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兩刀!三刀!


    眼前的‘白凡’似乎壓根不知道防守為何物,更不知道什麽虛招,什麽是虛實變化,什麽是與步法、身形的配合。


    他就是大開大合的砍,正麵強剛。


    但正是這種毫不花哨的打法,令人血脈噴張,令人難免心折。


    什麽攻敵必自救,什麽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什麽一力降十會,這些道理隻要是懂點修行的人,都知道。


    話本裏都用爛了。


    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幾個?


    首先,進攻不是人的本能,防守才是。


    修行者修仙,修的是長生,修的是不死,歸根結底是保命,而不是擊敵。


    也就是說,大部分的修行者,特別是修為高深年歲久遠的修行者,都是大從心者。


    舍棄了防守,而任性的相信自己的進攻,這需要克服的障礙,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其次,即便是做到了以攻代守,但是更多的可能是···你還沒有攻到對手,就被對手直接弄死了。


    正因為,其中有著種種障礙,種種艱難。


    這才顯得林溪此刻,那看起來粗獷到粗糙的刀法,要有多難得。


    刀法重勢,比劍法更注重殺心。


    此刻,林溪的表現,可謂是將刀法的內核,展現的淋漓盡致。


    短短時間內,林溪已經出到了第一百零八刀。


    他的衣服上,已經滿是魯向琨用劍指戳出來的劍孔。


    但是魯向琨的衣服上,也同樣布滿了,林溪用刀劈開的裂痕。


    不同之處在於,林溪沒有真正受傷,是因為魯向琨及時收力。


    而魯向琨沒有受傷,是因為林溪的刀···無法破防。


    在不運用真元的情況下,以白凡這具肉身原本的力道,一刀砍在元嬰修士的身上,即便這個元嬰修士,並不以練體著稱,林溪依舊無法劃開任何一道油皮。


    之前魯向琨之所以會退後一步,更多的是被林溪給驚到了,本能反應而已。


    轟!


    林溪一個馬踏向前,雙手持刀,兇狠的劈砍。


    魯向琨抬頭一看,隱約之間,仿佛看到了一個虛幻的魔王,凝聚在林溪的背後,衝著他揮刀而下。


    下意識的,他便迴了一劍。


    這一次···他忘了收住力。


    噗嗤!


    劍指刺透了林溪的胸口。


    而林溪的刀鋒,卻懸在了他的眉間。


    “你輸了!”林溪看著魯向琨,冷淡的說道。


    這一瞬間,他就像一顆被蒙塵的明珠,終於洗去了塵埃,綻放了屬於自己的光彩。


    周圍圍觀的南陵劍閣的弟子們,甚至都能感覺到,林溪的蛻變和升華。


    大量的負麵情緒朝著林溪湧來。


    即使林溪對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但是嫉妒···就是本能。


    人們會本能的嫉妒那些比自己有天賦,有本事,甚至更勤奮的人。


    甚至可以說,大部分人都抱著一種,‘我做不到,最好誰都做不到’的心態。


    而這種負麵情緒,坦白講···林溪之前收集的是很少的。


    之前林溪收集更多的是憤怒、恐懼、憎恨一類的負麵情緒。


    這令林溪欣喜。


    盡量的豐富自己的負麵情緒類別,不至於嚴重失衡,這也是他必須注意的事項。


    魯向琨吞了一口口水,喉結聳動著。


    他還能感覺到,指尖處傳來的熱血觸感。


    如果是生死之戰,他當然已經殺死了林溪。


    但是比武決鬥,單純的刀劍較量,他運用了真元···即使隻是一絲,他也已經輸了。


    他輸給了自己的弟子。


    三百年的劍道修行,卻比不過兩個月的刀道修為。


    魯向琨整個人都失魂落魄起來。


    同時···一股精純、龐大的妒忌,也湧向林溪。


    他也在妒忌,妒忌‘白凡’的天賦。


    即使這天賦,在南陵劍閣顯得如此的紮眼。


    但是天賦就是天賦,再紮眼的天賦,再‘異端’的天賦,人們嘴裏說著不屑,心中卻都無比的向往。


    一如那些對a的妹子,再怎麽說36e穿衣服沒氣質,含胸駝背平衡差。


    私底下卻還是研究過,哪家整形醫院靠譜,這些早已暴露了她們內心的真實渴望。


    魯向琨甚至沒有給林溪療傷,就這麽失魂落魄的走了。


    沒有留下一句話。


    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劍法輸給了用刀法的弟子,他已經沒臉在留在原地了。


    而胸口還在冒著血花的林溪,也沒有著急給自己止血。


    而是扛著大刀,張狂且霸道的發出自己的笑聲。


    這是第一次···白凡在這南陵劍閣內,如此張揚,如此肆意的發出自己的聲音。


    而這,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總算是蒙混過關了!”


    “不過,刀法···我還真得練,不僅是做做樣子,當然最好還是把表麵樣子,練的更真實,更徹底一些。否則將來遇到更強的對手,更大的挑戰,單靠現在的功底,可能會穿幫。”林溪心中,也有壓力。


    劍首宮中,白天奇聽著七長老的匯報,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白凡是他的兒子。


    他對白凡的輕視、無視,都源於他覺得白凡給他蒙羞,給白玄蒙羞。


    而現在···似乎這個廢物兒子,並不是廢物?


    高興?


    興許有一點!


    但是更多的,還是難以言盡的複雜。


    相比起白天奇的複雜,南溪樓內的白玄,就要單純的多。


    他為‘白凡’找到自己的道路感到高興。


    同時接連修書數封,以飛劍傳書,給自己的好友們,讓他們幫忙留意,收集各門各派的刀法刀譜,以及一些老刀客的修行筆記。


    白凡注定不可能改投它派。


    所以他這個做哥哥的,要多做打算,給自己弟弟收集資源,盡量不浪費了他這天賦和天份。


    演了一場大戲的林溪,迴到飛紫樓,還在包紮傷口,白玄派人送來的上好療傷藥就到了。


    林溪也沒有客氣,更沒有別扭,而是直接用了。


    既然已經抒發了自己的‘誌向’,展示了‘天賦’。


    那麽性格上,有稍微大一點的轉變,顯得更加釋懷,而不再小家子氣,也應該是合理的吧!


    事件,正在發酵。


    不到兩天,白二公子有著超凡脫俗的刀道天賦的消息,便傳遍了南陵劍閣上下,引起轟動。


    到了第三天,消息便開始不受控製的,大範圍朝著四麵八方傳揚。


    白天奇終究還是個父親。


    當兒子有了出息的時候,他即便是心情複雜···也沒有出手鎮壓和阻止。


    這也不算洗白!


    畢竟,對於‘白凡’展露天賦一事,他也並未表達任何的善意或者遲來的關懷。


    用冷處理來形容白天奇的態度,更為合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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