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戚小然不肯主動露臉,他們便隻能強迫。


    一前一後。


    兩把劍毫不猶豫地斬出。


    麵對兩麵夾擊,戚小然心中再是不願,也隻能揮劍格擋,如此一來,右手便不能繼續擋著臉,他若隻用一隻手對敵,怕是瞬息間就會命喪當場。


    在戚小然格擋的瞬間,沈秋白和歐陽勝雪便很清楚的看到了戚小然的臉。


    他們皆是怔了一下。


    在範無味來京之前的水鏡司司首戚小然,亦是在朝堂占據著很重的位置,隻因發糊塗,居然暗中協助譽王謀逆,提供大量銀錢,才被滿門抄斬,沈秋白和歐陽勝雪都很清楚這件事情,而且自也認得戚小然。


    他們止住了劍勢,神色都有些凝重地看著戚小然。


    “是玄政司跟天樞院聯合奉旨行動,一夜之間,便把都城裏跟譽王謀逆有牽扯的所有人盡數誅殺,而水鏡司前任司首的府邸,是徐鶴賢親自前往,明明早該已經死掉的人,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裏?”


    戚小然雖是對徐鶴賢頗有怨恨,但他也不敢把徐鶴賢私自救他的事情暴露出來,畢竟裏麵還有潞王秦承懿的影子,他可以不在乎徐鶴賢的死活,但是絕不敢做出對秦承懿不利的事情。


    但這種情況下很不好說,所謂說多錯多,哪怕不說話也很有問題,可他隻能丟車保帥,把難題拋給徐鶴賢,隻要他不開口,不管沈秋白和歐陽勝雪如何猜測,也最多懷疑到徐鶴賢那裏出了問題,根本聯想不到秦承懿的身上。


    歐陽勝雪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去想戚小然是如何在徐鶴賢的手底下活命的,而是很快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他皺眉看著戚小然,沉聲說道:“我迴都城時,特意查看了禦史大夫嶽世庭的屍體,隻因我在迴京途中得知了嶽世庭的死訊,他是被劍殺死的,但傷口的形狀很特殊,我當時雖有懷疑,卻根本找不到證據。”


    “素聞戚小然有一把不規則的劍,與天下的劍都不一樣,我猜測或許是有人得了戚小然的劍,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殺死嶽世庭的分明就是戚小然本人,因為本該死去的戚小然,至今都還活著。”


    戚小然手裏的那把劍其實第一眼看不出什麽問題,是在鍛造的時候有一點小瑕疵,隻因是陪伴戚小然多年的劍,他一直都握在手裏,一般人也看不出這把劍有什麽問題。


    但恰恰歐陽勝雪知曉這一點,結合嶽世庭的傷口,便判斷出了嶽世庭是被戚小然的劍所殺死,隻是因為戚小然已經死了,他才沒有懷疑到戚小然身上。


    而現在活著的戚小然就站在這裏,那麽便不需要有任何懷疑了。


    歐陽勝雪救過嶽世庭的妻兒,也答應她們要查嶽世庭被殺的事情,此時也算是無巧不成書,他本身就懷疑殺死嶽世庭的兇器便是戚小然的劍,而現在戚小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已經不需要再做他想了。


    顯然是有人在利用當時諸葛旦等山外人在都城作亂的空隙搞事情。


    聞聽得歐陽勝雪那番話的戚小然很是詫異,他當然很難想到為何歐陽勝雪會在意嶽世庭被殺的事情,但他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有些難看。


    “你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歐陽勝雪持著手裏的破塵劍,往前踏出一步,說道:“我且不管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協助譽王謀逆,加害禦史大夫的罪名確鑿,既然在這裏遇到了,我便有權抓你歸案。”


    戚小然咽了口口水,他閉上眼睛,做深唿吸狀,繼而又緩緩睜開眼睛,說道:“我終究是前任的水鏡司司首,雖然你們二人是薑國年輕一輩站在最高峰的天才,但也不是說抓我便抓我的,我不想跟你們起衝突,不意味著我便畏懼你們。”


    歐陽勝雪說道:“我知曉戚家劍法的厲害,但你殺嶽世庭時也是廢了不少工夫吧,我不敢說同境無敵,但在同境裏麵鮮少有人能夠擋得下我一劍,此番倒也想領教領教戚家劍法的本事。”


    戚小然暗暗叫苦,他隻是在強裝鎮定,歐陽勝雪執意要出劍,便是讓他走入困境,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能夠破局的方法。


    有寒冷的風在山野間吹著。


    夜幕徹底降臨。


    但遍地銀白,使得夜晚也多了一絲光亮。


    漫天星辰遍布,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沈秋白微微抬眸,注視著夜空裏的星,忽然開口說道:“有些不太對勁。”


    歐陽勝雪默默感知著周圍,有一股莫名的氣機在靠近。


    就連戚小然也是呆怔地站在原地,此間的氛圍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打量著周圍,將一切風吹草動都盡收眼底。


