數日,隻覺得渾身酸痛麻木,經過女兒這一番推拿,皇帝頓時覺得舒暢了許多。


    楚天白跪在地上,抬頭望到皇帝身後的孫昭,倒是微微一驚,“……下臣所稟之事,正是與公主有關。”


    皇帝來了興致,“愛卿所言何事?”


    “下臣管教無妨,致使幼弟雲軒做出有辱公主清譽之事。”楚天白一臉痛楚之色,“下臣已將幼弟綁了縛在宮門外,請陛下定奪。”


    昨夜流言四起,說玄音公主趁著月色爬上了太子洗馬的馬車。今日朝議早已澄清了此事並不屬實,皇帝自是不信,他笑道:“太子洗馬並無過錯。”


    “可是昨夜,雲軒的馬車內確實有一女子。”楚天白辯解。


    事情的症結正在於此,沒有人關心馬車駛往何處,隻道是孤男寡女半夜進了馬車,任憑如何辯解也無濟於事。


    孫昭心道楚雲軒怎會有這樣糊塗的兄長,既然昨夜之事已被證實為虛,他又為何提起?如此一來,若是父皇果真要詳查,便能查到廣陵殿裏。楚雲軒則犯下了穢亂宮廷的死罪,深究起來,她欺君罔上之事便瞞不住了,更是連累了齊驍同罪。


    不行,不可讓事情發展到無法挽迴之境。


    皇帝忽然覺得肩上的力道消失,便見孫昭在他身側緩緩跪下,伏在地上道:“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皇帝愈發糊塗,“你有何罪?”


    “兒臣自迴宮以來,居住在廣陵殿,太子洗馬每日教授兒臣讀書。”孫昭說到此,抬起頭來,“久而久之,便與侍奉兒臣的宮女兩情相悅。”


    楚天白聞此,麵色微變,目光落在孫昭臉上,但見她坦坦蕩蕩,並無愧色。


    “太子洗馬尚未婚配,婢子身份低微上不了台麵,兒臣便默許了二人的私情。”孫昭又磕了個響頭,“不想竟惹出了這番禍端,有損皇家顏麵。”


    “那婢子叫什麽名字?”皇帝沉聲問。


    孫昭張了張口,忽然覺得胸口遽然收緊,卻終是顫抖著答話。


    皇帝聞言,半晌沉默不語,孫昭跪在地上亦是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許久,他悠悠道:“傳楚雲軒覲見。”


    楚雲軒被縛了雙手,跪在遠處,見到兄長與公主都跪在地上,禦書房氣息沉悶,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何事。


    “朕聽聞,太子洗馬昨夜與一個女子暗通款曲?”皇帝的聲音更是沉悶。


    楚雲軒望向孫昭,但見她低著頭跪在地上,身子單薄消瘦,側臉線條柔美。不知為何,他連夜帶玄音公主出宮之事被兄長知曉,兄長便要執意求聖上允了這樁婚事。


    楚雲軒原以為玄音公主的情愫,也與他心中所想相同。可見她此刻愁容滿麵的模樣,他忽然明白,原來所謂情愫,隻不過是他一人的執念。


    楚雲軒萬念俱灰道:“下臣罪該萬死。”


    皇帝卻忽然笑了,“兩情相悅,朕又怎會棒打鴛鴦?說說看,你心儀的是哪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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