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你醒一醒,醒一醒!”聲音像是夜鶯的啼叫聲,極為動聽,林缺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倩影,然後又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缺感覺自己身上一陣冰涼,像是進入了寒冷的泉水之中一般,然後身體開始火熱起來,又好像身邊燒著一個火爐。似夢似幻之中,一隻溫軟的手掌在林缺的脖子上摩擦,似乎在塗上了藥泥,十分火辣,燒得林缺滿頭大汗,喉嚨幹涉。


    這一日,耳邊鳥叫聲不停,林缺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竹床上,屋子裏很簡陋,一張木桌,一張木椅,一麵鏡子,牆上掛著一根竹笛,竹笛淡綠,上麵一片斑駁。他翻身下床,捂著額頭,頭上還是隱隱有些疼痛。


    “咦,脖子上的疤痕怎麽就沒有了?”林缺扭頭看著鏡子中的脖頸,上麵一片雪白,那些黑斑消失不見了。


    “公子,你醒了!”竹屋之中進來了一個白衫女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二十歲左右,她身後便是一片蔥蔥鬱鬱的竹林。


    “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林缺一怔,問道。


    “嗯,我在路上見到了昏迷不醒的你,便將你帶到了這小竹屋之中救治。這間屋子比較簡陋,希望公子不要嫌棄!”白衫女子將手中的瓷碗放在林缺的床頭。


    她接近床頭的時候,林缺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讓人心醉。


    “不會,不會,姑娘你救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不盡了!再說這裏挺好的,我很喜歡這裏?”林缺連忙解釋道。


    見林缺那著急的模樣,白衫女子忍不住撲哧一笑,說:“公子,喝了這碗藥,徹底睡一覺,你的身體便徹底康複了!”


    林缺接過瓷碗,臉上一片感激之色,說:“謝謝姑娘!”說完,便將苦澀的湯藥喝得一幹二淨,腹中一熱,睡意頓時湧了上來。


    林缺再次醒來的時候,便是清晨。他從竹床上下來,走到門口,隻見麵前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竹林,陽光從竹葉間灑落下來,在地麵上形成耀眼的光斑。


    “公子,你醒了!”白衫女子輕輕一笑,那笑容像是盛開的茉莉花一般美麗,她背著一個竹筐,裏麵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藥。


    她正將竹筐放下。


    “來,我幫你拿吧!”不由分說,林缺奪過了那個竹筐,背在肩膀上,說,“姑娘,這藥草放在哪裏比較好!”


    “我已經到家了,放在地上就行了!”白衫女子指著地上,笑著說,不過笑容之中似乎隱藏著一股淡淡的憂愁,似乎有什麽心事。


    “哦!”林缺尷尬地放下竹筐,他本來想幫這個姑娘做點事情的,“對了,姑娘,你有沒有什麽藥草需要采摘的,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


    林缺心想,這個姑娘應該是一位藥師,既然是藥師的話,就需要大量珍貴的藥草,但是有些藥草生活在懸崖峭壁,或者生活在靈獸密集的地方,如果需要的話,林缺可以幫上忙。


    白衫女子剛準備說什麽,一個俏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她:“姐姐,我們已經在山上七天了,是不是該迴去給妹妹看病?既然還沒有找到那種藥草,那就算了吧!”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從白衫女子身後冒了出來,他直愣愣地盯著林缺,眼中有一股敵意,好像林缺會把他姐姐搶走一般。


    他生冷地說:“你病情好了吧,是不是該離開我姐姐了!”


    林缺又是一陣尷尬,他摸了摸後腦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皓!”白衫女子橫了男孩一眼,然後又對林缺說,“公子,你看小皓還小,你不要怪他。”


    林缺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我看我還是不打擾了,離開吧!”


    白衫女子說:“對了,要不,我們一起下山吧,反正我和小皓也要離開劍靈山!”


    林缺點了點頭,那個白衫女子收拾了一些藥草,鼓搗了好一陣子,而那個小男孩就一直在瞪著林缺,搞得林缺不敢看他。


    過了一頓飯的時間,白衫女子終於收拾好了,她背著一個藥箱,牽著小男孩的手,和林缺一起下山。


    一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林缺從她口中知道她的名字,沈芷,她是一名小有名氣的藥師,她爹爹沈白牙在劍靈山下的白沙鎮有點勢力,叫做藥極門,專門救治一些窮人。那個小男孩叫做沈皓。


    林缺問道:“沈芷,你是說之前是一位聖徒來這裏傳教,你就跟著她學了一些藥學嗎?”