    沈秋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緊緊盯著戚小然,說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就算戚小然沒有死,但終究曾在都城外殺死嶽世庭,說明戚小然其實一直都潛藏在都城裏,這裏麵肯定有很大的問題,而戚小然出現在此地,也同樣透著一絲不尋常。


    他能夠懷疑是徐鶴賢根本沒有殺死戚小然,因為若是戚小然在當時逃出生天,依照徐鶴賢的脾氣,肯定是盡全力緝拿,而不會讓得所有人都覺得戚小然是真的死了,徐鶴賢沒有隱瞞的必要。


    哪怕因徐鶴賢的失職讓得本該死掉的戚小然活著逃了出去,也讓得徐鶴賢覺得很沒麵子,他或許的確有想要暫時隱瞞的可能性,但也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把戚小然抓到,事實上,自那件事情發生過後,徐鶴賢根本沒有任何動作。


    若非是徐鶴賢故意放走了戚小然,便是就連去殺人的徐鶴賢也不清楚戚小然根本沒死。


    且不管真正的緣由是什麽,戚小然能夠繼續潛藏在都城裏,甚至在諸葛旦等一眾山外人禍亂都城時,還跑出來殺死嶽世庭,都足以證明他的身後肯定還有著其他人。


    戚小然跟嶽世庭並沒有很大的仇怨,構不成讓得戚小然不顧一切都要殺死嶽世庭的條件,這是很大的疑點,真正要嶽世庭的死的人或許不是戚小然。


    此刻山野間有其他人在活動,沈秋白懷疑應該就是為了戚小然而來。


    沒等到戚小然給出迴答,寒冷的風忽然刮的更加猛烈起來。


    有一抹雪亮的刀芒在遍地銀白積雪的掩蓋下,直接便朝著歐陽勝雪斬來!


    縱然是歐陽勝雪和沈秋白也是在那一抹雪亮刀芒臨近時才察覺到。


    歐陽勝雪來不及揮劍格擋,隻能盡量側身躲過,沈秋白則第一時間向戚小然出手。


    然而那一抹刀芒雖是被歐陽勝雪躲過去,卻是平地掀起一股風浪,地麵積雪衝天而起,直接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沈秋白神情凝重,腳下沒有絲毫停頓,便要穿過那團遮擋的雪霧,星昀劍被其攥在手裏,夜空裏的星光大亮,待得雪霧被掃開,卻已不見了戚小然的蹤影。


    歐陽勝雪目視著雪地上那些淩亂的腳印,看向沈秋白,沉聲說道:“我需沈兄助一臂之力!”


    沈秋白有些意外的看著他,說道:“歐陽兄很想殺死戚小然?”


    歐陽勝雪說道:“嶽世庭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我也曾碰見過逃出都城的嶽家妻兒,她們被人追殺,那些兇徒就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嶽世庭是禦史大夫,有著監察百官的職責,他會得罪的人也隻有朝堂裏的官員,若能活捉戚小然最好,就算活捉不了,我也曾答應過嶽家妻兒,戚小然必須得死。”


    沈秋白當即便舉劍直指蒼穹,夜空裏的星辰光芒大放,片刻時間,他看向歐陽勝雪說道:“大先生朝著星光最亮的地方出劍!”


    非是他們多此一舉,而是在神遊意念裏根本看不到戚小然的蹤跡,顯然救走戚小然的人刻意遮蔽了神遊感知,沈秋白以星辰灌體術來感知並判斷戚小然的方位,歐陽勝雪的飛劍則可以跨越距離,將戚小然斬殺。


    若他們追過去顯然是來不及的。


    不能活捉戚小然,便隻能把屍體留下來。


    而在距離此地數十裏地遠,正有兩道身影在拚命狂奔。


    除了戚小然之外,還有一位蒙麵的黑衣人。


    他時不時的看向夜空,那一顆顆閃爍的星辰,讓他心裏頗有些壓力。


    “殿下心裏不安,就是怕你路途上生出事端,特地讓我來接應,沒想到還真的出了事!”


    蒙麵的黑衣人自然便是被秦承懿派出來接應戚小然的宋一刀。


    他可是長途跋涉,遲遲沒有發現戚小然的蹤跡,險些讓他誤以為戚小然根本還在西晉國裏,因為按照時間來算,戚小然應該已經接近都城範圍了才對。


    對此,宋一刀感到很是疑惑。


    戚小然把他在西晉的事情很簡潔的告訴宋一刀,接著說道:“若非最後被西晉那位皇子發現,我唯恐他會將我伏殺在西晉,一直小心翼翼,這才耽誤了時間,隻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這般倒黴的在這裏撞見了歐陽勝雪和沈秋白,還被他們識破了身份!”


    宋一刀沉著臉說道:“殿下有命,若你的身份真的暴露在人前,便絕對不能再迴都城了。”


    他話音剛落,忽有警覺,驀然迴首,隻見一把飛劍劃破夜空,眨眼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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