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和西晉接壤之地。


    上官瓊羽和北琳有魚、寧曦她們都傷痕累累,周圍躺著的全是懸海觀、劍閣和書院的修士,就算是山海修士,境界不夠高,麵對目前天下修士裏儼然能夠排在第四位的宋璟,他們跟廢柴也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你們不能代表整個懸海、劍閣,但能一次殺掉這麽多懸海和劍閣修士,也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觀主在天棄荒原不見蹤跡,劍仙已隕落,天下山海清幽漸漸都已名不副實,我當然很期盼著觀主能把荒原魔主給解決掉,相信觀主不死,也要身受重傷,到那時,天下就隻剩書院,我宋璟的書院!”


    宋璟緩緩抬手,便要他們全部送走。


    但忽有尖銳的破空聲來襲。


    那是一杆銀槍。


    宋璟微微蹙眉,後撤了一步,銀槍鏗地一聲,灌入他腳下的地麵,揚起一片煙塵。


    他側目望去。


    遠處行來兩道身影。


    “觀主雖是世間最大的希望,但目前誰也不能保證觀主可以把荒原魔主殺掉,我們整個世間的修士都得全力以赴協助觀主才行,若你抱著那般想法,削減天下的力量,一旦荒原魔主占據上風,整個世間沒有修士可以逃脫。”


    說話的人是踏足南禹各境試圖開啟曾經夜星闌布下大陣的九皇子,而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便是跟南禹皇帝達成共識的薑國神將花自來。


    他探手間,那杆灌入地麵的銀槍便震顫著破土而出,迴到了他的手裏。


    雖然花自來和九皇子都是知神境巔峰的強者,但麵對宋璟,他們也毫無勝算。


    九皇子雖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也能大概猜得出來。


    他神情嚴肅地說道:“在整個世間遭遇最大劫難的時候,受到威脅的是天下所有修士,誰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想宋先生也不願意剛建立書院新秩序,便被荒原魔主一舉摧毀,事到如今,還要自相殘殺,是極其愚蠢的事情。”


    宋璟緊蹙著眉頭。


    九皇子的話當然是很有道理的。


    世間除了觀主,沒有人能跟荒原魔主抗衡。


    而若把希望全都寄托於觀主,他們隻是看戲,那跟純粹等死也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九皇子是有故意想救他們的說辭,但事實倒也的確容不得我去反駁,如殿下所言,我確不能拿書院的未來犯渾,能夠對抗荒原魔主的力量越多自然越好。”


    九皇子說道:“宋先生如此想便很好。”


    宋璟深深看了他一眼,揮手便領著剩下還活著的背叛者轉身離開。


    在走出一段距離時,背叛者裏另一位玄命下境大修士皺眉說道:“既是明白那南禹九皇子是在救上官瓊羽她們,宋兄怎如此輕易妥協?”


    宋璟說道:“他說得那件事情,我也有考慮,若觀主真的敗了,遭難的是整個世間,讓那些家夥暫時活著也沒什麽大不了,那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壞事,何必非得掰扯一堆廢話。”


    “而隻要我們在這段時間裏養精蓄銳,待得觀主他們打敗荒原魔主,肯定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我們漁翁得利,才能讓贏麵更大化。”


    那位玄命下境大修士說道:“宋兄果然考慮周到,讓他們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何必跟他們在此時浪費時間。”


    ......


    凝望著宋璟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九皇子看著不遠處雲居士的屍體,他那番說辭的緣由自然是要把上官瓊羽和北琳有魚她們救下來,何況那番話也是事實,在整個世間都麵臨著毀滅的時候,若沒有足夠的信心,宋璟離開都是必然的事情。


    其實那是宋璟本來也懂的道理,不管是偷襲殺掉龍捲書院的院長還是殺死雲居士,都是在暴露後的自保,若非各座山海清幽對他們展開圍剿,宋璟肯定也不願意跟他們硬碰硬。


    北琳有魚她們注視著宋璟離開,心下自然很不甘心,尤其是對雲居士的隕落,但她們根本不是宋璟的對手,繼續打下去也隻是全都跟雲居士陪葬而已,何況雲居士選擇崩碎氣海,也是為了讓她們能夠活著。


    有書院修士朝著那座崩塌的小土山走去。


    他們廢了很大的工夫,把北藏鋒挖了出來。


    北藏鋒隻是昏死過去,尚且沒有死掉。


    花自來沉聲說道:“雖因燕軍大敗,世間諸國都開始圍剿山外修士,但想把他們全部找出來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有關天下書院裏背叛院長意誌的那些家夥,我們大可等以後再處理,現在最要緊的是鏟除所有山外修士,也得分出力量前往天棄荒原,時刻準備最終決戰。”


    ......