    沈芷點了點頭,努力地迴想之前的情況,說:“那個女聖徒自稱真主和天父的信徒,來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她給我們帶來了大量的經書。那位聖徒,她還是一位藥學聖手,我記得當時,白沙鎮發生了瘟疫,還是那位聖徒出手救治的。”


    林缺想了想,之前在大運城的時候,淩青青也是說有一位聖徒來傳教,恐怕是同一人吧。


    “那位聖徒長什麽樣子呢?”林缺又問道,他對那位女聖徒有了些興趣。


    “嗯,看不清麵容,她戴著一個白色麵紗,身材綽約,雖然看不到臉,不過,應該算是傾國傾城吧!”沈芷評價道,“那個聖徒真的很偉大,為了救治那些村民,不惜以身試險,讓自己感染上瘟疫,然後找出了各種藥草,有一次為了摘取一枚精靈果,差一點從懸崖下摔得粉身碎骨!”


    沈芷想起當時的情形,現在都有些後怕,她繼續說道:“也因為如此,我也開始信仰真主和天父,而且也跟著她學習了藥學,我也想像她一樣拯救眾人!”


    林缺聽了之後,也是深受觸動,現在像這樣的藥師已經越來越少了,絕大多數的藥師早已經失去應有的醫德,見錢眼開,從來不肯為那些分不清醫藥費的窮人看病。


    林缺和沈芷走得很快,很快便到達了山腰上。山腰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裂痕,大片樹木坍塌,歪斜到一旁。


    沈皓拉著沈芷的手,眨了眨眼睛,嘴巴笑成月牙,說:“姐姐,這裏是不是發生了打鬥,好像戰鬥好激烈啊,哈哈,如果我能拜其中一人為師的話,那我就可以成為強者,這樣,我就可以守護在姐姐旁邊,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沈芷很感動,她拍了拍沈皓的手,說:“小皓,你有心了!那我們說好了,等你長大了之後,就保護姐姐!”


    “嗯,姐姐,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我們拉勾好不好!”沈皓豎起了小小的手指。


    “好啊!”沈芷彎下腰,和沈皓拉勾。


    林缺笑了笑,他沒有兄弟姐妹,看著這倆姐弟,心中有些小觸動。


    一連走了幾裏路,才看見一片茂森的森林。


    沈芷連忙從包裹裏拿出兩個瓷瓶,說:“這一帶靈獸很多,如果不用一點藥粉的話,就很難順利地通過這裏!”


    說著,沈芷取走木塞,傾倒瓷瓶,她咦了一聲,大驚失色地說:“這怎麽迴事?火粉怎麽不見了?”


    沈皓看了林缺一眼,指著他,迴了一句,說:“姐姐,那些火粉不是已經給他看病了嗎?”


    沈皓的話剛落,森林中出現了四隻十幾尺長的蠍子,那些蠍子身上有些清晰的紋路,身前的兩個鉗子“哢哢”地響,尾巴上的鉤子像是匕首一般泛著冷光,令人心生寒意。


    “糟糕,這是二階靈獸天尾蠍!”沈芷驚叫了一聲,她搶先一步,護在沈皓麵前,滿頭大汗,說,“林缺,你帶著沈皓先走,這裏交給我吧,你放心,我可以對付!”


    林缺攔在她一邊,輕聲說了一句:“這叫什麽話?哪有女人留下,男人先走的!一邊看著去!”話語之中帶著一絲怒氣。


    話剛說完,林缺就衝了出去,手中握著方天畫戟。黃光抖動,化作一道耀眼的光影。


    “林缺,小心!”沈芷話音剛落,“嗤”地一聲,方天畫戟已經刺穿了天尾蠍的腦袋。


    畫戟一挑,黑水從腦袋中流了出來,並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其他三隻天尾蠍一下子就解決了自己的同伴,頓時變得大怒。它們紛紛朝著林缺衝來,林缺飛快地向後退,遠離沈芷姐弟倆。


    “姐姐,林缺哥哥不會有事吧!”沈皓口舌幹燥地說,他的目光一直在盯著林缺。之前他對林缺有些敵意,現在卻已經開始關心他了。


    沈芷心中也沒有底,口中卻說:“小皓,放心,林缺是一位很強大的武者,這些小蠍子根本就奈何不了他的!”


    沈皓將信將疑,那種焦急之色確實更加深了。


    林缺衝上前,畫戟在空氣中舞出了數道殘影,一時之間,那三隻天尾蠍被削成了兩半,它們還沒有失去生命,在一旁喘息著,並發出一股奇怪的聲響。


    沈芷見林缺這麽輕鬆地解決掉了那些天尾蠍,心中大定,一聽到那些奇怪的聲音,她臉色大變,叫道:“糟糕,他們在唿喚同伴!”


    “叫啊,就算叫來了夥伴,那又怎麽樣?”林缺再次揮動方天畫戟,將那些天尾蠍斬成了碎片,左手一彈,一個赤紅色的火焰像是流火一般射了出去,將那些碎片燃燒成灰燼。他知道這些靈獸生命力極強,不使出一點點手段的話,它們死不了。


    “吼”地一聲,一隻十七八尺高的天尾蠍匆匆趕來過來,像是一團烏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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