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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丁和帝天瑤呆滯地看著壓路機般轟隆離去的迦羅琰。直至她衝出臥室,衝出小客廳,砰一聲帶上了房門,兩人都還在發呆。


    呆了好一陣子,李丁咕地咽下一口唾沫,問帝天瑤:“還要繼續嗎?”


    帝天瑤眼睛裏迅速盈滿了淚花,小嘴也扁了起來,跟著就帶著些自暴自棄意味地一咬牙:“繼續!”


    “噢!”於是李丁就又賣力耕耘起來……


    也難為他了,遇上那樣的突發事件,居然還沒有縮卵哎!


    一仗打完,帝天瑤伏在李丁懷中喘息了一陣,突然咬著嘴唇在李丁肩膀、胸膛上捶打起來。還邊打邊帶著哭腔說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這下怎麽辦?人家以後在迦羅琰麵前抬不起頭了呐!”


    “呃……這個不能怪我吧?”


    “怎麽不能怪你?”帝天瑤淚汪汪地說:“難道不是你把迦羅琰放進屋來聽床角的?”


    “我,我怎麽會把琰大姐放進來?”李丁撞天叫屈:“我迴來後關好房門洗了個澡,然後就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鬼影子都沒見著一個……我也沒有想到,琰大姐能藏進床底下來呀!呃,話說迴來,以琰大姐的體型,居然能躲進床底下去,這個難度係數還真不一般的大……”


    “誰要聽你說俏皮話兒呐?”


    帝天瑤抹著淚花兒,抽答答地說道:“總之就是你行事不小心,才讓迦羅琰潛了進來……她定是趁你洗澡的時候潛進來的,你洗完澡也不知道檢查一下床底……我進來後見你色迷迷躺在床上,以為屋裏沒有外人,才……嗚,你為什麽不好生檢查一番?”


    “好吧,是我的錯,我太缺乏警惕性了,洗完澡也不檢查一下床底……”


    跟生氣的女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李丁隻能先認個錯。同時心裏吐槽:“普天之下,諸天萬界,無窮位麵……恐怕沒有一個人,洗完澡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床底吧?算,不跟你爭……”


    心裏活動進行到此,李丁又滿臉嚴肅地說道:“錯我認,但我必須更正一點:我躺在床上的時候雖然沒穿衣服,但當時的表情絕對是坦坦蕩蕩。可昭日月。絕不是像你說的一樣色迷迷……


    “俗話說相由心生,這個說法的意思就是,你的心境如何,看到別人的長相便是如何。比如你心裏猥瑣,看到別人便覺別人猥瑣。你心裏磊落,看到別人便覺別人磊落。你心裏風騷,看到別人便覺別人長得風騷。你心裏色迷迷的,看到我才會覺得我也是色迷迷的……”


    “噗嗤”一聲,帝天瑤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這會兒正哭著呢。一笑出來,那梨花帶雨,笑中含淚的俏模樣兒。看得李丁忍不住心神一恍。


    “你就會說些俏皮話兒,相由心生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嗎?”帝天瑤笑了兩聲,又扁著小嘴,眨著淚眼說道:“你這不學無術的家夥,相由心生都讓你解釋反了。明明是說你心境如何,自己的外相便會如何……你還賴我,我都落到這般田地了你還笑話我,你壞死啦!”


    說著又要來捶李丁。李丁笑嗬嗬地一把抓住她粉拳,說道:“沒事的瑤瑤。你放心好了,琰大姐不是那種會挾人陰私的小人。她雖然沒個正形,風風火火像個瘋丫頭,但她胸懷磊落……”


    “胸懷磊落會潛進床底下偷聽?”帝天瑤一下就抓住了李丁的語病:“你見過哪個胸懷磊落的人會有這般鬼祟舉動?”


