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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芭身穿玄色戰甲,腰懸兩口短劍,背披一領金色披風,手捧一副厚重的黑木大盾,盾上雕著一副栩栩如生的獅子咆哮圖。


    八千餘獸人,排著整齊的隊列站在她身後。八千多雙眼睛,凝視著阿爾芭麵前的男人。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除了一陣陣壓抑的唿吸聲,就再沒有絲毫躁音異響。


    沉默良久,阿爾芭終於按照獸族出征前的傳統,將手中的盾牌,遞向李丁,鄭重說道:“願君滿載榮耀,凱旋歸來!”


    李丁鄭重地接過大盾,重重地點了下頭,一言不發,躍上龍馬。


    唏律律……龍馬揚起前蹄,人立而起。李丁單手持盾,奮力舉起大盾,大喝道:“我必凱旋!”


    話音一落,龍馬蹄生風雲,踏出雷霆,風馳電掣,遠飆而去。


    “吼……”之前一言不發的獸人們,同時扯著嗓門高聲咆哮。咆哮聲如雷霆,如山唿,如海嘯!英雄已出征,咆哮便是出征的戰鼓,便是助威的軍歌!


    火鶴一展雙翼,載著呂劍柯和趙靈兒,隨李丁而去。


    阿爾芭看著李丁漸漸遠去的背影,翡翠般的碧藍美眸,清澈如水。


    這次離別,她沒有哭。


    直到再也看不到李丁的背影了,她才猛地一甩披風,轉過身來,清嘯一聲,壓下了所有獸人的咆哮。隨後,她小手一揮,喝道:“築城!”


    金發少女清脆的嗓音。在高地上迴蕩。


    高地〖中〗央的戰神塔下,一麵旗杆為淡青色,又有著大量亮金色紋路的黑色大旗,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


    外麵的天空,一片瓦藍。


    李丁騎著龍馬,奔行在碧藍的天空,手撫著那雕著咆哮獅子頭的黑木盾牌,心情有些壓抑。


    這麵盾,是阿爾芭昨晚連夜以奇木打造出來的。盾上的獅子頭,也是她親手雕刻上去的。


    阿爾芭其實很清楚,對有著小神級巔峰之體的李丁來說。這麵奇木盾並沒有任何用處。然而她還是打造了這麵盾,拖著與李丁瘋狂纏綿半夜的疲累嬌軀,不要任何人幫手,自己一個人一點一點地。打造出了這麵盾牌,刻上了那栩栩如生的咆哮獅子頭。


    按照獸族的傳統,男人出征前,妻子會把一麵盾牌親自交到他手中。


    盾是守護,代表著妻子對出征丈夫的祈盼。她們祈願自己即將走上戰場的丈夫。盾牌能永不破碎,丈夫能毫發無傷,滿載榮耀,凱旋而歸。


    倘若不幸戰死。盾,便會成為記載著丈夫英烈的墓碑。供人憑悼。


    阿爾芭親手製作了這麵盾牌,又親自將它交到了李丁手中。其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手指在盾麵咆哮獅子頭的線條上緩緩滑過,李丁喃喃自語:“自恐多情損道行,入山又怕誤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長生不負卿……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長生不負卿……”


    火鶴落在龍馬後方,但距離並不算遠。坐在火鶴背上的趙靈兒,自是聽到了李丁的自語。


    她有些憂慮地皺了皺眉,小聲對呂劍柯說道:“呂師姐,李丁他好像有點魔怔了啊!你說他會不會為了阿爾芭,拋棄自己人族的身份,真把自己當成蠻荒獸族的一員?”


    “怎麽可能?”呂劍柯失笑,搖了搖頭,說道:“你跟了李丁這麽久,還不明白他的本性嗎?他確實有些多情,心腸也算不上冷硬如鐵。但他立場很堅定的。他可能會因為黃沙城,嗯,現在要說奇木城了。他可能會因為奇木城獸人們對他的崇拜和擁戴,喜歡上這一城獸人,也可能會因為阿爾芭的深情,無法辜負那小母獅子,但他對整個蠻荒異族,甚至蠻荒獸族,根本毫無感情可言。你信不信,如果在路上,遇到一隊前往神王城集結的獸人精兵,李丁隻要打得過,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把他們斬盡殺絕。”


    “不會吧?”趙靈兒遲疑道:“李丁他很清楚奇木城在損失所有強者和精銳後,麵臨的絕望局麵……他應該能想到,滅掉那隊獸人精兵後,出兵的那個城市或者部族,會有著怎樣的遭遇。他心那麽軟……”


    “看得到,才會心軟。看不到,就絕不多想,當作什麽事都沒有。李丁他就是這種人。”


    呂劍柯眯起了眼睛,輕聲道:“這是一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徹底結束的種族戰爭,身為人族的一員,在中州有親人朋友的李丁,絕不會背棄他的立場。蠻荒異族的苦難,他很清楚。但我相信,他更清楚……倘若人族真的戰敗,被蠻荒異族占了中州,人族的下場會何等淒慘……”


    ……


    李丁他們三個,原是不知道大力神王城具體位置的。不過阿爾芭知道。阿爾芭雖不曾去過神王城,但方位她還是曉得的。李丁他們三個,雖然在幽暗地域時,經常繞暈了頭繞迷了路,但在有日月星辰的指引方向的蠻荒地域,還是能找準方向,一路前行。


