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與佛威的無形碰撞,“轟”的一陣氣場震顫。四周原本靜止的樹葉紛飛,威壓倒灌,兩位佛、道中的高端存在均不由自主的後退半步。


    “阿彌陀佛!恭喜葛施主一步登天,不知施主可有於間封神之念?”止戈佛雖在這試探之下並未取得優勢,但他仍舊臉上帶著微笑宣了聲佛號問道。


    葛念將幾個小輩護在後也是不鹹不淡的道:“間封神?算了吧...那些個願力都是你們吃剩的,我葛念沒那好。還是瀟灑自在的在這陽間好好享受人生來得愜意。這等機會,還是留給那些無奈的地師們吧!我就不參合了,好意心領。”


    對於間那檔子事葛念是知道的,所謂間封神無非就是放下自己信念和追求的理想,加入間神係為神佛所用做個間的低等公務員而已。


    當然,天師不能按低等處理,但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在佛者之下討生活。


    有需有求,有些道傳為逃脫淪為命書食糧的命運,不得已之下會答應這種要求。但苟延殘喘真的有用麽?從此輪迴神佛瞧不上,神看不起的存在.....


    對於道傳們來說,凡事皆有因。不可強求誰非得要堅持什麽而不屈的做那輪迴囚徒命書養料。可凡事有度,從未有過天師級已修出神魂的道傳接受過這種施舍的先例。


    這止戈佛明知葛念已然踏足準天師行列仍舊對他提出此要求,原因無他,無非隻是想羞辱一下道傳而已。


    “極樂世界傳來消息。烏巢禪師座下敕妖佛受命前往雲來,不久前居然神魂銷亡!因貧僧恰巧在這一方品食香火,故臨時受上尊之命詢問這雲來之中的所有靈族。還望葛天師給予方便陪老僧走一趟!”止戈佛的雙眼雖是看著葛念,但做賊心虛的楊厚土站在後卻始終感覺他在用餘光盯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後心涼。


    葛念神色不動,道:“神佛行事本天師本當配合,但奈何機緣巧合之下剛剛有所突破。急需趕迴故地修養神魂以早正得天師之位。我想此中緣由佛者應該明了的吧。故,不能與你走上一遭了。還望佛者體諒。”


    現在葛念隻是神魂之門洞開,要真正踏足天師,還必須迴到養育他的地方孕養神魂。再與那方孕養自己的天地之氣融合之後,方可修得天地之道。到那時,葛念才算是個完整的天師。此為道傳傳統,修行之人均知道些傳聞。


    這也是為何葛念如此多年從來不隨意離開錦城的原因,因為他想要在生他養他的那片天地之中尋得突破之機。


    止戈佛並未接話,隻是雙目之中的淡然裏閃過了一絲寒光。他在衡量,在思考。若是強行拿下這幾人的話.....


    片刻之後,他暢然一笑,道:“既然


    施主到此關鍵時刻,貧僧也不便強留。再次恭喜施主,咱們就此別過。”說完他轉便準備離開,此事並沒有消息指向葛念,而觀其上神魂之氣還不穩連成型都還不夠,分明是剛剛才突破。一個之前還是地師巔峰的道傳不可能與敕妖佛的死有關的,因為他還不夠資格。


    另一方麵來講,葛念雖剛突破,但畢竟已經突破了,他沒把握在不大動幹戈的況下擒下葛念。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眾人見止戈佛離開,包括葛念在內,均是鬆了一口氣。


    “走吧!離開這裏再說。”葛念看了一眼化為金光的止戈佛沉聲道。


    “慢著!”


    就在大家剛轉的時候,後又傳來了止戈佛的聲音。眾人不由得腳步一僵。


    “葛天師,你後的那位上帶著水靈氣的小施主,可是姓楊?”


    楊厚土一聽差點整個人沒軟下去,怎麽又把指針指向了自己。


    葛念頭也不迴,道:“不錯。此為我後輩!不知佛者可有何指教麽?”


