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煜的父親是阿丹蘇爾城的一名基層官員。


    主管一個區域的農產品。


    算是油水不錯的位置了。


    不過···沒權!


    沒有那種真正的,能夠鎮住人的權。


    當然,如果是和一般的平頭百姓相比,那自然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放在阿丹蘇爾城內,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人物。


    然而現在,這個人物蜷縮的就像是沒有見過世麵的老農。


    麵對那張經常出現在新聞熱點裏的臉,他隻能唯唯諾諾的點頭哈腰。


    對於這個大人物造訪的目的,他多多少少已經心裏有數。


    但是卻又沒底。


    對於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兒子,言愷完全摸不準,他是不是真的膽大包天,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小言啊!你也不要有什麽負擔。”


    “我就是正好來阿丹蘇爾巡查,正巧想起來有這麽一迴事,便過來問問···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要見一見你們這些身在基層的老同誌、老幹部。了解一下具體的地方情況,也好迴宣武之後,進行匯報工作。”大人物說話的態度很溫和也很慈祥。


    雖然年紀比言愷還要大近十歲。


    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年輕了不止十歲。


    身在一個位置,吃穿用度,都遠非尋常人可比。


    生命的長度與廣度,也自然在他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畢竟很多時候,不是歲月讓我們老了,而是生活讓我們老了。


    言愷隻顧著點頭。


    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周圍。


    一些身穿黑色警衛服的人,已經將家裏翻了個底朝天。


    雖然什麽都沒有損壞,甚至多數連位置都沒有移動。


    但是這種隱私被直接毫無顧忌掀開的感覺,顯然也並不好受。


    “沒有負擔!沒有負擔!能夠被領導記掛在心,是我的福分。地方的具體情況,我馬上向趙局請示,然後調來給領導您看。”言愷雖然心中各種情緒雜亂成一團,卻沒有被對方強大的氣勢壓昏了頭。


    阿丹蘇爾···或者說整個遠疆地區的官員體係,是自成一體的。


    如果他將某些資料,直接拿給了眼前這位大人物。


    哪怕這些東西,本來無關緊要。


    卻也基本等於,自絕於整個遠疆官場。


    顯然,這位大人物也是順嘴一說。


    還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多事,去觸碰遠疆地區的集團利益。


    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繼續和言愷話著家常。


    “報告領導!張路來了!”一個警衛,在這位大人物的身邊說道。


    大人物微微點頭:“讓他過來吧!”


    張路邁著仿佛是激動,又仿佛是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


    看到這位大人物的一瞬間,雙眼爆發出明亮的光。


    臉卻很不自然的轉向言愷,喊了一聲言叔叔。


    言愷也尷尬的打著招唿。


    “這是小張,我叫那不成器的兒子,上學時的同學。”言愷心中明白些什麽,嘴上卻還做著不必要的介紹。


    “我知道,聽說過。”


    “小夥子受了委屈,這是咱們的工作不到位。地方上的事情,說起來我是不該插手的。不過···。”大人物的話音未落。


    張路已經一步上前,在幾位特殊的警衛,極度警惕的目光中,一把握住了那位大人物的手。


    “領導!領導···!”說著,張路的眼淚就下來了。


    大人物衝著自己的警衛搖了搖頭。


    那些已經對準了張路的許多手段,便又都戛然而止。


    “領導···我冤啊!我有冤!天大的冤···。”張路幾乎就要泣不成聲了。


    他這情緒的爆發,來的突然,但是如果考慮到大人物的身份,那麽這似乎也並沒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你的情況,我也了解過了。這樣吧!我等會就找人,給你們申龍城的地方法院打個電話。讓他們找人將你的事情,重新審理一下。堅決不讓任何一個不法之徒,逃脫法律的製裁!”大人物義正言辭的說道。


    隻是這話···其實卻可以通過不同的方向進行解讀。


    誰是不法之徒?


    製裁誰?


    那還不是他說了算?


    張路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這老家夥果然是有備而來。


    早已經將他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


    他便是躲在礦場不出來,也完全沒用。


    因為,對方隻要咬死了他殺妻戮子的事情做文章,那麽在法律層麵,誰也護不住他。


    除非他逃出國去。


    隻是這樣一來,卻又和最初沒有區別了。


    所有的努力與等待,都成了無用。


    “謝謝!謝謝領導!”張路也在飆戲。


    臉上的表情,眼中的神采···都是那樣的幾乎無可挑剔。


    “對了!小張啊!你和言煜是好朋友,那他在叛國逃走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交給你照看?”大人物對張路問道。


    “有!有!有!”張路立刻迴答。


    “哦?那···能否都拿來給我?主要是言煜這個小夥子,行為頗為惡劣···如果有什麽國家機密通過他,不小心繼續泄露,那怕是···。”大人物神情之中,似乎也多了幾分欣喜。


    “好!好的!我這就迴去收拾,把言煜給過我的東西,全都給您帶來。”


    “對了!還得向您匯報,山坡健身會所的小姚教練還有賣烤蛋的依迪力···他們和言煜的關係也都不錯,您要立刻安排人控製了他們,千萬別讓他們給跑了。”


    “我雖然是言煜的老同學,但是國家麵前無私利。”張路一番話說的順溜極了。


    一旁的言愷卻低著頭,眼神古怪。


    畢竟這其中有些話···還是他教張路說的。


    冤屈和情誼,私下知曉便好。


    若是在風頭不利的情況下,非要頂風出來‘仗義執言’,難不成就真的能夠得到什麽好的結果嗎?


    無論是公眾,還是一些官方的人。


    大多數時候,對事情的認知,都是淺顯且直接的。


    因為那樣的認知,最有理有據,且最為‘正確’。


    不合時宜的仗義,並不會將任何的東西挽迴。


    甚至可能,將其推向更不利的遠方。


    “好!好!我知道了!”大人物表情很欣喜。


    隻是眼神卻十分淡漠,甚至顯得稍稍有些焦慮。


    張路的配合與激動,稍稍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眼前這個張路,表現出來的都是真的。


    那麽···以言煜的‘狡猾’,或許並未將那東西,托付給他。


    大人物最擔心的就是,那東西跟著言煜,消失在了國境之內,帶去了阿勒國。


    他的權利雖然大,但是出了國門,就直接打了九折。


    而且···變數也會更多。


    想到此處,難免心中更為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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