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膽小的,聽著風言風語,幹脆就不敢做這門生意了。其實事實的真相還真不是如此。這糖塊的方子又不是李秋實偷的,是他自己無意中發現了葵家進的貨物,然後自己想到的。自己想出來的東西是算不得假冒偽劣一說,他又沒在自家糖塊上印有葵氏製造四個字。而官差捉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給了李信錢財,讓李信幫助他把東西采買進府尹府上,構成了賄賂。不過錢財少,還沒成,更沒造成壞影響。要是發生在別的府上也就算了,但他倒黴販在府尹夫人手裏,府尹夫人又懷疑他以次充好,怕吃壞了小郎君和她自己。這才打了五個板子,罰了一百文錢作為懲戒。本來李秋實夫婦隻單純以為這些都是巧合,直到第二日擺攤聽到周圍人的議論猜測才驚慌不已,恍然大悟。是了,這世間怎麽又這麽巧的事。就算有,為何那官差中的人會對葵大郎說那樣的話,這分明就是敲打,是警告。這葵家一定是和府尹府上有著關係。越想越心驚,最後李秋實夫婦是一刻也不敢在葵武夫夫跟前呆著,收拾了攤子灰溜溜老鼠一樣溜了。這確實是葵武和青禾布置下的天羅地網,什麽都算計到了。就算李秋實做糖塊沒偷工減料,葵武也設想了別的法子引出。總之不管怎樣,李秋實都跑不了了。就連紅袖所說的葵氏製造也是才有的,隻待府尹府上吃完都換成有字的,行動才開始。而這些除了紅袖和采買管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對付這種人還是這種辦法好。”葵武笑著把剛買來的熱乎乎的羊雜湯遞給青禾,“冷了吧,喝上一碗暖暖身子。”青禾喝了兩口羊雜湯,感覺全身都暖和過來了,“大郎,你也喝,暖暖身子。”葵武揮著大手,“我身體壯著呢,不用,你趁熱喝。”青禾不依,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似嗔似怪的瞪著葵武,口中道:“你吃不吃?”葵武沒被他嚇到,反而被這眼瞪的失了魂,隔靴搔癢似得,心裏頭癢癢的,隻想把人撈進懷裏好好疼愛番。暈暈乎乎的喝著羊雜湯,差點就喝見底了才猛然迴神。葵武虎目猛瞪,“你竟對我用美人計!”青禾笑眯眯地反問:“那你中計了嗎?”葵武低頭看著隻剩一口的羊雜湯底,惱恨道:“你說呢?”這不明顯的嗎?“潰不成軍!”青禾像隻狡猾的小狐狸,漂亮的桃花眼中褶褶生輝,璀璨而奪目。葵武再次失神。青禾轉身喃喃道:“老光棍還想扛住美人計,哼!”葵武從後麵探過半麵臉,幽幽道:“我不是老光棍,我有夫郎的。你看,在這。”青禾迴頭,正對上葵武眼睛裏的自己,他的臉登時燒了起來。鄭楷澤都在北角街繞了三圈了,來來迴迴焦灼的不行。他也是近日才從一喝醉的同窗那裏知道,秋闈下來的皇城監考很可能是他們夫子的同年。這事本來是絕對機密,據喝醉的同窗說,他也是托了皇城很深的人脈才搞到的內部消息。不僅是他,很多同窗都私下得到消息。所以今年給夫子送禮的特別多,甚至還有許多外部的讀書人都挖門子盜洞給他們夫子送禮。本來鄭楷澤已經喝的五迷三道了,聽到這話整個人頓時嚇醒了。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慌忙從酒樓裏跑出來,可出來後往私塾跑了一半路才想起身無數銀,又拿什麽給夫子送禮。鄭楷澤想要借錢,可憑他的身家本事,就算全部所有的親朋借遍,至多能湊到紋銀二十兩。這二十兩的銀子給夫子送禮是夠了,可是想要得到引見卻是萬萬不夠。於是鄭楷澤就動起其他心思,想來想去覺得銀錢送得再多也是俗物,不若投其所好更討歡心。可是陳夫子為人正派嚴謹,平日裏喜歡字畫古書,這些東西他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價值連城買不起。想來想去,鄭楷澤想到了陳夫子的夫人,然後就想到了糖玫瑰。那糖玫瑰精致美麗,寒冬綻放,試問誰人能不喜歡?更何況還有那麽淒美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鄭楷澤就把主意打到糖玫瑰身上,他想糖玫瑰一束才一兩銀子,他尚且能買得起。雖然看著便宜,但若能送到陳夫人心上,讓她對他起了幾分好感,到時候隻要皇都的學事到了,她在陳夫子耳邊稍稍提到他幾句,還有什麽能比枕邊風更好用的?鄭楷澤勾畫的藍圖很美,仿佛已經看到陳夫子為他引薦皇都來的學事,然後那學事與他交談,立刻被他的學識所吸引,各種幫助舉薦,他一路高升。就好比話本子中的那位讀書人,在玫瑰的幫助下平步青雲。被種種幻想推動,鄭楷澤懷著蕩漾的心情來買糖玫瑰,結果就發現,賣糖玫瑰的竟是他認識的人。那兩個曾經找他寫話本子,最後被他拒絕又找劉舒寫話本子的夫夫。他對他們印象深刻,因為其中有一個是雙兒,他當時覺得受到了冒犯,所以才決絕拒絕。怎麽也沒想到這糖玫瑰竟然是這兩人在賣。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鄭楷澤不願意親自露麵,他總覺得要是被這兩人認出,他就憑白矮了一等,因此一直在街上繞來繞去。鄭楷澤正著急著,忽然一個小童撞在他身上。鄭楷澤心下煩躁剛要開口訓斥,忽然雙眼發亮,猛地意識到什麽。他一把抓住那小童道:“你幫哥哥一個忙,這一文錢就給你了。”一文錢可以買好多糖,想到糖小童流著口水點頭。鄭楷澤把一兩銀子給了小童,小童拿著銀子跑向小攤,而鄭楷澤就躲在拐角的牆後偷偷看著。“大哥哥,我要一束糖玫瑰。”小童把銀子舉得高高的,都超過了他的頭頂。青禾看著眼前這個七八歲的小童穿的並不好,粗布麻衣,一看就是個窮人家的小孩兒。便以為他是偷了家裏的錢出來買糖。一兩銀子對於一個窮人家多重要,青禾還是知道的。但他並沒有直接斥責小童,而是溫和的道:“想要買糖玫瑰那就叫你家長輩過來吧,我這糖玫瑰是不賣給小孩子的。”小童的小手往那邊一指,脆生生道:“是那個秀才哥哥叫我來買的。”前朝開科取士,最初亦為取秀才。到了後來,秀才是常科考試的一種。再到後來秀才科被廢,秀才一詞一度變成了讀書人的泛稱。到了雍啟朝時,凡經過各地府試者,無論及第與否,都可以稱為秀才。所以雍啟朝秀才是不用考的,對讀書人的一種稱唿罷了。青禾向小童手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一閃而逝的衣角。不過已經足夠,這最起碼說明這錢不是小童自作主張偷來的。青禾把糖玫瑰給了小童,收下小童手中的銀子。小童抱著糖玫瑰蹬蹬跑遠,青禾看見一個瘦挑的青年彎腰接過,之後又給了小童什麽,小童就又蹬蹬跑迴來了。“哥哥,我要奶片。”小董舉著一個銅板,眼饞的看著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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