    “呃……琰大姐今晚這事兒是有點兒過份,不過我相信她並非有意來偷聽咱倆的。畢竟……這是我的房間。琰大姐說不定是想跟我開個玩笑,依她那古靈精怪的性子,說不定真是想半夜跳出來嚇我一大跳。隻是沒想到你也會進來,湊巧撞上罷了。”


    李丁安慰著迦羅琰:“她偷聽並非有意,而就算知道了咱倆的事。琰大姐她也不會到處跟人亂說……光明磊落也許算不上,她至少算是大氣磅礴。所以她絕不會以此來要挾你,讓你替她做些什麽。最多,呃,她最多以後打趣你兩句,跟你鬥嘴的時候占點便宜罷了……”


    “她那張嘴本來就很厲害了,臉皮又厚到無懈可擊……”帝天瑤氣苦:“現在又抓住了我的把柄,以後……以後我哪兒還有機會跟她鬥嘴呀?”


    “那就不跟她鬥!”李丁大手一揮,道:“其實這件事對琰大姐也是不利。你想啊,堂堂一尊狂怒大神,鬼鬼祟祟躲床底下聽人行人倫大禮……傳出去的話,琰大姐也是麵上無光的。她以後若拿今晚的事來取笑你,你便也拿此事還擊她。保管琰大姐無話可說。”


    “真的假的?”帝天瑤狐疑地看著李丁:“迦羅琰麵皮之厚,舉世無雙。又無賴得很呢!她會在乎那點小節?”


    “那可不是小節。”李丁胸有成竹地道:“琰大姐這個人,性子矛盾地很。在某些方麵她沒臉沒皮,沒心沒肺。但在某些方麵,她也是極好麵子的。唔,她是猛士性情,當麵鑼對鑼鼓對鼓,她誰也不怕,無論文鬥武鬥嘴炮拳腳都不甘示弱。但是最怕人說她行事鬼祟……”


    迦羅琰假如單單潛進李丁床底下搞怪,傳出去的話,最多讓別人笑話兩句行事瘋癲,毫無淑女風範――因為她是狂怒大神,潛進一個豬頭人床底下,人人都會以為她是在惡作劇,不會往鬼祟方麵想。


    狂怒大神就算要幹掉一個豬頭人,也是舉手之勞而已,需要鬼鬼祟祟耍手段嗎?鑽進一個豬頭人床底下,肯定是要惡作劇。那還是看得起那豬頭人,真把那豬頭人當朋友,才玩的惡作劇。能說是鬼祟嗎?


    但如果床上除了“豬頭人”李丁,還有著一尊大力神族的大神,傳出去就不好聽了。


    人們就會想:迦羅琰堂堂一個大神,為什麽要潛進另外一個大神床底下偷聽偷窺?是不是當麵鑼對鑼鼓對鼓鬥不過那尊大神,便要耍陰謀詭計,鬼祟伎倆?


    同樣的行為,同樣是偷聽偷窺,針對的對象不同。產生的結果就會截然不同。


    就好比李丁對一個大美女甜言蜜語,深情款款,那是在泡妞把妹,男兒本色。如果對一個五六歲小蘿莉甜言蜜語,深情款款,那就是怪蜀黍大變態了。


    聽了李丁一番解釋,帝天瑤心情稍好了些,但還是有些半信半疑。李丁笑道:“相信我。沒錯的。明天你再見到琰大姐,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帝天瑤無法,隻得勉強信了。抹幹淨眼淚,穿好衣服,心懷忐忑地離開了李丁房間,迴自己房中去了。


    這一夜,帝天瑤輾轉難眠。但次日上路時,小隊集合,帝天瑤驀然發現。迦羅琰看到自己時,居然也是一副尷尬的模樣,還目光躲閃。很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偶爾目光相碰時,迦羅琰便會勉強一笑。那笑容顯得異常心虛。


    帝天瑤這才知道李丁所言不虛――她帝天瑤害怕迦羅琰拿偷聽偷窺到的事情做把柄取笑她,迦羅琰也害怕帝天瑤理直氣壯地斥責她行事鬼祟,毫無大神風範……


    帝天瑤終於放下心來,抖擻精神,收起豪宅法寶,帶隊啟程。


    而這天上路後,迦羅琰居然沒有去騎李丁的獨角龍馬,而是拿出一件飛梭形的法寶。老老實實坐著自己的法寶趕路。


    發生了昨天那一出,迦羅琰便是麵對李丁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直到晚上宿營時,迦羅琰在李丁麵前,才恢複了平時的大姐作派。隻是在帝天瑤麵前時。仍然顯得異常的尷尬,盡量避免與她碰麵。


