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著老白那張再一次出現,熟悉的俊臉,依照楚淩霄的習慣,淡漠的點了點頭。


    隨後揮了揮手。


    老白從馬車裏退了出去。


    林溪還需要一點時間,整理一下現在的處境。


    首先···很顯然,林溪降臨在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身上。


    這個人物在林溪前兩次降臨的時候,也都耳聞過。


    那正是老白的師父,摩天崖黑帝···楚淩霄。


    當世少有的渡劫期大宗師,麾下掌管著三派十二樓。


    上古宗門,山河社稷宗的隔代傳承者。


    當然,那都是以前了。


    現在···接管了楚淩霄肉身的林溪,除了自己的魔元還能動用外,屬於楚淩霄本身的力量,除開渡劫期修士那強勁···卻在天劫下已經殘破不堪的肉身力量,原本屬於這具身體裏的修為,是一點也無法調動。


    至於楚淩霄的靈魂已經和奪取他身體的天魔一起碎掉了。


    就散落在淩亂不堪的識海裏,被林溪暫時封印。


    林溪這一次,倒是不必再費盡心機的去完成什麽心願。


    但是想要帶著楚淩霄和那個天魔破碎的魂魄返迴混沌潮汐,卻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消化。


    如果一次性接收太多,以他們記憶本能的強大,以及訊息的複雜與龐大,很容易將林溪自身的意識衝散,陷入自我認知的混亂。


    又整理出了一些基礎信息,林溪用沙啞的嗓音對著馬車外說道:“慕白!三派十二樓的人何在?”


    馬車外的薛慕白,沒有立刻迴答,而是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隨後才簡單的迴答道:“啟稟師父,狂沙派和雪山派都已經反了,山形派···已經被滅門。十二樓也都散了,大部分十二樓的門人,都在被正邪兩道追殺。為了掩護師父您離開,醉道人、屠仙姑、黑麵和尚、鐵囚奴···都犧牲了。”


    林溪聞言,在腦子裏翻找,迅速對上了一張張麵孔。


    這些人,大部分是元嬰,而醉道人更是元神境的大修士。


    “狂徒和劍魔呢?”林溪又問。


    除了上一迴死在林溪刀下的俢陽之外,黑帝楚淩霄視之為左膀右臂的還有兩人,分別是狂徒司徒狂和劍魔西門傷。


    老白語氣中帶著恨意道:“師父您渡劫走火入魔,十五大門派齊攻摩天崖,亂戰之中,司徒狂狂血發作,不知所蹤。而西門傷···他一直都是大河劍宗的人,他是大河劍宗宗主的獨子,大河劍宗真正的大師兄。”


    林溪是了解老白的。


    像老白這樣一個人,如果用飽含恨意的語氣去說一個人,那麽就說明,他對這個人,是真的恨之入骨。


    西門傷是以前黑帝楚淩霄的得力手下,強敵進攻之時,他若是反水,自然會給整個摩天崖麾下勢力,造成極大的傷害。


    或許三派十二樓的反叛和散夥,都和西門傷的背叛,有著極大的直接關聯。


    林溪不是真正的楚淩霄,無法感受那種背叛帶來的恥辱和仇恨。


    猛然的,一直在快速行駛中的馬車一頓。


    古怪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馬匹不安的嘶鳴著。


    為了掩人耳目,老白等人護送楚淩霄去萬壽山莊,不僅改頭換麵,並且盡量低調行走,宛如凡人一般。


    用的也是從馬車行買來的普通馬車,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


    “寒山三友在此,楚老魔頭!你的死期到了。”恐怖的嘯音穿過山道。


    三個穿著打扮,稀奇古怪的人影,分別站在山頭上,俯視著下方護著馬車的眾人,眼中盡是狂熱和興奮。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


    黑帝楚淩霄,曾經有多麽威風霸氣,令多少人羨慕和仰慕。


    如今就有多少人,想要在他落難的時候,過來踩一腳。


    何況,楚淩霄的人頭很值錢。


    而楚淩霄所代表的財富、寶藏、神功、妙法,更令無數人眼紅。


    所以,現在要殺他的人,便如過江之鯽。


    “鬼鬆、邪梅、妖竹···我還記得你們,當年你們在太巫山一帶為禍,專以童子血為引,修煉邪功。我師出手,懲戒爾等,是爾等搬出了師父寒鴉道人與我師昔日的一點香火情分,這才僥幸逃得一命,並且賭咒發誓,從今往後為善去惡,不再做任何有違道德之事。”


    “怎麽如今···竟然還有膽子來擋吾等去路?”老白指著那山巒上的三人怒道。


    寒山三友,皆入元神境,雖然都用了一些手段,耗盡了潛力,但是三人聯手,實力非凡。


    以此刻圍繞在馬車周圍的這些人手,根本擋不住他們。


    寒山三友中的鬼鬆聞言,拈著自己的胡子怪笑道:“當年黑帝大人好威風,好神氣,我們兄弟三人,自然不敢招惹,隻能求饒。”


    “時至今日,天道輪迴,楚老魔頭遭了劫難,我三人自當來報昔日之仇。”


    “不過,他若是肯出來,從我三人褲襠底下鑽過去···那看在咱們師父的麵子上,饒他一條狗命,也並無不可。”


    鬼鬆此言,說的輕佻。


    真有人信了的話,那就是白癡蠢貨了。


    老白氣極,緊握著手中的山河扇,然後對胡大官人說道:“老胡!帶著我師父走,我來攔住他們。”


    胡大官人搖頭道:“不行!老白,我和你師父沒交情,和你才有交情。你一個人留下來,必死無疑。我們兩個一起,或許還有幾分希望。”


    “讓他們帶你師父走,我和你一起斷後。”


    “哈哈哈!好兄弟!好情誼!不過可惜了···一起留下來吧!”妖竹手持一杆黑色的竹竿,迎風一舞。


    恐怖的嘯音,撕裂人靈魂般順著空氣蔓延過來。


    卻在此時,一塊令牌從馬車內飛出去。


    然後化作一座小山,直接鎮壓在了妖竹的身上,將他壓趴。


    林溪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是你們要殺我?”


    “好!那就給你們殺!”


    臉色冰冷,眼神霸道,睥睨四方。


    “來!”林溪衝著鬼鬆和邪梅招了招手。


    那二人看了看被壓在小山下的妖竹,臉色煞白,牙關都打著哆嗦。


    看向林溪的眼神,分明帶著恐懼,給林溪貢獻了一大波的負麵情緒。


    “您···您沒事?”鬼鬆強撐著一口氣,試探性的問道。


    林溪卻好像很疲憊一般,退了一步,坐在了馬車外麵的駕駛位置上,喘口氣:“還沒死,所以···你們敢試一試麽?”


    “試一試,我還能不能動手,還能用幾次山嶽令!”


    看著那二人遲遲不動手,林溪冷笑一聲,然後說道:“怎麽···口口聲聲要殺我,如今卻連主動進攻的勇氣都沒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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