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闌此時微笑著說道:“李劍仙是要找我們幫忙,看來你更多的是想求我才對。”


    李夢舟又掃了他一眼,說道:“我是要找你們幫忙,那麽你不幫也得幫。”


    雖然他能看得到葉瑾瑜的確對陣術的研究變得很強,但他也沒辦法確信葉瑾瑜是否真的能幫到他,夜星闌則肯定是沒問題的,薑國琅琊城被攻破,除了那些陣術靈箭,裏麵自然也有夜星闌的功勞,更何況曹如山也死在夜星闌手中。


    哪怕他確實是來請求幫忙的,但不見得就要真的去求夜星闌。


    他隻是需要讓夜星闌幫忙而已。


    夜星闌眉頭微皺,說道:“你雖是成了劍仙,但氣運貌似並沒有給你帶來新的機緣,而我已入知神境巔峰,對付玄命境大物的陣術我也已經能夠很輕易施展出來,你可威脅不到我,既是要求人幫忙,你那般態度就最好換一下。”


    李夢舟淡淡說道:“看來你對自己很自信?”


    布置陣術的確是需要些時間的,但對於極其強大的陣術師而言,也隻有超出他們境界範疇的陣術才需要花費時間布置,而陣術師普遍都能夠在四境時可以布置出殺死五境修士的陣術,在五境時自然也能布置出殺死入了玄命的大修士。


    但若想很輕易地把陣術布置出來,就必然得是站在五境裏的最巔峰。


    陣術師一直以來都是相當恐怖的存在。


    而且能夠布置出陣術的強弱雖然跟境界也有掛鉤,但境界高的前提,也得首先對陣術的造詣足夠高,兩者是缺一不可的,例如葉瑾瑜此刻就算能破入知神境巔峰,他跟夜星闌的差距依然是遙不可及的。


    同樣一座陣術,相同的修為境界,對那座陣術的研究高低便會是取勝的關鍵。


    境界隻是提供能布置出更強陣術的能量,而能量再充足,陣術有缺陷,沒能領悟夠深,自然也是白扯。


    對各種陣術的深刻理解,又入了知神境巔峰,夜星闌有這般自信倒也尋常。


    畢竟是當世最強的陣術師。


    夜星闌說道:“我當然有理由自信,在古時,劍門一脈和我陣術師一脈有著類似的經曆,劍門的強大和我陣術師的強大,都曾被世間各派係忌憚,但我陣術師一脈相對低調,你們劍門則太過猖狂,我對你們劍修自然沒有任何想法,但在差距不算大的情況下,在陣術麵前,縱是劍仙也得捉襟見肘。”


    其實夜星闌說得也是在理的,陣術師的境界隻是能夠表明他可以布置多強的陣術,但陣術的強大是遠超陣術師自身境界的,陣術師一脈才是世間裏真真正正可以做到隨意跨境殺敵的,如果李夢舟隻是剛入玄命下境的劍仙,麵對知神境巔峰的陣術師,且又掌握著能困殺玄命境大物的強大陣術,自然是捉襟見肘。


    夜星闌的自信就在於此。


    但夜星闌的自信顯然還是對錯了人。


    在同境的玄命大物裏,劍仙也是有區別的,或許依然敵不過掌握著能困殺玄命境大物的陣術師。


    可李夢舟不僅是劍仙,還有著《蠶滅卷》。


    何況他已經看過人間。


    李夢舟淡淡說道:“那我倒很想親自領教領教當世第一陣術師的陣術。”


    夜星闌說道:“剛剛破境,我也很想好好驗證一下曾經我沒辦法施展的強大陣術,李劍仙確實很合適。”


    他話音落下,便默默結著手印,在極短的時間裏,便有狂風驟起,靈光璀璨。


    一座大陣憑空浮現。


    李夢舟處在陣術中心,拔劍出鞘,“如此輕易便布置下的陣術,想來不該是你會的最強陣術,你這儼然是在瞧不起我,還是擔心我在你布置陣術的過程裏,直接出劍幹掉你?”


    夜星闌冷笑道:“這的確不是我能施展的最強陣術,但在我未破境以前,此般陣術我要布置起來也需花費不少時間,我覺得對付你完全足夠了。”


    若要布置範圍很大的陣,哪怕隻是一座不算很強的陣,也是需要花點時間的,但在戰鬥時布置的陣術,隻需要針對目標就好,頃刻間布置出來和花費時間布置出來大範圍的陣術,威力並沒有什麽差別。


    而有超越他境界能施展的更強陣術,就算是小範圍,步驟也是麻煩的,他真沒覺得對付李夢舟有那個必要。


    且在布置陣術的過程裏,人家也不可能等著你把所有步驟都弄完,就算有更強大的陣術,其實若非早有準備,都是不合適直接用在戰鬥裏的。


    李夢舟沒有多說什麽,他徑直遞出一劍。


    那座陣術便劇烈搖晃,緊跟著哢哢作響,有清晰裂痕浮現,且裂痕越來越大,瞬息間便土崩瓦解。


    原本掛著冷笑的夜星闌神情大變。


    陣術破碎,靈光彌散。


    夜星闌悶哼一聲,猩紅血液已然從嘴角溢出。


    他睜大眼睛,似是無法理解。


    此座陣術是完全具備困殺玄命下境大修士的,他有想著李夢舟是劍仙,或許無法困殺,但必然是能困住的,哪怕李夢舟有本事破陣而出,也絕不可能如此簡單!


