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如同昆蟲的奧術傀儡落在地上後便開始緩緩爬動,因為本身鐫刻了隱蔽波動的法陣,形象又不起眼,一個小時後便很快離開了魔塔原本的結界區域…


    魔塔內依舊維持著往日的秩序,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塔主人的捷報傳來——隻是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魔塔已經成了數個勢力爭奪的目標…


    三十公裏外,克勞福德長老的隊伍在夜幕中紮營,向北十公裏,凱爾長老的隊伍正在夜幕中前行——這位四十二歲的長老穿著一身銀色的秘銀輕型鎧甲,作為“聖會”長老中唯一的高階“奧能武士”,凱爾的行動力絕對是最強大的,而他隨行的成員也是以奧能武士比例最高。


    二十九位奧能武士、四位奧術師的配比下,隊伍在寒冷的黑夜中行進速度極快。這般走著,引導隊伍的奧術師忽然定住腳步,施放了一次“追蹤術”後道:“拉爾終於發出信號了!”


    凱爾聞言也是麵露喜色,他之所以有信心夜行加速追趕而來,就是因為自己在多米尼克的手下埋下了臥底!


    這位臥底的奧能武士最近兩年來每隔一到三個月便會向外界扔出一個奧術傀儡,以此作為載體,來告知凱爾當前魔塔的位置和多米尼克的動向——起初凱爾這般做,自然是為了防止多米尼克擁有魔塔後一家獨大,但現在卻成了定位魔塔的重要線索。


    他相信,自己絕對會是第一個抵達魔塔的隊伍。


    而在五十公裏外,奧布爾長老的隊伍則照常紮營休整。他此時低頭握著魔杖在一張黑色的卷軸上施著法,卷軸的兩側鑲嵌著魔晶,昏黃的紙麵上顯示出了整片森林當前所有散發著能量波動的物體,從大小魔獸到稀有礦藏,均在卷軸上顯示出了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光點。


    如果隻是這樣,是完全無法找到赫爾辛基魔塔的。但作為多米尼克生前的“盟友”,有著濃密棕色胡須的奧布裏卻是之前唯一進過這座魔塔的“長老”。


    他本身精於法陣研究,又專門留意過赫爾辛基魔塔的防禦結界。所以此刻與其說他在尋找“魔塔”,不如說他在尋找那個熟悉的“結界”。


    搜索良久,奧布裏的目光終於停留在了一片空白處,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位法師,絕對無法看出這片地方的異樣。但奧布裏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微微扭曲的能量痕跡。


    多米尼克死也想不到,他的堅定“盟友”會用這種方式來謀取他的遺產。


    身懷巨寶,自然招人覬覦。“聖會”的這些高層其實與人類貴族們有著同樣的貪婪。


    ******


    旭日初升之時,胡迪尼一臉冷汗的從床鋪上驚醒。


    他顧不上擦頭上的汗珠,馬上起身開始在旁邊的書桌上書寫起了昨夜夢境的內容。這位預言師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身體異常虛弱。他握著筆的手在不斷顫抖著,睡衣前後完全濕透,就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這到底是什麽夢…”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做夢”有著預言的效果,但昨夜這場夢境讓他感到恐懼的同時,卻讓他完全不認為是什麽“預言”…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寫了三四句以後,胡迪尼忽然感覺有些詞窮。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仔細用文字描述看到的一切,於是隻得在另一張紙上趁著記憶深刻,努力開始繪畫起了夢中看到的情景。


    胡迪尼沒學過美術,也不知道透視與“近大遠小”的基本原理,所以他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覺得難看。然而想到羅迪下的命令,他還是努力把看到的一切盡力畫了個大概。


    這般又寫又畫了一個小時,胡迪尼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汗都幹了。聞著這股酸臭的味道,他苦笑一聲,匆匆洗了個澡,隨即便邁步走向了城主府。


    走到府邸前的時候,胡迪尼看著麵前有些陌生的衛兵和馬車,這才想起昨天艾弗塔公爵到訪的事宜。原本以他“首席法師”的身份,要進去是不用通報的,但想到現在府邸內有兩位女人,他還是恭恭敬敬的和門口的仆從說了一聲。


    很快胡迪尼便準許進入會議廳,進門之後,他便發現屋內坐著兩人——穿著一身華服的阿卡莎起身向自己打了招唿,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連坐也坐在了羅迪所在的主座位置。


    客座上的艾弗塔公爵同樣向自己問好,胡迪尼趕緊迴禮,簡單瞥了一眼,發現這位公爵的確是位難得一見的美女。不光容貌沒的說,身上更是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壓和氣勢,哪怕以自己魔導師的實力,都感覺到了說不出的壓力…


    卡倫王國的貴族都這麽厲害?不是說這些貴族通常是普通人麽?


