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再活兩日!


    聞聽得蘇別離話的年輕人神色恍惚,他有些驚慌失措,雖然半年裏他的身體確實每況愈下,可看過大夫,查不出任何其他問題,隻是說積勞成疾,需要好好休息,他自然也就信了。


    可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死!


    蘇別離輕輕歎息,說道:“你實話實說,我或能救你,你隻是一個普通人,體內卻被留下一道劍意,絕非隻是遠遠旁觀就能造成的,你肯定還做了其他的事情,現在能夠活著,是因為留下劍意的人並沒有想著要殺你,但如果他不把劍意取走,你依舊會死,或許你會清楚,他為何沒有來取走劍意。”


    年輕人臉色蒼白,低聲呢喃道:“因為我差點害死他,也許他真的沒有想殺我,可也沒有機會再來到這裏。”


    蘇別離微微挑眉,年輕人的呢喃聲音很小,但他依舊能聽得真切,淡淡說道:“若我所料不錯,你體內那道劍意是屬於離宮劍院四先生的,看來四先生的氣海靈元被山外之人掠奪,確另有隱情。”


    “我當時聽聞,便覺得很奇怪,青海鎮裏那些山外之人雖然確實有幾位很強的,但也不至於讓四先生毫無招架之力,哪怕是偷襲,四先生也會有反擊的實力,原來那件事情裏,還有你這個人的存在。”


    年輕人真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他根本不了解修行者的世界,隻因有白鹿峰的存在,他才能夠知曉原來世間還有修行者這一種人。


    自也不能理解蘇別離的話,但有些話他是能夠聽明白的。


    “您的豆腐。”


    老婆婆取來新得豆腐遞給蘇別離,蘇別離輕輕搖頭,轉身走出了巷子。


    “娃兒啊,你們在說什麽呢?”


    年輕人搖著頭,低聲說道:“沒什麽。”


    “娃兒啊,咱家窮苦,一輩子也就守著這豆腐攤,你父母走得早,我可能隨時也會離開你,要爭點氣,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


    蘇別離沒有直接離開青海鎮,在傍晚時分,年輕人幫著老婆婆收拾好豆腐攤,伺候她躺在床上,出現在了巷子外。


    在亥時左右,蘇別離走出青海鎮,他幫著年輕人取走了那道劍意,也弄清楚了離宮劍院四先生在青海鎮為何會被掠奪氣海靈元的事情。


    說起來,聚集在青海鎮的那些山外之人果然不簡單,因年輕人家裏很窮,老婆婆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山外之人便以金錢為誘,讓年輕人幫他們做一件事情,寧浩然是因為要護著年輕人,又被山外之人圍攻加偷襲,他隻來得及斬出一劍,那一劍卻是斬擊在了年輕人的身上。


    但寧浩然在那瞬間崩碎了劍意,雖仍是讓得一股劍意進入了年輕人的身體,卻沒有直接將他殺死,雖然得知了真相,可蘇別離沒有想通這裏麵的深意,因為他是來查找山外之人聚集在青海鎮的目的,而不是來調查離宮劍院四先生被掠奪氣海靈元的事情。


    那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


    薑國,都城。


    潞親王府。


    徐鶴賢跟隨著秦承懿穿過長廊。


    “李夢舟從天棄荒原迴來,身受重傷,一直待在離宮劍院裏修養,我們是否應該直接找上門去?”


    秦承懿在院裏池塘邊止步,徐鶴賢跟著停下,很是平靜地開口說道。


    “那把劍你可曾看清了?”


    秦承懿往池塘裏撒著魚食,輕聲問道。


    徐鶴賢揖手說道:“我未曾見過那把劍,可畢竟有人見過,但那把劍的樣子似乎有不符的地方。”


    秦承懿麵露不悅,說道:“你現在給我說劍不符?”


    徐鶴賢連忙說道:“殿下勿急,劍雖略有不符,但李夢舟在天棄荒原斬出的那一劍,其中一道劍意卻是完全符合的,我以為,是李夢舟刻意掩蓋了那把劍,但劍意是掩蓋不了的,那確確實實是李道陵的劍意。”


    秦承懿微微眯著眼睛,說道:“如此講來,那李夢舟的身份是鐵打的事實了?”