    當然帝天瑤也同樣如此。她在夜摩雄等人麵前時,從容自若,沉穩威嚴。一撞見迦羅琰,卻會變得麵紅心跳――這當然不會是女孩子撞見心上人的反應。純是尷尬羞澀罷了。


    不過如此一來,迦羅琰和帝天瑤這兩尊前些時日鬥個不停的大神,反而意外地和諧起來。別說動手鬥毆了,連鬥嘴都沒有了。著實讓生怕再次被殃及池魚的夜摩雄等人鬆了口氣。


    當晚李丁謹記教訓,睡覺前鑽進床底下仔細搜查了一番,當然是一無所獲。


    不過今晚迦羅琰雖然沒有再來搞地下工作,可帝天瑤晚上也沒跑李丁房裏來與他纏綿。


    這讓李丁有點兒小遺憾。


    他知道,接下來的旅途中,除非迦羅琰不在,否則帝天瑤就不會夜裏摸到他床上來了。


    “我想著你的咪.咪,我想著你的容顏,反反覆覆孤枕難眠……”


    遺憾之餘,李丁隻能哼著孤枕難眠,寂寞地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一路上風平浪靜,再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帝天瑤盡責盡職地帶領著小隊,李丁扮演好副隊長的角色,夜摩雄等人因迦羅琰的存在,也個個老實無比。而迦羅琰也沒有胡亂發飆,變得意外的乖巧,沒給隊伍招惹丁點麻煩。


    就這樣,自神王山下出發後第十一天的中午時分,護戒小隊便來到了一座連綿不斷的山脈前。


    那條山脈南北縱橫,向兩端蔓延開去,怎麽都望不到邊。就像是一堵天然形成的巨型城牆。


    山脈極高,目測不下萬丈。從山腳至山腰,鬱鬱蔥蔥,山林繁茂。但自山腰往上,山上林木便開始變得稀疏,片片林地之間,叢叢樹冠之上,覆著細細的雪白。越往上去,雪白越厚。至七千丈處,便已滿是皚皚白雪。


    那冰雪覆蓋的山脈峰頂,覆著一層濃濃的白霧。白霧從南至北,蔓延無邊。抬頭上望,隻覺山脈頂上的白霧與天相連,看不到終點。仿佛一堵無盡的霧牆,模亙在天地之間。


    “中州結界!”仰望那由南至蔓延無比,高處與天相連的霧牆,李丁默然感慨:“那便是衛護著中州億萬人族的中州結界了!果真磅礴大氣,宏偉無邊!”


    山頂之上的霧牆,便是中州結界力量的具現。對那蠻荒異族來說,那長也無邊,高也無邊的霧牆,便是難以逾越的絕地。


    蠻荒異族一旦深入霧中,不但力量會被嚴重削弱,更會迷失其中,被活活困死。


    迷霧下那無邊無際,高達萬丈的大山脈。不會出現可怕的天災,山中也沒有恐怖的荒獸,山頂積雪線以下,自然環境十分優越。風調雨順,物產豐富。


    然而沒有一個蠻荒異族,敢到山中生活。


    蠻荒異族甚至將那山脈稱之為“歎息之牆”。


    因為那無際的大山脈,也是中州結界的一部分。


    任何蠻荒異族,離山腳還有十裏之時。便會開始受到結界力量的影響,神通跌落,體質衰弱。


    至山腳,神通將被壓製百不存一,體質亦會孱弱至有如人族凡人。


    這倒不算什麽,隻要環境優越,風調雨順,就算沒有神通,體質和人族凡人一樣。對生活在惡劣環境,每天朝不保夕的蠻荒異族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好比獸族那樣的人口大族。如果隻是被削弱的話,也一定會願意搬到無盡山脈下生活,以逃避那無窮無盡的天災地禍、妖獸蟲潮。


    身體像普通凡人一樣孱弱算不得什麽,人族的凡人,不一樣在中州生活得很好?不一樣能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倘若隻是被削弱,很多蠻荒異族,都無法拒絕那安逸生活的誘惑。