    但想想對方那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麵容,並不了解艾弗塔曆史的胡迪尼隻得把莎莉當做“天才”來看待,卻並沒有意識到她手中那柄權杖的重要性。


    “阿卡莎夫人,羅迪大人還沒迴來麽?”


    昨天的歡迎儀式上,胡迪尼在莎莉抵達城主府後便沒有參與後續的活動,因此並沒有注意到眼前兩位女人之間有些微妙的關係…再加上他深居簡出不喜八卦,此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惹了什麽簍子。


    “或許要等到他們找到魔塔再說了。你也知道,卡戴珊閣下幹什麽事都喜歡直來直去。”


    阿卡莎笑得很燦爛,明顯是為那句“夫人”高興。旁邊的莎莉揚了揚眉毛,但終究城府深一些,忍住沒搭茬。


    “這麽早來,是有什麽事情麽?”


    “羅迪大人之前說要找魔塔,讓我嚐試使用預言術,但效果並不理想。不過日有所思,晚上便也做了個夢。我本以為這個夢或許能幫到羅迪大人,但昨晚夢到的這些東西實在是有些奇怪,我努力記錄後拿了過來,如果羅迪大人迴來的話,就給他看看吧。”


    胡迪尼顯得有些猶豫,明顯也是為夢境荒謬的內容感到不好意思。


    “做夢?夢見的東西能夠拿來作為依據麽?”


    莎莉是真的好奇,終於開口問了一句。這話不用胡迪尼迴答,旁邊阿卡莎便迴道:“胡迪尼魔導師是拉西曼最強大的預言師之一,之前兩次夢境都驗證了其預言的正確性。如果不是他,埃爾森城現在易主都有可能。”


    “這麽厲害?那還真是要感謝胡迪尼魔導師了。”


    莎莉實在沒想到還有這說,頓時有些驚訝。起身行了個禮——對她來說,“保護埃爾森城”就是保護了艾弗塔。胡迪尼沒想到這位公爵如此客氣,印象大好,趕忙起身阻止了她。


    旁邊的阿卡莎眉毛微挑,伸手拿過紙張:“我可以看看麽?”


    “自然交由城主夫人來處理。”


    雖然這幾句對話簡短,但胡迪尼卻敏銳的察覺到眼前兩人似乎進行著某種交鋒,作為預言師,他規避風險的本事絕對一流,因此二話不說趕忙告退。


    會客廳重新靜下來後,氣氛便陷入沉默。見阿卡莎拿著胡迪尼給的紙沒動彈,莎莉無奈笑笑,主動起身來到她的身旁坐下:“姐姐,能讓我一起看看麽?”


    “隨便。”


    阿卡莎努力不想讓自己的聲音刻薄,但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語句還是有些生硬。她往旁邊挪了挪,兩位美女湊在一起,看起了胡迪尼繪畫的圖像和記錄的文字。


    不過仔細看了五分鍾後,莎莉眉頭越皺越深,忍不住道“這…恐怕真的隻是個夢吧?”


    阿卡莎本來對胡迪尼極有信心,但現在也是被這個夢境的內容搞得有些發懵。剛才她話說得滿,此刻隻能努力圓道:“我聽羅迪說…胡迪尼的本領是冰霜龍族的領主維克多都給予肯定的,按理說不該離譜的。”


    但她的話語中的意思還是很明顯了:這一次的確是有點離譜了。


    畢竟這個夢境記錄的東西太超乎常理了,那張圖紙上繪畫的東西四四方方,上麵星羅棋布的東西看著是很整齊,但絕對不是現實中可能存在的玩意——最可怕的是,依據胡迪尼的說明,他還看到卡戴珊與羅迪被畫在同一副小型畫像上,兩人不但站的位置很奇怪,表情也詭異異常…


    照胡迪尼的說法,這幅畫上羅迪表情痛苦,而卡戴珊則放聲大笑。


    這年頭的“藝術”基本以宗教為主,根本沒有畫家發揮的餘地。哪怕與貴族家傳的肖像畫的相比也是“離經叛道”的。


    換句話說,沒人會畫這種東西。


    兩人端著紙相互猜測了半天,均是沒有頭緒,最終隻得把東西收了起來。


    “或許羅迪能看出這是什麽東西吧,他懂得東西最多了。”


    “這倒是,這個木…額,這個家夥的確好像對什麽東西都了解。”


    兩人說完這話,均是抬頭對視一眼,又挪開了視線——顯然,對於羅迪她們是有共同語言的,然而在心裏,兩人卻又都希望沒有這種“共同語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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