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宣應了聲,翻了個身繼續朝著小布包竊竊私語。用楊柳枝沾了些許藥粉,許長安來來迴迴刷了好幾次。等一而再再而三地確定嘴裏氣味確實淡了些,許長安搖了搖空了的水囊,吐掉了最後半口水。摸摸索索地迴了自己位置,許長安剛躺下,躺在旁邊的薛雲深就摸了過來。“漱幹淨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薛雲深,一麵將腿架過來,一麵好心且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聞言下意識哈了口氣仔細聞了聞,而後不出意料地依舊聞到了那股氣味的許長安:“……”“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沒奇怪味道了,他幹什麽又要提起啊!”許長安悲痛欲絕地在心裏咆哮道,他滄桑地抹了把臉,翻身換了個方向的同時,決定今晚再也不開口了。翌日大清早,一行人便起來了。簡單洗漱收拾後,幾人重新上路。緊趕慢趕,總算在日落之前,趕到了最近的平津府。入了城,由薛雲深與許長安兩人帶路,幾人徑直朝著城中最大的客棧去了。“幾位客人,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客棧的跑腿夥計躬著腰,笑容滿麵地迎了上來。“住店。”林見羽道,“要四間上房,兩間通鋪。”說這話的林見羽,肯定沒料到通鋪最後都空著了。讓夥計帶著迴了各自的房,又囑咐了夥計快些送來熱湯沐浴,許長安徹底癱在椅子內不動了。楚玉見狀,忙快手快腳地收拾床鋪。重新鋪好了床褥薄被,恰逢夥計送來熱水,楚玉問過許長安,確認房內不需要伺候了,才掩門出去。許長安扒光了衣裳,打散了長發,將自己整個兒浸進了水中。等他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換了幹淨的長袍,做完某件大事的薛雲深,正正好叩響了房門。“殿下,您確定嗎?”聽完薛雲深的來意,許長安簡直不敢置信。薛雲深點了點頭,將掌心攤開,遞給許長安看。許長安低下頭,隻見上午還好好的血泡,竟然不到兩個時辰便悉數被撕破了,皮與肉牽扯著,端的是好一副血肉模糊的景象。“疼。”薛雲深道。“好疼的。”薛雲深神情十分委屈,連眼角那顆淚痣都仿佛在控訴著許長安。理虧在先的許長安對此毫無辦法,哪怕明知他血泡是薛雲深故意撕破的,也做不到硬下心腸說不行。“勞煩二位把東西搬到我這邊。”無聲歎了口氣,許長安招唿等在門口的夥計,讓人把熱水與木桶抬進了自己房間。在薛雲深任由許長安褪下錦袍的時分,把胖男人扭送去了官府,林見羽帶著成功解開自己變迴人形的綠孩子,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作者有話要說: 薛雲深:“長安在脫我衣服,怎麽辦,好害羞哦。”第31章 除了自戀你還有什麽別的自稱是綠孩子娘親的男人,亦穿一身紫色長衫, 上頭繡著繁複的倒吊海棠花紋。他身量與薛雲深相差不大, 都是寬肩窄腰骨架勻稱的類型,若是單看二人背影,的確是不太容易分辨。此時勞累一整夜的綠孩子, 已經趴在林見羽頭上睡地口水直流了。林見羽試著叫了綠孩子幾次,沒能把他叫醒, 隻好暫時作罷。“要不這樣,你先跟我迴客棧, 等他醒了,確認你的身份後,我再把他交給你。”林見羽建議道。坦誠而言, 林見羽其實並不太相信這個名叫鳳迴鸞的男人。——不僅僅是因為鳳迴鸞來路可疑,遺失綠孩子的原因論述不清, 更多的是因為對於平民而言, 他麵貌委實有些過於精致了。精致而美麗, 看起來倒像是出身富貴人家, 錦衣玉服養活大的人。聽了林見羽的話,意識到自己的確是有些唐突的鳳迴鸞, 不得不暫且按下焦慮,道:“如此,那便有勞閣下帶路了。”故而,當林見羽帶著鳳迴鸞來敲門時,許長安才堪堪脫完了薛雲深的衣服。仗著雙手不方便,薛雲深大喇喇地往許長安麵前一站,理直氣壯地要求許長安給他洗澡。許長安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結果一見薛雲深血淋淋的掌心,隻好將拒絕生吞了,任勞任怨地把人請了進來。原兜著不就是洗個澡嗎怕什麽想法許長安,等到真正動起手來,才發現他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要知道,僅就洗澡的第一個步驟脫來說,給薛雲深脫衣服就不是件容易事。調好了熱湯溫度,許長安示意薛雲深自己站到桶邊,而後眼觀鼻鼻觀心地低下頭,非禮勿視地搭手繞上了親王服的腰封。大周朝以精巧和細致為美,是而單單一條腰帶,都做的巧奪天工。許長安雙手環上了金絲軟煙羅為底的腰帶,由於動作關係,不免距離薛雲深十分近了。熟悉的香氣若隱若現地飄於許長安鼻端,牽牽連連地拉成了一條欲擒故縱的細線。嗅到香氣,許長安不由微微抬起頭,愈發拉進了鼻子與薛雲深脖頸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