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樂走過去拿起來看看,這青銅鼎十分小巧,除了樣式古怪點外,做個大碗倒是不錯。隻是也不知放在這裏多久了,上麵積了厚厚的下等灰。他拿到河邊洗淨,便拿來盛湯。


    江小樂看著這像模像樣的四道菜笑了,自己還真有點廚藝的才能,不認識的東西都能讓他鼓搗出來,哈哈。


    他每樣都嚐了下,味道都還不錯,於是更加開心。


    把菜擺在院中的石桌上後,江小樂走到正屋門口。大門敞開著,裏麵的擺設十分簡單,上首一個坐榻,左右各有幾把椅子。


    他恭敬地立在門邊喊說:“前輩,可以吃飯了。”


    左側的木門打開了,小生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坐到石桌邊。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露出滿意的神色,隻在看到那個瓜片湯時卻微微一愣,不過也沒說什麽。


    見桌上隻擺了一幅碗筷,他覷了那精乖的人一眼,喝說:“還站著幹什麽!”


    江小樂裂開嘴嘻嘻笑,連忙跑去給自己盛了一碗飯。那碧綠晶瑩的大米極為好吃,江小樂一連吃了三大碗。


    兩人安靜地吃完,江小樂見他又要迴屋,忙上前說:“前輩,江小樂,是隨風山的新入門修真者,不知前輩如何稱唿?”


    小生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你可以叫我高祖。”


    江小樂如遭雷擊:“高祖!”


    江小樂猜到了對方是高人,但這也未免太高了!


    高祖!雷霆崖的第三位歸元期大修真者!


    江小樂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小生輕笑了聲:“我道號為無上。”說完轉身走進草房。臨進之前又說:“右邊是你的屋子。”


    江小樂愕然,這是讓他住下的意思?


    他眼珠子咕嚕嚕亂轉,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桌上的飯碗,又幹勁十足地把灶間收拾好,走過鵝窩時,見那隻火深暗的大鵝還是眼睛半閉不閉打瞌睡的樣子。想了想,跑到地裏摘了幾片菜葉子放在窩邊。


    那隻鵝對於他的靠近,完全不理不睬。江小樂訕笑,歸元期真者養的鵝也這麽淡定,果然不同凡響。


    至於香豬,早溜到菜地裏自己找吃的去了。


    江小樂這才走進草房的正屋。左邊的木門虛掩著,他站著看了會兒,強行將心裏的好奇按了下去,打開右邊的木門。


    裏邊是一間小小的臥房,擺設簡單,但該有的都有,床上的被褥一看便是新的,從未有人睡過。


    江小樂心中的疑問更深了。


    從無上高祖第一眼看到他,對他出現在此地沒有絲毫疑問,仿佛他就該在此時出現在此地一樣。而無上高祖明顯是獨居於此,草房中卻設有兩間臥房,這讓江小樂不得不多想。


    聯想到對方的道號為“無上”,難道對方早已算到自己今日會出現在這裏,連房間都給他準備好了?


    江小樂就此住下。此地又不能提升,他便隻能做做飯喂喂鵝,實在閑得無聊了,就和香豬出去跑一圈。


    無上高祖對他無論做什麽都視而不見,但他若跑得太遠,就會發現自己突然迴到了草房附近。


    而無上高祖除了偶爾下下棋釣釣飯,更多時候是呆在左邊的屋子裏,有時幾天也不會出現。


    他也不說要江小樂住在這裏幹什麽,也不說要他住多久,江小樂摸不著對方的意思,又不能自己離開。如此住了半個月,江小樂忍不住了,趁他釣飯的時候抓緊時機問道:


    “高祖,我想……”


    無上高祖舉起一隻手打斷他,悠然地說:“你可以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語氣不容置疑!


    一句話就將江小樂堵了迴來。


    江小樂想了一天,也不明白無上高祖留下他是什麽意思,隻能按下心來,每天給自己找事做。見地裏那種菜大多都熟透了,雖然長在地裏好像也不會爛,但沒事可做的他就去一一收迴來。


    於是等又幾天沒出現的無上高祖從屋子裏出來,看到滿院曬著的大葉片和塊莖幹,罕見地驚詫了一瞬,再看那人,正坐在院子裏拿著菜刀一塊一塊給塊莖切條。


    無上高祖一笑,抬手就扔給他一個袋子。


    江小樂接住,打開來發現全是各種種子……


    江小樂的農夫生活就此開始。他一邊苦著臉切塊菜,一邊在心裏想:我是修仙者啊,怎麽跑這兒來做農夫了!


    不過時間久了,急躁的心情也終會平複,江小樂苦中作樂地想這樣也不錯,自他提升之後難得有機會這麽悠閑。


    而且他也想通了一件事:明古塔與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不一樣的,就算在這裏呆十年,外麵也才過一年。


    無上高祖總不會讓他在此留十年吧!


    隻是仿佛一語成緘,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


    地裏的菜收了又種,種了又收,小倉都已被他裝得滿滿當當。


    江小樂在心裏歎一口氣,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在這裏呆上十年了。看看對麵拿著玉簡沉思的無上高祖,又看看河那邊的地上,這裏的日子真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啊。


    那隻深暗的大鵝踱著步,高昂著頭走在河邊。在它身後,比它身形大十倍不止的香豬一步一趨地跟在它,在周圍跑來跑去,玩得十分歡快。


    輪到他下了,江小樂低頭看著棋麵。這兩年他別的本事沒多,隻有棋力飛漲,已經下得頻為有模有樣。


    他拿著玉簡落到棋盤上,問出了心裏憋了很久的疑問:“高祖,您在此地住了多久了?”


    無上高祖執起一顆玉簡,不緊不慢地說:“按塔外的時間算的話,大概有一百年了。”


    “一百年!”江小樂驚唿。那換算成塔內時間便是一千年!


    一千年!江小樂隻在此無所事事的呆了兩年便覺得苦悶無比,無上高祖足足呆了一千年!


    “為,為什麽?”江小樂結結巴巴地問:“為什麽要在此處呆這麽久?”


    無上高祖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因為我在降低境界。”


    江小樂不明白,卻見無上高祖突然放下玉簡站起身來,順著河邊慢慢走,一邊說:“此塔就是我所煉製,此塊初生的大陸也是我從虛空中擷來煉到塔內,隻為用虛無氣息降低境界。”


    江小樂跟在他身邊,聽到這裏心裏一動,用充滿疑惑地聲音問說:“虛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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