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雲麾自小在軍營中長大,靠著自己的拚殺,才奪下戰功,擁有了今日三品將軍的地位,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拚的,所以,他格外厭惡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一切榮華富貴的人,而生在皇家的長公主西城雲,無疑就是他討厭的那種人。


    當初立下戰功後,他得知自己被指婚於長公主西城雲,內心完全是拒絕的。


    西城雲什麽都不會,被養在深閨多年,卻籍籍無名,顯然是個慣壞了的廢物公主,這樣一個女子,怎麽能配得上他呢?


    天子之命,不能違抗,雲麾就算再不願,也隻能在那個黃道吉日,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將軍府的所有人,入了長公主府。


    是的,不是娶親,西城雲是長公主,找的自然也是駙馬,而駙馬,意味著的是入贅。


    入贅這個詞匯,在普通百姓的眼裏看來,與“依靠女人”“吃軟飯”一類的詞,沒什麽區別。他一個什麽都是自己打拚出來的男人,怎麽可能容忍自己被人冠上這樣無能的名號?


    於是乎,在沒有看見自己的公主妻子前,雲麾對西城雲的印象,就早已經差到了極點。


    成親,拜堂,將西城雲送入洞房後,雲麾在喜堂大肆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那一夜,他是被屬下抬進新房的,連交杯酒和挑蓋頭都沒做,他在鋪滿了花生大棗,意為“早生貴子”的喜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而西城雲,就那樣頂著蓋頭,在床榻邊坐了整整一夜。


    雲麾的神色有些恍惚。


    他記得,成親後的第二日,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幾近中午才起了床,而那個時候,西城雲依舊守在床榻邊,頭上蓋頭未挑,她摸索著找到了水盆,絞了溫熱的毛巾替他擦拭,而他的迴應,卻是——


    “邊兒去,本將自己來。”


    當時的他,粗魯的揮開了西城雲纖細的手,奪過她手中的濕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丟迴她懷裏的同時,也順手扯下了她的頂了一夜的紅蓋頭。


    女人一生中最為重要的成親步驟,拜堂,挑紅蓋頭,喝交杯酒。


    而他,拜堂的時候,是敷衍的。


    挑紅蓋頭的時候,是隨手扯下的。


    至於交杯酒……


    那日早上他醒來口幹,隨手把桌上的兩杯酒都填進了腹中。交杯酒?根本沒有。


    而她呢?


    他睡了一夜,根本沒有所謂的同房,早上,宮中的嬤嬤來取墊在床榻上的白色方巾,她悄無聲息的背過身,咬破自己指尖,滴了血跡上去,這才交給嬤嬤。


    第二日清早,原本他須得跟著西城雲去宮中請安,可他睡得沉,西城雲也沒吵醒他,直接迴了嬤嬤,說自己不舒服,硬是把請安給忽略了過去。


    還有……


    腦中的一幕幕場景,都是對他忽視她到極點的譴責,雲麾盯著西城雲蒼白布滿薄汗的小臉,臉色染上了濃濃的愧疚。


    若不是她被人劫持了,他恐怕永遠都不會去迴想,他對待他的結發妻子,是如何狼心狗肺,連畜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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