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旁邊不遠處的知府衙門,這蘇州市舶司衙門的門麵可要氣派與光鮮得多了。其實何止是大門這裏,就是整座市舶司衙門的占地與格局都比尋常衙門要精致許多,走進其中,會讓人覺著並非進了某處莊重的衙門,而像是進了某富貴人家的園林。


    這當然是地方官府特意做出的安排,為的就是提高市舶司在人們,尤其是商人們心裏的規格,讓那些來此與大明官方交往,互通有無的外國商人對大明更有信心,促進更多的交流了。


    此時,就在這雕欄畫棟的市舶司衙門外,兩名緋袍官員帶了數名青袍下屬神色略有不安地翹首往前方的長街盡頭不斷眺望著,時不時地,幾人還互相對視一眼,又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期盼與擔憂來。


    雖然早知道這次的事情一經上報後朝廷必然會派來欽差查問,敦促他們盡快查明真相,解決問題,可當得報這次來的居然是錦衣衛的上差後,這幾名官員還是感到了一陣不安和心驚。錦衣衛可是朝廷裏最難打交道的衙門了,哪怕這幾年他們的口碑已然好了許多,終究不算在文官體係之中,讓地方官員與之相處自然頗為艱難。而且,一旦這些錦衣衛有心要整大家,把過錯隨意一報,這蘇州城裏的相關官員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以,當得知這一消息後,無論是蘇州知府蕭文統,還是市舶司提舉陶雍都不敢有所怠慢,趕緊就跑到衙門口迎候對方的大駕光臨了。


    好在陸縝一行倒也沒有讓他們等候太久,隻頓飯工夫後,眾騎士便護送著馬車沿著長街緩緩來到了市舶司前。一看這隊人馬的架勢,兩名官員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趕緊整了整衣冠,滿臉堆笑地帶人走下台階,迎將上去:“不知上差今日抵達我蘇州,下官等未能出城遠迎,還望上差寬恕則個。”一麵說著,還有些謙卑地行下了禮去。


    這也是因為他們深知自己可能有把柄拿捏在對方手裏才會表現得如此謙卑,不然以他們的官職,在知道來者身份之前是不可能行此下屬參見上司的禮節的。


    陸縝坐在馬車裏看到這些個官員如此作態後,嘴角便是一揚,繼而彎腰下了車來,走到跟前後,才一把攙住了兩名正印官:“兩位大人言重了,是本官沒有通知貴地迎候,所以你們並沒有錯。”


    看了一眼隻著一身尋常袍服的陸縝,這兩人還真有些看不透這個年紀比自己要小上一些的男子的確切身份了。不過此處不非仔細盤問其身份的地方,便道了聲不敢後,含糊地道:“那就有請上差進市舶司衙門後再作細談了。”


    “也好。”陸縝點了點頭:“當初本官離開蘇州時,這市舶司還隻是個無人問津的冷僻衙門呢。想不到十年過去,這兒竟已變得如此氣派,當真讓人感慨哪。”說話間,陸縝已經邁步走進了市舶司中。


    幾名官員聽他這麽一說,心裏頓時一動,本來還有些擔憂的神色總算是放鬆了一些。看這位的態度,顯然對蘇州是有好感的,那就好說話了。


    等一路感歎地沿著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的園林小道往裏走了一程後,眾人終於進入了一座全部由竹子搭建,軒敞亮堂的花廳之中。隨後,又有下人端來了一碗碗色作碧綠,清香撲鼻的茶水來,正是江蘇當地的名茶碧螺春了。


    在喝了口茶,潤了喉嚨後,知府蕭文統才試探著問道:“聽上差剛才所言,似乎是與我蘇州城頗有淵源了?卻不知您是蘇州本地人,還是曾在此任過官職?更不敢問上差的名諱是……”


    “本官陸縝,忝為錦衣衛指揮使,正是這蘇州人了。”陸縝這才微笑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來。


    而在聽到他自報家門後,幾名本來還安坐在椅子上的官員身子全都一震,隨即忙不迭地先後站起了身來,再次衝陸縝拱手作揖,行起了禮來:“原來是衛誠伯大駕光臨,還請恕下官等失禮之罪……”所有人都露出了誠惶誠恐之色,比之剛才可要真心得多了。


    可以說,作為本地驕傲的陸縝在蘇州可是一個傳奇,上自官府中人,下到販夫走卒,對他都有著幾分敬意。這不光是因為他現在的地位已極高,權勢還極大的緣故,更是因為他所提倡的開海之舉給蘇州當地帶來了許多好處,這自然就讓人心懷感激了。