    南禹詔平城外。


    枯禪修士跟那些山外修士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那些山外修士果然不再是沒腦子的莽夫,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借著此處山野地勢,搞偷襲。


    他們在此徘徊始終沒有接近詔平城,便是在熟悉地形。


    而道生在內的枯禪修士曾經基本一直都待在枯禪寺裏,對詔平城外三十裏的這片山野還真算不上多熟悉,更別提是第一次到南禹的初雪姑娘了。


    神遊能看穿距離,但其實較近的範圍裏,反而是模糊的,神遊是遠視,短視便隻靠自己眼睛就能做到,更多憑借的是感知,且神遊時對念力的消耗也很大,想要讓模糊的畫麵看得更清楚,消耗的念力自然也是成倍增加的。


    枯禪修士對念力的修行又是薄弱的,那讓他們能夠找到山外修士也變得更困難了些。


    雖然山外修士很好的利用地形,能夠隱藏自己的身形,而他們的氣息又都混雜,根本很難確定他們的具體方位。


    可若隻是如此,不顧念力消耗,放開神遊,要找到他們其實也不難。


    但最關鍵的問題是,山野裏飄蕩著黑霧,山外修士都因荒原魔主的緣故,能隔斷修士的神遊,也正因如此,天下修士在圍剿山外修士時得依靠藥王辰儒製作出來的尋蹤香,否則便很難找到山外修士的蹤跡。


    於是一場持久戰便展開了。


    在這片山野裏的最高點,正有一雙眼睛環伺著。


    從詔平城而來的這些枯禪修士境界都在四境以上,五境的存在雖然少,但也比山外修士的數量多,強大修士的氣海靈元自然不能便宜了那些山外修士。


    他的視線先從初雪姑娘身上劃過。


    不二洞第七名弟子,他得留到最後。


    他習慣把最好吃的東西留在最後才吃,也渾然不會在意最好吃的東西,到最後會不會被別人吃掉,因為他在這裏,便誰也吃不掉。


    他是秦承懿。


    在他的視線裏,有一位五境的枯禪修士深入到了山野裏。


    世間裏的五境修士其實是有限的,除非他把整個世間的五境修士都給掠奪掉,才有可能打破壁壘,邁入玄命境界,但那本身就是很天方夜譚的事情。


    否則山外修士自蕩魔時期以前發展至今,也不會隻有包括荒原魔主在內的五個玄命強者。


    在當初那個時代,雖然天地氣運已被黃金時期的三十三位劍仙抹除,但世間五境的存在其實也還是很多的,是因又經曆了蕩魔時期,世間強者死傷慘重,高境界的修士也就越來越少,而後來者想要問鼎那個境界,也變得異常困難。


    而就算在當今這個時代,想要依靠掠奪修士氣海靈元很難跨入玄命境界,但尚且存活的玄命強者也是少得可憐,五境修士隻是相對來說多一些,但並不包括知神境巔峰的存在,若非有像蘇別離和三師姐那般崛起的青年才俊,其實這個世間的知神境巔峰強者數量,也已經少到了發指的地步。


    相對來說多一些的五境修士也普遍都在知神下境而已,知神上境的修士便已經很少,何況是知神境巔峰的強者了。


    老一輩的幾乎都死絕了,剩下的一雙手就數得過來,反而是年輕一輩裏入了五境的修士,光芒更耀眼一些。


    但也是有限的。


    秦承懿不指望能夠破入玄命境界,但隻要遇到的五境修士,他都不打算放過,相比於便宜給其他山外修士掠奪,倒不如他來一網打盡,能夠更接近玄命境界,總比掠奪那些五境以下修士得到增強的力量微乎其微來得好。


    他並沒有很急迫地去掠奪,而是戲耍那些枯禪修士,他的最終目的是南禹詔平城,那裏麵肯定還有五境的大修士。


    本就已經站在知神境巔峰的層麵,又擁有著山外修士那般強悍的體魄,他獵殺那些枯禪修士簡直是不要太容易的事情。


    但那些枯禪修士也不是白癡,自然懂得若分散開來更容易被偷襲的道理,隻是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想辦法突破出去,於是便有五境的一位枯禪修士身先士卒。


    山外修士想要偷襲一位五境的枯禪修士自是很難輕易得手,而隻要山外修士現出身來,枯禪修士便能反擊,方式雖然俗套,但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突破困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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