    然而,如果僅僅隻是削弱的話。那無盡山脈,也不會被稱之為“歎息之牆”了。


    事實上,這座無盡的山脈,除了削弱之外,還會讓蠻荒異族染上絕症。


    一旦在山脈中呆的時間超過一個月。任何人,無論有多強的神通,多好的體質,都會染上絕對無法治愈的絕症。便是馬上離開山脈,絕症也不會消失。


    而且那一月之限。還是累積時限。在山中停留二十九天,然後在第三十天以前離開,過一陣子再來住上二十九天……這種空子是不存在的。


    在山中停留二十九天,不管時隔多久,下次再來,一天之後,必染絕症。


    任何一個蠻荒異族,隻要在這無盡山脈中,累積駐留了一個月時間,則絕症必發,性命必失!


    曾經就有許多部族不識厲害或者不信邪,在無盡山脈中舉族死絕。


    無數的生命教訓,換來了“歎息之牆”的別名。


    對蠻荒異族來說,這“歎息之牆”,比中州結界內部還要可怕――進了中州的話,就算仍在結界覆蓋之下,可無論呆上多久,至少都不會染上絕症。


    “歎息之牆……”李丁看向帝天瑤:“瑤瑤,難道我們要攀上山頂,進入迷霧絕域?那歎息之牆高萬丈,頂端又是數千丈的冰天雪地,我們恐怕就算攀上一個月,也不可能攀至山頂。”


    中州結界對蠻荒異族的削弱,乃是全麵削弱。不唯本身實力,就連法寶、靈寵的力量,也會被削弱至百不存一。


    一個真正的蠻荒異族,就算是大神,就算騎著獨角龍馬,被削弱之後,也得老老實實從山腳往山頂攀登。


    而以“歎息之牆”的高度,以七千丈雪線以上山勢之險峻,被極度削弱後的蠻荒異族,根本不可能在一個月以內攀上山頂,翻到山的另一邊。


    “我們去攀山,當然是送死。”帝天瑤微微一笑,道:“不過有人接應的話,就不同了。先過去吧!”


    說罷,她率先向著歎息之牆飛去。


    很快地,護戒小隊便已來到無盡山脈之前,降落在距離山腳十餘裏的一座小山包上。


    此處尚處於結界力量之外,但再往前幾裏的話,除李丁之外,所有人的力量便要開始被結界削弱了――戴著那枚神奇戒指的帝天瑤當然會好一些。


    其實如果隻有她一人的話,以她那枚戒指的力量,還是不怕歎息之牆的。就算力量被壓製到小神級,飛行不能,她也可以憑強大的體質快速攀上山頂。


    但到了山頂,她就沒有辦法了。就算戒指的魔力,能讓她對抗中州結界的壓製,使她保留巔峰小神級的力量,卻也沒法兒讓她在迷霧絕域中穿行自如。


    被困進迷霧絕域之後,她同樣會迷失困死。


    但有了人族帶路黨的話,一切就不同了。


    “此地,便是約好的會合地點。”說著,帝天瑤自儲物錦囊中,取出一隻小小的哨子。


    那哨子乃是黑色,看上去仿佛墨玉雕成,閃爍著邪異的幽光。


    帝天瑤將哨子含進嘴裏,鼓起粉腮,用力一吹。


    沒有哨聲發出,但李丁仍然隱約察覺到,一股極為隱密晦澀的波動,自哨子上閃電般往四麵八方擴散。


    帝天瑤一連吹了三次,隨後便將哨子收起,仰望著山脈頂端。


    李丁暗暗發動超視力,隨著帝天瑤的視線望去。


    片刻後,山頂某處,濃霧突然一陣劇烈的湧動。緊接著,一條龐大的陰影,自濃霧中隱隱閃現出來。


    “來了!”帝天瑤欣喜地說道。


    而李丁,雙瞳卻是驀地一縮。


    他看到,一隻巨大的撞角,衝破了迷霧。緊接著一條掛著五張大帆的木質巨艦,自迷霧中轟然衝出!


    “艦宗飛艦!”李丁虎軀爆震,失聲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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