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青禾把浮元子給了小男孩,小男孩端著碗快速的吃完,把碗還給青禾後抹嘴跑了。遠處,趙李氏正在等她兒子。看見兒子這麽快迴來,趙李氏便問:“怎麽,難道他沒給你吃,我可是付了錢的。”小男孩道:“給了,已經吃完了。”“是七個嗎,我可聽說了一碗七個,有沒有少?”小男孩又道:“沒有。”趙李氏這才不糾結這事,而是繼續不忿道:“這事不算完,以為我這麽好欺負。等著吧,你們敢這麽對我,難不成還敢這麽對青家人。我定要說動青家鬧得你們葵家不得安寧方能解我心疼之恨!”葵家的生意一直很好,直忙到快要宵禁人群才散去。收攤的時候馮師兄過來攤子接馮師嫂,感受到棚子裏暖洋洋的熱氣,摸到自家娘子溫暖的雙手,馮師兄忽然鼻頭酸澀,差點落下眼淚。他強忍住澀意,將葵武拉到一邊道:“葵大郎,你這裏可還需要人做工?我讓我娘子來做工,隻要包吃住,工錢可以別人的三成。”“包吃可以,包住不行。”家裏一個葵曉花葵武都要忍不了,他夫郎總是以小妹在隔壁住著不肯給他盡興,多次拒絕他為人夫的權利,這要是再來個馮嫂子,還不得讓他當清心寡欲的和尚。他二十好幾才說上夫郎,可不能當和尚!“工錢我給嫂子別人的八成,那兩成算是飯錢。我這裏管三餐,頓頓有肉,我們主家吃什麽,她就可以跟著吃什麽。朝食也可以不在家來我這吃。”一般鋪子裏做工是不管飯的,個別管飯的鋪子工錢就要少二三十文,但吃的並不好,甚至不如那些人自家吃的好。葵家卻不一樣,頓頓吃肉,葵武不扶貧,在吃的這麽好的情況下飯錢雖不能丁是丁卯是卯,但也不能同別的鋪子裏要的那麽少。升米恩鬥米仇,葵武從來不養白眼狼。能同意馮師嫂來,主要是棚子上確實需要人,不然就是馮師兄說出花來,他也不會同意。馮師嫂是馮師兄的娘子,又不是他的,他憑什麽要替他管。再者也是今日觀馮師嫂做事麻利,人不多嘴多舌,倒是可以用。雖然得知不能住在葵家,但馮師兄已是大為感激,他自己那個家實在不能住人,甚至都沒有葵家的棚子暖和。葵武那日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他忽然想明白很多。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幻想的那樣在愛護自己娘子,而是在作踐人。就像葵武說的,除了能證明他是個無用的漢子,連自己的娘子都養不起外,什麽都證明不了。“還有一點,我這生意晚上做的晚,迴去還有一堆事要忙,所以不管送人迴家。你得自家來接,要不就得她自己走迴去。那樣出了事,我們是不管的。”攤上都累死了,葵武可不負責送別人娘子迴家。馮師兄道:“我知道了。”馮師兄和馮師從葵家棚子出來,馮師兄一直攥著馮師嫂的手,感受到手掌中好久都沒有的溫熱和許久不見的笑顏,馮師兄說不清自己心頭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反正不是個好滋味。“相公,今天我在葵家幫忙,葵夫郎給了我一對雞翅膀,一直在我懷裏揣著,還熱乎著呢,你吃了咱再迴去,要不等走到家都涼了。”看著自家娘子高興地從懷裏掏出的油紙包,馮師兄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下來。馮師嫂手足無措地望著自家相公,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馮師兄擦把臉,強笑道:“一起吃吧。”說是這麽說,他自己到底沒舍得,一共也不過應付著吃了兩口嚐嚐味道,剩下的都以各種理由喂給了馮師嫂。不知不覺間就走到馮匠人家裏,馮師嫂問:“咱們今個不迴去了嗎?在師弟這裏借住一宿?”馮師兄終於站住腳,雙眼定定地望向自家娘子,神色複雜。“娘子,以後你都住師弟家裏。”馮師嫂卻慌了,一把抓住馮師兄的衣服,眼圈瞬間紅了,“相公,你不要我了嗎?”馮師兄同樣忍不住,一把抱住馮師嫂,“我怎麽會不要你,便是這命我可以不要,唯獨你不行。我要是還算個漢子,就應該與你和離放你自由,你不管跟著誰都比跟著我強。可是我做不到,我一想到你嫁給別人,我就生不如死。娘子,我是個懦弱自私沒擔當的男人,我配不上你!”“不是的,不是……”馮師嫂哭著道。馮師兄撫摸著馮師嫂的頭發,戀戀不舍道:“以後你就住在師弟這裏,白天去葵大郎那做工,雖然累了點,但吃的好又暖和,比跟著我在家受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相公,我不要和你分開!”“不是分開,我怎麽可能舍得和你分開,否則早就不連累你了。隻要再等等,等春暖花開,我就能繼續扛麻袋,到時候你在葵家做工也有餘錢了,我就接你出來在城裏租個房子住。”馮師兄道:“現在家裏實在不是個人住得。你們女子的身體不比我們這些皮糙肉厚的漢子,糟蹋不得,否則日後要做病的。聽話!”馮師兄又囑咐道:“我答應給師弟三十文的借住費,你到時候發了工錢想著給他。”馮師嫂哭著看馮師兄送她進了馮匠人家,然後眼睜睜看著大門在他眼前關上。大門裏麵是他的娘子,而他卻在外麵。不過是一門之隔,大門內外卻是天堂地獄之別。馮師兄蹲在地上,忽然就失聲痛哭。“大郎,今日咱們淨賺了三貫七百文。”青禾和葵小妹把銅錢數了又數,終於確信了這個盈利。葵曉花道:“哥夫,我還想這做生意哪有不賺錢還搭錢的道理,沒想到你這是舍小錢套大錢,賺得盆滿缽滿。”“這都是營銷手段,你好好學習,時候若是成了家自家做買賣都能用到。”葵曉花認真點頭。“大哥,包子和浮元子少包點就行,今天阿娘和馮家嫂子包了很多,還有得剩。”“行,那就少包點,我去做奶片等物了。”葵母家,葵母一進屋,就被家裏兒子兒媳婦團團圍住,葵父在外頭根本擠不進來。二兒媳婦秦氏抱著孩子巴巴湊上來,劈裏啪啦道:“阿娘,大哥家生意怎麽樣?一晚上能賺多少錢?我今天帶二郎出去玩路過大哥那,看見大哥攤子前好多人,都在吃一種叫做浮元子的東西,據說是甜心的。”說到這秦氏還有些委屈,“你不讓我和三弟妹領著孩子過去,我們都沒敢上前。”葵二郎也道:“我還聽說什麽吃到玫瑰餡的另外給好多東西,你說這不是傻嗎,做生意還倒貼,這是賺錢賺多了。有那些東西不如拿迴來給我,給阿娘吃。”葵母撩了撩眼皮子,涼涼的看著兒子,一眼就把葵二郎看毛了。自己生得兒子什麽樣,葵母還能不知道,“你懂個屁!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本事,也不至於扒著你大哥嚼碎吐出來的當寶吃。現在還來跟我挑唆起來了,我告訴你們再讓我聽到這種話一次,我就告訴你們大哥,讓他不再用你們收奶。到時候我再把你們趕出去,看你們一個個的怎麽過日子!”葵二郎不敢說話了,縮著脖子,半晌才不甘心道:“阿娘,你能不說得這麽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