    “嗬嗬!既葛天師已然踏足此列貧僧自當不會都說什麽。不過這楊家嘛....嗯。就此別過吧。”話音一落,金光騰空而起朝遠處飛去,四周靜止的畫麵瞬間恢複,的士車唰一下停在眾人前。


    司機絲毫未覺的伸出腦袋喊道:“去哪?”


    ..............


    錦城,葛家別墅。


    “總算迴來了...我要睡個覺,死去活來那種。你們沒事兒別吵我...”踏入熟悉的環境,楊厚土總算是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這一路,楊厚土總是感覺心裏不踏實,很不踏實。那種被實力強筋的佛者盯上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除了三戒之外,哪怕是葛念都是到了這一刻才真的放鬆下來。畢竟,一個熟悉的環境才能夠真正的讓人心裏踏實。


    “睡睡睡,就知道睡。爺爺都沒你這麽廢。”葛無憂沒好氣的把楊厚土隨意扔地上的包撿了起來,“上衣服換下來,等下一起洗了。”


    楊厚土嘿嘿一笑,道:“得勒!我這就去換。”


    葛念在一旁被自家孫女兒這個舉動差點沒把下巴給驚下來,這...這是個什麽況!難道...難道!!!


    “你們....”葛念胡子不停顫抖著。“你們倆...”


    葛無憂一愣,見爺爺這副受驚過度的樣子連忙紅著臉擺手解釋道:“爺爺你想哪兒去了。我們什麽也沒生。”


    “對!還沒生,嘿嘿嘿。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您放心,跑不了!”楊厚土從二樓探出腦袋補了一句。


    葛無憂羞惱的把背包直接砸向二樓,“你去死!”


    完了完了....


    葛念一股癱坐在沙


    上彷佛體被掏空....


    兒子被那楊山林給拐走了就算了,現在自己的寶貝孫女又給那孽障的兒子看上了....楊家啊楊家!你們是魔鬼嗎?


    砍竹子掰筍子,砍竹子掰筍子啊!!!絕戶啊!


    “這.....恭喜前輩。”薑浪看著這一切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好,悶了半天,悶出幾個字兒差把還沒緩過勁兒來的葛天師氣得吐血。


    “你自己找個地方坐吧。我想靜靜....”葛老爺子門裏悶得慌,丟下這麽句話直接就去花園裏了。留下了一臉茫然的薑浪站在客廳有些不知所措。


    三戒看著他也覺得怪淒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看人家這都快成真正的一家人了,你擱這兒也蠻礙眼的。要不,去我廟裏?我那禪房多,絕對安靜凝神。重點是...無噪音嘛。”說完了給薑浪遞了個你懂的眼神。


    薑浪茫然的點了點頭。


    “禿子!你想死就明說!”葛無憂的聲音冷不丁從三戒後響起嚇得他一個激靈落荒而逃。


    “今晚大飯店,貧僧請客幫葛爺爺慶祝。等我電話...喂。別動手,我這就走....”


    “哦耶~~哦耶~~~”


    衝完涼心懷憧憬正愜意躺在上的楊厚土拿起手機一看,駝子?他沒事兒給我打電話幹嘛。疑惑著,他接起電話笑道:“老表。想我了蠻?”


    電話那頭劉坨子焦急的聲音傳來,“二娃!你趕緊迴來!出事了!”


    楊厚土翻坐起,皺眉道:“你別急,說清楚。出啥事兒了?”


    “!出事了!”


    “你說什麽!!!”


    .........


