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雖然現在有個皇商的名號,但畢竟在皇都剛剛發展,實力各方麵遠不如其他根基深的酒樓。真正有實力的好廚子暫時不會願意過來,我們要是想要聘請好的廚子,隻能找機會慢慢來。”青禾想了想,“哪也不行,一個廚子的拿手菜有限,大酒樓可不是這一個廚子撐起來的,隻挖來一個能帶來的利潤有限,許是都不一定值我們浪費的心力。再說廚子本身是一方麵,酒樓本身的名聲也是一方麵。我覺得我們還是得發展自己的特色。”葵武道:“你是有什麽想法嗎?”青禾點頭,“燒烤咱們不變,之後可以加入鍋子和鐵板烤肉,至於其他菜色,我可以慢慢想,一點點加進去。”“這些都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最擔心的還是廚子。我不想我這頭教了一種做法,還沒等自己家酒樓上新,別家酒樓先改進推出了。”這個事一開始葵家就沒有特別好的解決辦法,後來勉強來了個收徒。隻不過這招在狄水城尚且還能用用,到了皇都卻不大可行。在皇都他們沒有勢力,一旦招徒人家派過來個奸細他們也無法查底。葵武思索了許久才道:“要不我給之前那幾個兄弟寫信,問問他們軍中有沒有受傷退役下來,雖不能打仗卻不影響幹活的漢子。這種人上過戰場打過仗,知恩圖報,在過不下去的時候咱們願意幫助他們,他們也不會輕易出賣咱們。有天賦的就留下來教做菜。沒天賦的可以在家裏幫著做奶製品和釀酒,這些都是熟能生巧的手藝。”葵武解釋道:“之前在狄水城不好用這些兄弟的家人,怕被王爺懷疑我別有用心,或者暗中收買人心,等待機會隨時擁兵自重。但現在這裏是皇都,咱們在這裏沒根,這些顧忌就都沒有了。”青禾道:“那就這麽辦。”葵武請人寫了信寄出去,卻不知道他寫的這封信無意中拯救了多少人家。胖五和他的戰友坐在河邊喝得酩酊大醉,二人從晨曦微露一直喝到群星漫天,也沒有菜,就是酒。不停的喝,醉了就躺在河邊唿唿大睡,醒了就接著喝。“哈哈哈……”胖五抱著個酒壇子哈哈的笑出了眼淚,隻是這笑聲一點高興之情都沒有,相反充滿了痛苦。“胖五,胖五,你知道我為啥叫胖五嗎?”何六道:“因為你胖唄。”“對,想當年我胖到二百來斤,參軍的時候校尉嫌棄我胖,特意操練我,後來肥肉給都練下去了,剩了一身精肉,渾身都是力氣,人都說我壯得似牛。可你看我現在,不過迴來一年,就瘦成猴了。”何六道:“誰不是呢。”胖五沒聽到何六說什麽,他也不需要聽見,他隻想自顧自地說話,他需要一個發泄途徑。“想那會兒校尉還誇我有力氣是好把式,可就這麽一個好把式,現在去做跑堂被人嫌棄跛腳,影響貴人食欲。去賣力氣,又嫌棄我沒力氣。我怎麽沒力氣,渾身都是力氣,還不都是因為這條腿受了傷才使不上勁嗎?”胖五說著說著抱著頭痛哭起來,“當初因為這條腿跛了我迴來的時候,我心裏就不安過。可是當我迴到家,看見我娘子孩子充滿慶幸和歡喜的眼神,我是多麽的高興,也高興自己能撿條命迴來。”“可現在呢,我還不如當時死了算了。那樣我還能給娘子孩子剩下一筆賣命錢,看在那些錢的份上和我人都不在了,我那幾個兄弟還能好好對我娘子和孩子,那會像現在這樣?”胖五又狠狠灌下一大口酒,灌得太猛,渾濁的液體順著下巴流下來。“你知道不知道,我昨天迴去看見我幾個兄弟的娘子對我娘子孩子指桑罵槐,起因就是因為我侄子搶了我兒子的一個野菜團子,我兒子還了一下手,她就罵我兒子,罵我們一家都是拖累,連豬都不如,豬給口吃的還能賣錢,我們一家卻就知道吃。你知道嗎,我娘子當時就那麽抱著我兒女一句話都不敢頂,我幾個兄弟都在屋子坐著就跟沒聽到似得。”“你說,我當初為什麽要活著迴來,死了,她們是不是就不用跟著我受苦了。我怎麽沒死,我該死去的……”胖五似乎魔障了,他喃喃著,竟然起身放下酒壇子就往河裏走。何六不但不攔著,竟然也跟著下了河,“我也該死的,我活著也是給家裏添負擔,死了就不會叫我阿娘在兄弟跟前為難了。正好,我們一起死,黃泉路上有個伴。”冰涼的河水就要漫過二人的頭,二人反倒在哈哈大笑。“河裏有人,快,有人落水了。”打更人不知道怎麽在這黑燈瞎火裏看到兩個自尋死路的人,嗷一嗓子招來了人把胖五二人拖上來。胖五何六被救上來後似才猛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麽,生起一陣後怕。胖五晃悠悠的迴到家中,剛進門就對上他娘子擔驚害怕的眼神,當看見他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時,胖五娘子眼淚一下就湧出來。她死死捂住嘴巴,才沒哭出聲。“我,我就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掉河裏了,沒事,沒事啊。”“呦,全家一文錢不賺,吃兄弟的穿兄弟的,現在竟然有錢出去喝大酒,這可真是……”旁邊屋子裏傳來四郎媳婦的罵聲,不知道四郎勸了句什麽,四郎娘子才不情不願的住了嘴。胖五表情訕訕的,胖五娘子轉身擦幹眼淚悄悄迴了屋子。胖五剛換上一身幹爽的衣服,就聽見大門被推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跑向他們的屋子。“阿娘,怎麽辦,我把知道的地方都找遍了,仍沒找到阿爹,阿爹會不會出事了……”大娘壓著聲音邊跑邊道。她一進屋看見屋裏床上坐著的胖五,明顯鬆口氣。“阿爹你迴來,迴來就好。”這句話好像一把鹽,灑在胖五潰爛的傷口上。胖五什麽都沒說,他怕一張嘴就哭出來,這一宿他竟是一夜無眠。第二日胖五早早起來,幫著他娘子給一大家人做飯,卻被新進門的六郎娘子嫌棄。“真是幹啥啥不行,吃倒積極。”胖五想說他隻是幫忙做飯,不是想偷吃,可不知道為何,嘴巴似被黏住了,怎麽都張不開。“趙東在不在,這裏是不是趙東的家?”“是的,我就是趙東。”胖五打開門,原來是有人給他寫信。胖五不知道這個時候誰會給他寫信,但還是花了一文錢請人讀了信。“什麽,是叫我去皇都做工的?”胖五神色激動,“這信上真是這麽說的,你沒騙我。”那人不耐煩道:“這有什麽好騙人的,喏,這還有地址,說是什麽葵家酒樓,還是皇商呢。”胖五仿佛沙漠行走許久的旅人終於看到了綠洲,雙眼崩射出生的希望。不知道何時,幾個兄弟們和他們的娘子都出來了,靜靜地看著他。胖五擦了擦因為過分激動而沒控製住流下的眼淚,“我要去皇都。”胖五娘子道:“我和孩子們都跟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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