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又壓迫感的卻不是言朔,而是寧嘉佑。他說完換褲子,言朔沒吱聲,難道是等他動手?作為一個合格的醫生,脫褲子這種事通常寧嘉佑隻負責說,由病人自己動手。就算言朔行動不便,無法自己輕易脫下褲子,那褲頭也該言朔自己解開。寧嘉佑覺得自己去解言朔褲頭怪怪的,非常像變-態色-魔。他與言朔大眼對小眼,終於寧嘉佑先撐不住。他把新褲子放到一邊的衣架上掛起來,對言朔道:“您把褲頭解一下,我抱您起來,您再把褲子扯掉。”言朔臉頰微燙,沉聲吩咐寧嘉佑:“轉過去。”寧嘉佑身子動了動,無奈的閉眼轉迴來:“這裏太窄了,我轉不過去。”言朔剛抬起的手又再次放下,做不出當著寧嘉佑的麵解褲頭這種流-氓行為。寧嘉佑猜到他害羞,閉著眼高高仰起頭:“我這樣也看不到,您放心解吧,解完喊我。”言朔抬頭,能看到寧嘉佑白皙的脖頸與微微隆起的喉結。他莫名有些口幹舌燥,壓著心底的躁動低下頭去,眸底是一片閃爍的星光。平時閉著眼都能解開的扣子,這迴卻好像九連環,半天沒扯開。就在寧嘉佑脖子都快仰斷了時,言朔終於出聲:“好了。”寧嘉佑長舒一口氣,抬手護著後頸慢慢低下頭。他捏了捏後頸,舒緩些許後,低頭望向言朔。昏暗的燈光下,寧嘉佑並不能看見言朔的具體情況,隻能看到他側頭望著別處,似乎在躲避什麽。一簾之隔就是人聲鼎沸的商場,這樣的情況下,誰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脫褲子都會緊張。寧嘉佑沒多想,低頭對言朔道:“我抱您起來。”言朔沒出聲,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忽然,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他擁入懷中,令言朔一怔。寧嘉佑身上滾燙的溫度傳來,言朔心髒狂跳不止,錯以為自己擁抱了太陽。緊緊相貼的肌膚將寧嘉佑的溫暖傳入言朔心間,又順著血液流遍全身。言朔第一次清晰認識到,寧嘉佑是暖,是光,和自己這樣的冷血動物不一樣。他任由寧嘉佑相擁著抱起,狹小的空間中,耳邊清晰傳來彼此略微粗重的喘息。心髒狂跳的聲音在這一刻無比清晰,言朔甚至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寧嘉佑也與他一樣緊張。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寧嘉佑咬牙問:“好了嗎?”言朔愣了下才意識到他問什麽,感受著還牢牢掛在腿上的褲子,異常尷尬:“沒有。”寧嘉佑:“???”合著我抱你半天,你啥也沒幹???“脫吧……快一點,我有點抱不動了……”寧嘉佑牟足了勁箍緊言朔,爭取不讓他的身子從自己懷裏滑下去。言朔的臉頰泛起一陣緋紅,不知道是羞得,還是因為寧嘉佑抱太緊導致他唿吸困難。他伸手去脫褲子,卻發現褲子紋絲不動。察覺到他的異樣,寧嘉佑低頭想要去查看情況,卻隻能空蕩蕩的輪椅:“怎麽了?”他不動還好,一動,毛茸茸的卷發在言朔頸邊蹭來蹭去,又酥又癢,如同反複撥弄言朔的心。好一會兒都沒得到言朔的迴應,寧嘉佑催促:“言總,褲子怎麽了?”言朔沉默片刻,低聲道:“……拉鏈沒解。”反派平時不是這麽丟三落四的人,今天一定是難以承受當著他的麵脫褲子這種奇恥大辱,才連最基本的事都忘記。寧嘉佑催促:“解吧,解完直接脫。”言朔蹙眉:“你確定這樣解?”他和寧嘉佑的上半身緊緊貼合在一起,下半身雖有空隙,但並不大,很容易相互碰撞。寧嘉佑突然想到他和言朔的曖昧姿勢,臉頰微紅:“等等,我把你先放下來。”寧嘉佑將言朔放迴輪椅上,直起身子揉著自己腰。言朔坐迴輪椅上還有點無趣,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要抱住讓我解呢。”寧嘉佑心想我又不傻,咱倆距離那麽近,你摸到我了怎麽辦?不過這話要是讓言朔知道,怕是會削平他的腦袋。“言總,您說笑了。抱著您時,您都看不到拉鏈在哪裏,怎麽解?”“解拉鏈不需要看。”言朔理所當然道。寧嘉佑順著他的思路迴想了下自己平時解拉鏈的過程,的確是不需要眼睛看,跟著感覺就能走。反派說的挺有道理的,寧嘉佑又並不打算給予他高度肯定,分分鍾又用他聰明的腦瓜想出來一個對策:“我需要看。我即世界,世界即我。同理可得全世界解拉鏈都是要看的。”言朔挑眉問:“我不用看,那是不是就不在你的全世界裏?”寧嘉佑心想別說不是一個世界,咱倆都不是一個次元的。我穿越前你就是個連長相都沒有的紙片人,隻是字裏行間的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