    當葛無憂開著車一路狂飆送心急如焚的楊厚土趕迴青山鎮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幾個小時的車程中,楊厚土就這麽愣愣的坐在副駕上一言不,這一刻葛無憂也想不出什麽話能夠安慰麵前這個大男孩兒。隻能把手輕輕的放在楊厚土緊握的雙拳上。


    若是這個舉動在半天前絕對能讓這個男子幸喜若狂,但這一分鍾,他毫無所覺。


    到了車道盡頭,楊厚土下車提著包在鄉間小道上一路狂奔。當他氣喘籲籲的跑到距離他家隻剩下不到一公裏距離的轉角處時,他一下子定在當場。因為,他的耳朵裏已經聽到了他老家辦駝子會的時候才會方的哭喪樂。


    雙腳抑製不住的顫抖,楊厚土跪倒在地雙目無神的看著遠遠傳出喧囂的地方。那個地方是一片竹林,竹林裏隻有他楊厚土的家...家裏..隻有一個孤獨的老人....


    “厚土...”葛無憂見楊厚土這個樣子心中也不由得湧起了一陣哀傷,這才過去沒多久,她依稀還記得那個對自己笑得很是燦爛和藹的老太太


    。


    “我沒事。”楊厚土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一步一步的朝著遠處的竹林走去。


    竹林中,楊厚土的家裏很是鬧。


    端茶倒水洗碗擺桌,一切都如村中其他家裏辦喪事一般無二。楊厚土踏進小院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從小到大,他習慣了楊家村其他人家裏的喪事。這是他記憶中楊家的第一次駝子會。他爺爺去世時他還未歸家,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而這次,他是主角...


    時至今,楊家拋開那兩個失蹤多年的人之外,他楊厚土...是最後一個...活人。


    “二娃。你怎麽才趕迴來!”一孝衣的楊南見到楊厚土腳步虛浮的一步步踏進小院連忙過來叫住他聲音裏帶著一絲的哭腔,道:“表婆突然就...突然就沒了...”


    楊厚土麵無表,他沒有迴答楊南。隻是在葛無憂的攙扶下緩步走進了堂屋。


    鄉親們見楊家二娃迴來了,都紛紛的上前勸慰。畢竟這家的老人都不在了,就留下這麽一個未婚的大孫子,真是有些可憐。


    楊厚土臉上努力的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迴應著。


    堂屋裏擺放著幾個花圈,牆壁上掛著幾幅白底黑字的悼聯。居中的地方掛著一副他笑容滿滿的黑白照片,與他爺爺楊鐵柱的遺照擺在一起看得楊厚土心如刀絞。


    劉坨子同樣一襲孝衣跪在當中,楊厚土不在,他這個做老表的再次充當了他這個孫子的角色。


    “駝子....”楊厚土衝那依舊俯跪在地的劉坨子艱難喚道。


    劉坨子聞言抬起頭,雙目赤紅的看著楊厚土,“你終於迴來了...”


    楊厚土點了點頭,道:“在隔壁?”


    劉坨子點了點頭。


    “我把門關起來,你站在門口。誰都不許進來!”楊厚土吩咐完直接閃進了隔壁,那是的臥室。那具大棺材就在臥室裏。老人以前常說,棺材就得放邊,走得方便。


    踏進裏屋,棺材未蓋。老人雙目緊閉的安然躺在棺材內。這一刻楊厚土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跪倒在棺材前嚎啕大哭。


    葛無憂同樣沒有出聲安慰,她眼中帶淚的看著那看似安詳的老人默不作聲。為道傳,她很清楚人死並不是終點。但這種態度僅能對外人,放在自己上誰能夠理對待?畢竟,走了,就是走了。


    片刻後,楊厚土長而起,伸手撫摸著棺材裏靜靜躺著仿佛睡著般慈祥的臉頰。道:“有孫兒在,別怕。”隨即他溫柔的在老人滿是白的頭頂上取下一根銀絲捏在手中。雙手結印默念著招魂咒。


    一分鍾,兩分鍾....


    十分鍾過去了,楊厚土閉著眼睛仿佛一座雕像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的臉上開始抽搐,眼角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掉落。


    招魂...無應....


    寂靜的小屋內,楊厚土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咆哮!


    “啊!!!不論是誰!我楊厚土與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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