    從清晨直到天黑,李丁三人,依仗獨角龍馬和火鶴的速度,已向著神王城方向,前行萬裏之遙。


    這一路上運氣不錯,沒有遇到最讓念修士發怵的雷暴。也沒遇上什麽空中猛怪。


    中途倒是感應到地麵上,有一股強到讓李丁也有些心驚的強大氣息,想來是某頭能被稱之為“荒獸”超級怪物。


    感應到那股氣息後,李丁他們並沒有仗著能在天空飛行,就從那股氣息頭上直衝過去。反而繞了個大圈子,擦著那強大氣息的邊緣繞了過去。


    神念感應是雙向的。李丁他們能發現那股強大氣息,那股氣息自然也能發現李丁他們。


    不過或許是李丁他們繞路而行。很小心地沒有觸犯那股氣息的威嚴。又或許是那頭超級大怪物脾氣不錯,不屑找他們這幾隻小蟲子的麻煩。總之李丁他們安然過去了,沒有被那強大氣息敵視。


    到了晚上,三人紮營休息時。談起白天途中的遭遇,猶自有些後怕。而李丁的情緒,也似乎因為這次遭遇,變得好了起來。那種壓抑沉重的感覺,已消失不見。又恢複了談笑風生。


    休息一夜,次日一早,三人繼續啟程。不過這天運氣就不大好,才行小半天。就遇上了一場彌漫了整個天空的大雷暴。三人隻得降落,尋了個隱蔽的山洞躲避。


    雷暴對念修士來說,異常恐怖。因為天劫級修士渡的第一次天劫,就是九天雷劫。渡過九天雷劫之後。念修士的神念,才能不懼天雷。而第一次天劫之前的念修士,隻要敢在雷暴天氣時的野外釋出神念,必然會自招雷劈,引雷入體。魂飛魄散,變成活死人。


    蠻荒的雷暴,比起中州的雷暴更加恐怖。九天暴雷,經常與大地元磁交感。引發地震、颶風、洪水、泥石流、冰雹、火山噴發等等自然災害。


    阿爾芭父親原本統治的那座老城,便是毀於一場大雷暴引發的大地震和火山噴發。阿爾芭也在那次災難中。失去了母親和好幾個哥哥姐姐。


    獨角龍馬倒是不畏雷暴,甚至敢於在雷暴雲中追雲逐電。但雷暴天氣時。它也隻能保證自己逍遙。倘若有人騎在它背上,它也是無力保證騎手安危的。


    其實李丁現在的體質,也不畏雷暴。隻要他不把神念釋出去就可以了。但他不怕,趙靈兒和呂劍柯卻是承受不起。當然,如果李丁放出能渡一切天然絕地,連空間風暴都不怕的鐵甲大艦,驅動大艦趕路的話,雷暴也是不怕的。


    不過這裏是蠻荒,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李丁決不會輕易公然暴露出極具艦宗風格的鐵甲大艦。


    哪怕是雷暴天氣,哪怕不見得會被蠻荒異族看到,李丁也不會大意。


    要知道,他這趟可是有著極具野心的大計劃。為了實現那個大計劃,他必須小心翼翼,不出現一絲紕漏。任何可能暴露身份,招人懷疑的事情,哪怕隻有一點點風險,他都不會去做。


    李丁坐在山洞口,看著外麵不斷響過強光的漆黑天空。震耳欲聾的雷聲簡直連綿不絕,密集得好像戰陣上的戰鼓。巨大的雷聲,震得山洞都在微微顫抖。甚至整個天地,都在不斷抖動。


    外麵有颶風,有暴雨,遠處偶爾還能看到大山轟然崩塌,或者一柱岩漿噴泉在風雨中衝天而起。


    這種可怕的災害,要是出現中州,持續個把時辰,就不知道要毀多少城,死多少人。蠻荒的生物都比較強大,命很硬,但在這樣的天災下,也會萬千上萬地死去。隻有極少數超強者,才能在這樣的雷暴中,瀟灑來去。


    龍駒兒算不上超級強者,不過它天性不畏風雨雷電,此刻正在天上踏雲嬉戲。它時而鑽進雷雲之中,消失不見。時而挾裹一身雷電,從天而降,轟然落地,在已變成一片水澤的地麵上歡快地奔跑。


    水越多,風越大,雷越猛,它便越〖興〗奮。


    李丁笑了笑,迴頭看向呂劍柯和趙靈兒。她倆可不敢向李丁一樣坐在洞口,此時正在洞底最深處,擠在一個火堆前。便連對呂劍柯的真麵目有所了解的趙靈兒,這會兒也沒了顧忌,緊緊與呂劍柯擁在一起。


    她倆倒不是膽小,實是雷暴天氣,對她們這個級別的念修士來說太可怕了。無論念力還是肉身,都經不起狂暴天雷的輕輕一擊。所以還是躲遠點比較好。


    “這雷暴,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停了。”李丁又看向外麵那不知彌漫了多遠的滾滾黑雲,喃喃自語:“今天恐怕無法趕路了……”


    正說到這裏,他忽然眉頭一皺,做了個側耳傾聽的姿勢。


    大力神族的體質,不唯力大無窮,堅不可摧,還有超人的眼力和聽力。其敏感程度,視聽範圍,絕不遜於念修士的神念掃描。還能隨心所欲,濾掉自己不需要聽到看到的信息,直指自己想聽想看的目標。


    李丁現在,便是以他那強大的聽力,屏蔽掉風雨雷電等各種雜音,聽到了一陣激烈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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