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遲這番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把夢雎主仆給震得不輕,半晌連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麽她會如此厭惡葉翟,為什麽天底下會有女人對他有這種負麵的情緒呢?!


    聾啞老嫗自然聽不到白月遲這泄憤的話,自顧自低頭掃著落葉,白月遲沒有再管她,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踏入了內室。


    當她日思夜想渴望見到他的時候,兩人之間如同隔著生與死般的距離,即便追逐到死也無法拉近一分一毫;可當她對他避若蛇蠍,恨不得逃得越遠越好的時候,他又無處不在。


    白月遲一進門就看到了葉翟,兩個人視線相撞,冰冷得似乎能聽到刺棱聲。


    “你居然來了。”葉翟的聲音毫無波瀾起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是被架來的,葉大人可以忽視我的存在,我在這杵一會兒就走。”


    夢雎和綺雯麵麵相覷,這是個什麽情況?


    白月遲曾經以為人生中最尷尬痛苦的狀況莫過於上一次發生在這裏的那些事,今天才知道更尷尬痛苦的是狼狽逃走後她居然還得再見一次他,頓時什麽脾氣都給折騰沒了。


    她覺得這次算是看破紅塵了,迴去後保準什麽心魔都沒,吃啥啥香,睡哪哪好。


    “是嗎?”葉翟笑了,那笑容豔麗得讓三個注視著他的女人都停止了唿吸:“上次我放你走,這次你自己過來,難道是那個問題的答案?”


    “你要幹……”


    什字還沒說出口,白月遲就被葉翟以一種看似優雅實則無比強勢的方式攔腰抱起,丟到了榻上。


    這一套手法行雲流水,白月遲在騰空的那一瞬間被封鎖了全身力量,包括說話的能力,故而並沒有任何方法掙紮,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榻上躺著,好像一條鹹魚。


    大意了!


    她隻看出葉翟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力量完全不能和以前相比,卻忘記了自己現在的實力更差啊!並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翟再弱虐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葉翟慢慢地將白月遲亂掉的青絲攏順到耳後,動作十分輕柔。


    “我一直覺得女人是麻煩的存在,包括你。”他修長的手指拉迴撫摸著白月遲的唇,道:“為什麽女人也會說話呢?明明你們總是口是心非,還不如安靜些的好。”


    白月遲幾乎要炸了,她用眼神深刻地表達了一係列複雜的情感,可惜葉翟好像看不懂,俯身吻了下去。


    車廂內的氣氛十分沉寂可怕,綺雯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覺得空氣如此稀薄,唿吸都困難到不行。


    夢雎並沒有尖叫大鬧,而是靜靜地注視著鏡麵上的畫麵。這暴風雨前的寧靜比爆發更加讓綺雯戰栗,她下意識地往後滑了幾步,與夢雎拉開了距離。


    綺雯覺得這次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自打小姐做了葉公子的道侶之後,她從來沒看過葉公子對哪個女人這樣親近過,包括小姐。二人名為道侶,若不是小姐次次主動,恐怕連隔著衣物攬臂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談牽手擁抱親吻等一係列動作了。


    男人的愛與父母的寵一樣,從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再冷漠小姐好歹也有個獨一無二的名分,心中尚能自寬,可今天……


    鏡麵上的場景越來越曖昧滾燙,綺雯都不敢看下去了,低著頭瑟瑟發抖,甚至自暴自棄地做好了今日在此喪命的準備。


    夢雎注視著這一切,什麽都沒說,整張臉淹沒在了陰影之中。


    白月遲又氣又急,偏偏又發不出聲,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葉翟現在想要做什麽她隱約猜到了,可是她不敢麵對,也不敢相信,隻能不斷祈禱來個什麽人阻止他,無論是誰都好,哪怕是那個什麽神也行,求求老天了。


    “我決定帶你迴上界。”葉翟道:“雖然不是很清楚為什麽會產生這種念頭……等想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決定不遲。因緣戒既選擇了你我,那便是注定的緣分,與其現在分開以後折騰,不如直接結了這因緣,將錯就錯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葉翟忽然止住了動作,目光一沉,往外看去。


    白月遲喘著氣,心中滿是希望——難不成老天真的聽到自己的祈禱了?


    果然,葉翟輕輕地替白月遲整好了衣衫,淡淡道:“你等我一會兒。”說罷轉瞬消失不見。


    就在葉翟消失後幾秒,白月遲感覺到一股清風劃過自己全身,葉翟在她身上下的封印頓時解開了來!此時的她說不得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也顧不得自己力量沒有完全恢複,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此處,好在並沒有被葉翟抓迴去。


    迴到甘霖宮後,白月遲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一頭栽倒在了床上,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有些風言碎語傳到外頭,世人皆以為是明皇所為,那眼神別提多微妙了,說起此事無一不是用袖子掩著口,眼角彎如月的。


    恢複意識之後,白月遲陷入了兩難之地。


    她不知道葉翟所做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泄露,如果泄露了她隻能走為上計,不然肯定會被明皇轟成渣滓,可是那樣的話,養魂珠怎麽辦,小柔的命怎麽辦?!


    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冒險留下來。


    因為葉翟的寢宮向來沒外人,聾啞老嫗形同擺設;夢雎又是如此放心她,不可能特地去葉翟那裏打聽刺探什麽的——話又說迴來,葉翟對夢雎的顧忌白月遲也感受到了,不然他不會用那麽曲折的方式讓自己與他單獨見麵,所以他怎麽會主動告訴她這種事呢!就算問也不會說實話的吧!


    白月遲如驚弓之兔般等了好多天,見並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才稍微安心了一點,將所有精力都投入了龍息丹的製作之中。


    直到龍息丹製成後也沒出什麽岔子,似乎是效果不錯,明皇大悅,特地請人來接她去寢宮赴宴論賞。來接白月遲的是葉芸,她的神態看起來很尋常,讓白月遲踏實不少。


    “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關於明皇大人的……”車上,白月遲轉彎抹角問道。


    “沒有啊,最近發生了什麽嗎?感覺一切正常啊。”葉芸有點奇怪。


    “沒有,我就隨口問問。”白月遲放下心來,隨即解放般鬆了一口氣。


    她覺得夢雎肯定會賞給她養魂珠,隻要拿到養魂珠一切都結束了。到時候她就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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