    李夢舟平靜說道:“你對陣術師一脈的展望,我自是看得明白,你把陣術看得有多重,我也很清楚,但你似乎變得盲目了些,我可以給你機會,讓你有時間布置出最強的陣術,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夜星闌陰沉著臉,說道:“你們劍門一脈從古至今,果然一如既往的猖狂,劍仙說一不二,我自然相信你會真的給我時間,此前確實是我低估了你,但你真敢讓我布置出最強的陣術?若你不能破陣,再想請我幫忙,可就真得求到我滿意才行了。”


    李夢舟譏諷道:“你到現在還在做著白日夢啊,不把你徹底打服,看來你這副嘴臉很難轉變,廢話少說,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夜星闌雖很羞惱,但想著隻要給足自己時間,便能布置出對抗玄命上境大物的陣術,李夢舟再強,也休想輕易逃脫出來,對此前的羞辱,他得百倍償還迴去。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也就不再多言,開始認真的刻畫著陣紋。


    李夢舟果然隻是待在原地默默等著。


    雖然葉瑾瑜很討厭夜星闌,但他不得不承認,夜星闌的陣術的確很強,若是夜星闌能夠破入玄命境界,他修習到更強的陣術,儼然能不把玄命境巔峰的大物放在眼裏,也怪不得曾經陣術師一脈會被各方針對,如果陣術師裏出了幾位玄命境的存在,整個世間都會被陣術師掌握在手裏。


    他看著李夢舟憂心忡忡的說道:“你給夜星闌時間布置陣術,太不妥當了。”


    他真正想說的詞其實更難聽些,但他還是委婉了一下。


    李夢舟輕笑著說道:“他尚且沒有那麽強,而我也沒有那麽弱,我既然敢這麽做,當然有絕對的自信。”


    夜星闌聽著李夢舟和葉瑾瑜的對話,嘴上說著相信,他當然也擔心李夢舟出爾反爾,但看著李夢舟那般模樣,他什麽都沒有說,他要用事實來打李夢舟的臉。


    但到底是誰打誰的臉,目前還真不好說。


    夜星闌花費了半炷香的時間,陣紋終於刻畫完畢。


    他依舊沒說什麽廢話,在陣紋刻畫完成的瞬間,他雙手結印,大陣直接罩住了李夢舟。


    做完這件事情,他才開口說道:“你現在求我,我說不得能給你一個機會。”


    李夢舟觀察著陣術,微微一笑,揮手便斬出了一劍。


    劍意轟擊在陣術壁上,空間劇烈顫動。


    但也隻是顫動著,陣術壁沒有半點損傷。


    見此一幕,夜星闌長吐一口氣,冷笑著說道:“剛才還真是嚇我一跳,果然,你也就這點本事了,非得把臉湊過來讓我打,若我願意,便可直接在陣術裏把你擊殺,但我們之間沒什麽深仇大恨,你隻要向我求饒,我便撤掉陣術,明明你一開始求我,我也會願意幫你,但你非要把自己弄得那麽難堪,可怪不得我。”


    李夢舟神情坦然,他再次斬出第二劍。


    轟隆一聲。


    也正是夜星闌話音剛落,陣術崩潰。


    夜星闌冷笑著的臉又一次僵住。


    李夢舟揮劍驅散塵霧,笑道:“相比之前那座陣術,確實非同一般,但一劍破不掉,也就是再出一劍的事,你想打我臉,也得先夠著我的臉。”


    夜星闌:“......”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確實沒有打成李夢舟的臉,而他的臉卻有些隱隱作痛。


    但他也因此看清了一些事。


    倒也很灑脫的攤手說道:“雖然你隻是剛入劍仙之境,但居然已經不弱於王乘月,看來我還是嚴重低估了你,你有這般實力,我輸給你很正常,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李夢舟有些意外,想著夜星闌此人卻也不簡單。


    有關曹如山的事情,他也不想介入,那都得看葉瑾瑜怎麽做。


    本來想再嘲諷夜星闌一波的想法也淡了些。


    “李劍仙要我幫什麽忙?”


    李夢舟看著夜星闌,沉思了一下,說道:“我找到了或許能夠打敗荒原魔主的方法,但我的力量依舊有些不足,世間遺落著黃金時期三十三位劍仙的本命劍,我想著你們是否有什麽陣術,可以把那些本命劍都找出來。”


    葉瑾瑜看向夜星闌。


    夜星闌沉默著。


    他認真思忖,說道:“陣術多是防護或攻擊手段,在陣術師一脈尚且昌盛的時期,陣術的作用倒是五花八門,但我修習的基本都是護陣或殺陣,而若想找到某種東西,我或許得翻閱一下陣術典藏。”


    他倒是真的沒有半點想搞花樣的意思,很快就從懷裏掏出一本很厚的書籍,默默翻閱著。


    陣術師一脈的衰敗,導致很多陣術都失傳,但夜星闌自接觸陣術開始,便在世間裏重新搜集各類陣術,雖不能把所有陣術都囊括,但世間尚且存在的陣術,他基本都找到了。


    隻是有些陣術,他沒有去學。


    他想著重振陣術師一脈,學得都是很強的陣術,那些輔助的陣術並沒有很刻意去學,但他都有記錄下來,不至於讓那些陣術徹底失傳。


    甚至他自己也有摸索出很多新的陣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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