    看到這些人如此模樣,陸縝便是一笑,拿手虛托了一下道:“各位不必多禮,本官也不是太講究這些的人。要是真這樣,大家倒顯得太過生分了。”


    “是是是,伯爺說的是。”眾人忙應了一聲,這才各自直身,迴到了座位上坐下,隻是這一迴他們卻隻有半邊屁-股落在椅子上,不敢像剛才般隨意了。


    陸縝也沒有強求他們要完全放鬆的意思,也就沒有點破這一點,隻是先誇獎了幾句這些年蘇州的變化:“當真是沒想到哪,這才幾年工夫,這裏已是大變模樣了。想必這其中,各位大人也是盡力不少哪。”


    “大人過譽了,下官等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蕭知府趕緊謙虛了一句。


    而陶提舉更是接道:“其實真要論起來,還是大人您的功勞。要不是您一力主張開了海禁,我蘇州是斷無可能有今日這般局麵的。”


    陸縝衝他們又是一笑,這才把話題引到了正題處:“提到開海貿易,本官這次的來意你們應該也已經猜到了吧?據聞自去年開始,我東南沿海出去的商船就時有出事迴不來的,這其中的內情可有眉目了麽?”


    這話一出,本來還很是融洽的場麵頓時一靜,不少官員臉上都露出了惶恐之色,有幾位更是把臉一垂,都不敢看陸縝了。陶雍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苦澀起來:“下官知罪。實不瞞大人,此事到了如今也還沒有個說法呢……”


    “哦?這卻是何緣故?照道理來說,這出海貿易事關我江南諸地百姓的生活,我們官府該當極為上心才是,為何這都過去良久了,竟還一無所獲呢?”雖然他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怒意來,但下首一幹官員還是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在遲疑了一下後,才由蕭文統道:“大人容稟,其實就在去年連續出了有商船出海遭遇不測後,下官等就已針對此變故加以調查了。可結果,卻是沒有什麽頭緒。現在早已不同當初,海上的盜匪早就被水軍所掃滅,還有倭國等與我大明保持著不斷往來的國家幫著一起維護海上安全,幾年來就沒出現過我大明的海船被人所劫的事情。


    “而且,這次商船出事都是有去無迴,開始時我們都隻當是遭遇了海難。直到接連有船隻一去不迴後,我們才確知另有內情了。”


    “哦?聽說這次出事的商船幾乎都是與我官府相關的船隻,倒是民間的商船卻未曾有事了?”陸縝又問了一句。


    陶雍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驚怒之色來:“是啊大人,這正是最叫人感到不解的地方了。一般來說,真有賊匪打商船的主意,也該避過我官府船隻才是。可這次倒好,完全是顛倒過來了,實在叫人無法理解。”


    “或許是因為官府的商船更好掌握其動向吧。”陸縝心裏轉過了一個念頭,這才又問道:“難道這段時日下來,你們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即便是在茫茫大海之上,隻要你們用心去找,也總能查到些什麽吧?”


    “大人,其實下官等是有派人特意去海上尋找的,可是除了一些被擊毀的船隻殘骸外,還真就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另外,唯一的線索就是之前出事的船上有一人被海浪衝迴了岸邊……”


    “哦?竟還有生還者麽?”聽了這話,陸縝的精神便是一振,“既然如此,其中原委不就能從他口中問出來了麽?”


    幾名官員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苦澀的笑容來,最後由陶雍道:“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哪,那個活著從海上迴來的名叫李鐵柱的船工他在迴來後就已經瘋了。而且,當下官等盤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時,他居然說……居然說……”


    “他說了什麽,你但講無妨!”見對方有些遲疑,陸縝便趕緊追問了一句。


    陶雍這才歎了口氣:“他居然說是什麽鬼怪所為,滿口什麽黃發藍眼和骷髏……再問,他又隻是叫個不休,下官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了。”


    “鬼怪,藍眼,骷髏……”陸縝重複了對方的這番說辭後,不覺搖頭道:“這等鬼話你們也信麽?”


    “可除此之外,下官實在沒法再讓他說出其他東西了,他明顯是因為遭受了極大的驚嚇,所以才會變得如此瘋瘋癲癲的。”


    “這樣吧,你們把人叫來,讓本官和他見上一見。”陸縝突然吩咐道。


    作為一個受過後世教育的人,陸縝對鬼神之說向來是不怎麽信的,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多半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而要查出真相,就得親自和這個唯一的親曆者李鐵柱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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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才發現昨天居然又是一個奸商節,然後路人卻是什麽都沒買。。。。現在想想,覺著自己四舍五入下是賺了一個億啊。。。。唔,達成了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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