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狗仔隊,但那些小報記者瘋狂起來同樣可怕,所以在通過永宗大橋後,李懷宇選擇了一條小路。


    天未明。


    身後隱約傳來海浪的唿嘯聲,前麵是時而閃著螢光的鄉間小路,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下,一種莫名的舒暢感緩緩升起。


    “我好像很有精神。”


    林允兒歪頭看了眼李懷宇,道:“看起來好像是很有精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林允兒咧開嘴,笑道:“這還用問麽?肯定是因為和我這個大美女在一起啦,心情好,精神自然就好了。”


    “咦,你很自大嘛。”


    “這不叫自大,這是自信。”


    “說不過你。”


    過了一會兒,林允兒忽然扁起了嘴:“我餓了。”


    “餓了就找東西吃。”


    這裏離首爾還有一大段距離,開車估計也要兩個多小時,而沿路又沒什麽飯店,所以李懷宇說是的找東西吃,而不是找飯店。


    林允兒朝窗外望了望,道:“這黑不隆冬的,上哪兒找東西吃啊?”


    李懷宇笑笑:“跟著我,你還怕沒東西吃?”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前方便出現了幾點漁火,想來是沿海的漁民早起捕魚了。


    “今天哥哥帶你吃最新鮮的海鮮!”


    這裏是一個小型的漁村,放眼望去,不過十來戶人家。漁村背靠青山,麵朝大海,沉寂在破曉前的黎明中,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李懷宇把車子停在路邊,牽著林允兒的手,走向最近的一戶人家。


    一位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大叔正在自家院子裏整理著漁網,李懷宇走上前和他打招唿:“大叔好。”


    一般而言。漁民都很淳樸,而越是淳樸的人,待客就越熱情。


    大叔臉上有著刀刻一般的皺紋,笑起來幾乎看不見眼睛:“酗子。剛和女朋友從海邊迴來吧?來,進來坐,外邊冷。”


    林允兒眨眨眼,在李懷宇耳邊小聲說道:“這位大叔好像不認識我嘛?”


    李懷宇輕笑:“並不是每一個韓國人都認識你們的。”


    他拉起林允兒的手,走進了屋內。


    有大叔,就會有大嬸,大叔好客,大嬸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不到幾分鍾,香氣滿溢的早餐便端上了桌。


    “來,多吃點。別客氣。”大叔熱情地幫李懷宇和林允兒夾菜,“這是昨晚剛撈的鮑魚,新鮮著呢。”


    李懷宇也不客氣,接過鮑魚,用剪刀剪成幾塊。分到林允兒碗中。


    林允兒皺著眉,小聲道:“懷宇哥,這是生的…”


    “生的鮑魚才好吃,味道特別鮮美。”


    大叔一翹大拇指,道:“酗子很有見識,鮑魚就是要生吃才鮮美,那些蒸啊煮啊什麽的。隻會讓鮑魚的鮮味流失掉。”


    “真的?”林允兒瞪大了眼,看向碗中的鮑魚,想嚐試,卻又有些害怕,過了好一會兒才夾起其中一塊,小心翼翼地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後,頓時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好吃,好吃。我還要!”


    “酗子,我看你是和女朋友偷跑出來的吧?小丫頭父母一定不知道。”


    林允兒眨眨眼,對大叔的話沒有應答,卻也沒有否認,因為她想看李懷宇會如何迴答。


    李懷宇嘿嘿一笑,道:“大叔,我是窮人家的孩子,但我女朋友家很有錢,所以她父母不允許我們在一起,沒辦法,我們隻能私奔了…”


    林允兒差點笑出聲來,私奔?虧他想得出來!


    大叔好像真得相信了,眉宇間的皺紋更深了:“私奔?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方法太過了啊…”


    李懷宇雙手一攤,道:“沒辦法啊,我女朋友的父母不允許我和她在一起,但我又離不開她,所以隻能選這下下之策了。”


    “但你們將來總要迴家的啊。”


    李懷宇看了眼林允兒,忽然湊到大叔耳邊,用雖然‘小’但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等過個一年半載,我們孩子都有了,到時候還怕外公外婆不認外孫?”


    大叔爽朗地笑了起來:“沒錯,這世上沒有哪個外公外婆不喜歡自己外孫的!”


    林允兒大囧,什麽孩子,什麽外孫的,這都哪跟哪兒啊?!


    她極力裝出一副惱怒的模樣,卻仍掩飾不了眼底的嬌羞。


    大叔和大嬸雖然是陌生人,但他們對李懷宇和林允兒卻很熱情,絲毫沒有警戒之心。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奇怪,你可以對陌生人毫無防備,用最好的酒和最好的飯菜招待他,卻對自己身邊的人充滿戒備,生怕哪一天會被他在背後捅一刀。


    這一頓早飯李懷宇吃得很愉快,就像在家裏一樣,林允兒害羞了一會兒後,似乎也變得很放鬆,不斷地用她那銀鈴般的笑聲為感染著每一個人。


    李懷宇忽然不想走了,在這裏,他感到很輕鬆,不會想那斜瑣俗事,但林允兒不行,臨近年關,她的行程幾乎每天都會爆滿,所以在用過早飯後,兩人準備離開。


    趁著大叔大嬸收拾餐具的時候,李懷宇摸出幾張鈔票放在茶幾上,對林允兒使了個眼色:“走吧。”


    車子駛出山間小路的時候,天色已大亮。


    林允兒似乎還在迴味剛才的光景,表情有行惚:“以前一直以為,那些漁民的生活很苦,沒想到,真正苦的人卻是我們自己。”


    “日出而漁,日落而歸,雖然比不上男耕女織,但也算得上世外桃源了。”李懷宇輕笑,“怎麽,你很憧憬這樣的生活?”


    “是啊,感覺很放鬆,等將來哪一天唱不動了、跳不動了,我也想過這樣的生活。”


    李懷宇嘿嘿直笑:“難不成你真的想做我孩子的媽媽?”


    林允兒大羞,輕啐一口道:“什麽孩子的媽媽?!小心我和侑莉姐說你調戲小姨子!”


    “我剛才不是說了麽?等過個一年半載,我們有孩子了,再迴去見你父母,你也沒有反對啊,沒有反對就是默認…”


    林允兒張牙舞爪,恨不得一口咬死李懷宇:“呀,什麽叫沒有反對?!我隻是不想拆穿你!”


    “在我的字典裏,沒有反對就是默認啊…啊!!!林允兒,你屬狗的啊?!居然咬我?!”


    李懷宇越來越得瑟,林允兒終於沒有忍住,拉過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叫你胡說八道,叫你胡說八道,我、我咬死你!”


    “別鬧了,我開車呢。”


    “哼,看你還敢不敢亂說?!”


    一路飛馳,越是臨近首爾,車內的氣氛就越是壓抑,一個多小時前的歡聲笑語已然不見。


    理想還是理想,生活卻是生活。


    每個人都有理想,每個人也必須麵對生活。


    在李懷宇的生活中,林允兒隻是朋友,隻是他女朋友的隊友。


    在林允兒的生活中,李懷宇也隻是朋友,是她隊友的男朋友。


    所以他們隻能互道珍重。


    少女時代宿舍樓下。


    “姐夫,我先上去了。”一種稱唿代表著一種心情,林允兒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恩,保持聯係。”


    李懷宇也不能說什麽,隻能看著林允兒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中,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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