    徐鶴賢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


    秦承懿望著池塘裏鯉魚搶食的畫麵,冷聲說道:“我要的是絕對。”


    徐鶴賢想了想,說道:“殿下,我們倒不妨把這件事情傳揚出去,當年一同參與覆滅不二洞的那些人,若是得知不二洞裏仍有人活著,那麽他們肯定會有行動,我們隻需站在幕後,靜靜看著就好,如果李夢舟是不二洞的弟子,麵對困境,他也必定會有動作。”


    秦承懿說道:“市井裏曾有傳聞韓一沒有死的事情,但至今也未曾找到他的下落,有人要殺他,也會有人要幫他,李夢舟雖然不是韓一,可他現在畢竟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我聽聞北燕道宮的南天門聖殿有派出四境修士前來調查莫城小南天門被毀一事,你可設法與南天門聖殿的修士聯絡上。”


    “李夢舟在離宮劍院養傷是其一,但或許也有刻意躲避都城裏視線的意思,在他於天棄荒原拔劍時,便已經想到他迴到都城會麵對什麽,反正千海境開啟在即,他既是想躲著,那便不去理會他,自會有人去尋他的麻煩,在不能完全確定李夢舟的身份前,我不能露麵。”


    徐鶴賢笑著說道:“殿下英明,區區一個李夢舟,何須殿下親自露麵,我們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讓他萬劫不複,屬下這便去設法聯係南天門聖殿修士。”


    他轉身離開潞親王府。


    秦承懿凝眉望著池塘裏那些搶食的鯉魚,神情略有些陰晴不定,他很確信,在當年那場大火裏,是親眼看到有小孩死在麵前的,不二洞裏除了李道陵和餘不寐外,便隻有六名弟子,沒有仆人,什麽都沒有,隻有那即將入門的小七是小孩,就算想要替換來瞞天過海都不可能。


    哪怕事實都在證明著李夢舟來自不二洞,但不知為何,秦承懿總覺得哪裏還存在著問題。


    “離宮劍院七先生,不二洞小七,會不會有些太過巧合?”


    ......


    月朗星稀。


    李夢舟步履蹣跚的走出竹屋。


    他有些艱難地在台階前坐下,輕吐了一口氣,望著出現在前麵竹林裏的身影,他笑著說道:“倒是稀客。”


    葉瑾瑜的麵色很平靜,他在竹屋前站定,輕聲說道:“近期我會迴一趟鳳江,觀千海的事情我便不參與了,桑榆雖在觀主門下修行,但觀主把桑榆帶走前,我們也有過協議,每年都有機會去看她一次,我父親很想她,所以我會去魏國,你有著七先生的身份,怕是很難避開千海一事,況且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也哪裏都去不了。”


    李夢舟很是意外,薑國千海境是氣運聖地,那裏麵有著無盡福緣,葉瑾瑜居然放棄進入千海一觀,而選擇在這個時候前往魏國探望桑榆,想來是真的迫不及待。


    他當然也很想去魏國,可不僅僅是他傷勢和千海境的問題,都城裏某些家夥,尤其是秦承懿,必然不允許他離開都城半步,如果這件事情不能解決,他很難全身心的去準備赴魏國的事情。


    “這樣也好,你大可先去幫我探探路,畢竟我沒有去過魏國,也不知道懸海觀在哪裏,魏國我早晚都要去的,倒是沒什麽所謂,桑榆在懸海觀很安全,對此,我還是很相信觀主的,哪怕我從未見過他。”


    懸海觀當然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如果連那裏都不安全,除非是整個人間都崩塌。


    李夢舟想要見到葉桑榆的心是很迫切的,但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葉瑾瑜淡淡說道:“我可不會幫你探路,事實上,我到如今依舊不想讓你和桑榆有什麽瓜葛,你和蕭知南一同結伴實修的事情我便不說了,朝泗巷裏還有那位叫做古詩嫣的姑娘,甚至還要陶葉對你癡迷,雖然她已經移情別戀到江子畫的身上,但你這種家夥,我又怎麽放心讓桑榆待在你的身邊。”


    雖然李夢舟自認與蕭知南和古詩嫣沒有什麽親密的關係,但不知為何,居然覺得有些心虛,畢竟是和蕭知南抱在一起睡過一覺,哪怕什麽都沒做,與古詩嫣雖是沒有同床共枕,但也是同住一個屋簷下,這些事情不想倒是沒事,此刻迴想起來,他便呐呐的看著葉瑾瑜,一時語塞。


    “我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的,陸師姐喜歡你,你嘴裏說著不喜歡,卻又不拒絕她,一直吊著,又算怎麽迴事?你還有臉說我?相比於你,最起碼我很坦然,做過的事情我承認,沒做過的就是沒做過。”


    “是你自己心眼壞,我和蕭知南結伴實修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如你們一行無二,我和古詩嫣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也隻是同住,我連她手都沒碰過,陶葉就更不用說了,你也很清楚是怎麽迴事。”


    葉瑾瑜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沉聲說道:“我隻是暫時不想去理會感情的事情,絕沒有故意吊著陸師妹的意思,何況我長得好看,你長得黑,哪能相提並論?”


    李夢舟瞠目結舌,合著你長得好看,有女孩子喜歡是正常,我和女孩子接觸就是耍流氓唄?


    “不對!你是在惡意中傷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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