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舟承認,在都城裏的生活真的有些亂七八糟,偏偏又很喜歡,若是一直這般下去,要殺死秦承懿的時機隻會越來越遠,他必須要學會改變。


    其實他已經變過,現在繼續改變,則是重新迴到以前。


    但已經保留下來的東西是不需要改變的,他隻是需要找迴曾經每次絕境廝殺時的感覺。


    不斷出鞘的劍是有可能出現損害,但若是久不出鞘,也有可能會生鏽,被損害的劍依舊能夠砍人,但生鏽的劍就不一定了,殺傷力會大大降低。


    蕭知南看著山腳下聚集的那些修行者,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


    她縱身掠下小南天門,眨眼間便沒有了蹤跡。


    李夢舟低頭看著朱扒酒的屍體,沉默了少許,伸手拽住朱扒酒的後勃頸,直接將他甩到了山腳下。


    望著朱扒酒慘不忍睹的屍體,莫城裏的修行者都是一陣膽寒,他們抬眸看著那自半山腰一步步走下來的身影,全都下意識的暗自警惕。


    “我叫李夢舟,是一名劍修,今日朝小南天門出劍破境。”


    “自此,坻水郡裏不再有小南天門的存在。”


    那道聲音很平淡,伴隨著山間的風雪,清晰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


    事實證明,在坻水郡裏確實沒有修行者喜歡小南天門,但眼睜睜瞧著小南天門被摧毀,帶給他們心裏的震撼也是無法言喻的。


    劍修!


    前有劍仙出劍摧毀道宮西天門聖殿。


    後有劍修出劍摧毀小南天門而破境。


    哪怕因時間悠久,修行小輩以及山野裏知曉劍仙王乘月曾朝西天門聖殿拔劍的事情不多,但眼前的事實是騙不了人的。


    “李夢舟是什麽人?”


    “我倒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數個月前,離宮劍院裏貌似傳出風聲,是有三位劍修榮升先生,好像那位七先生就叫李夢舟?”


    “離宮劍院的七先生?那個看不見氣海,卻半年間直逼四境的怪胎?”


    “是否看不見氣海不清楚,但若此人真是那個離宮劍院的七先生,他顯然是已經入了四境的,而且是上境!”


    “聽聞那看不見氣海的離宮劍院七先生是在去年冬季才拜入離宮劍院,至今也才不過一年的時間,居然已是上境的大劍修?!”


    站在山腳下的那些從莫城來的修行者都是神色各異的望著那執劍的少年,離宮劍院裏出了一個看不見氣海,卻半日觀想入天照,並且半年的時間就連續破境,站在四境之下最強的位置上,在薑國絕對不是什麽秘聞。


    甚至離宮劍院七先生剛出來的時候,因未入四境,且有著看不見氣海的問題,被很多修行山門嘲笑,而且麵對上山挑戰的修行者,離宮劍院七先生也是根本沒有露頭,在當時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隻是很快便被遺忘,誰也沒有太過去在意那位頂著閃耀光環的離宮劍院七先生,隻能算是名噪一時,而且還不是什麽好名聲,卻沒想到這位離宮劍院的七先生居然不聲不響的入了四境,還在莫城後山一劍毀了小南天門,殺死了四境巔峰的大修士朱扒酒!


    他們不僅懷疑李夢舟是否真的看不見氣海,何況有本事一劍毀掉小南天門的大劍修,又哪裏沒有成為離宮劍院七先生的資格?


    看來果真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從坻水郡各處趕來的修行者也在此時出現在莫城後山。


    聞聽得周圍人的議論聲音,他們中間顯然就有曾經去過離宮劍院挑戰七先生的人,隻是任他們在山下如何叫囂,最終卻連七先生的影子都沒見到,當時可都是怒而揮袖離去,憋著一肚子氣。


    “你果真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李夢舟?”


    有一名年輕的修行者站了出來。


    李夢舟側目望去,那顯然是坻水郡裏某座修行山門的弟子,而且也入了四境,此時正神情古怪地盯著他,他略有些困惑的說道:“我是李夢舟,你又是何人?”


    那名年輕的修行者傲然說道:“我乃坻水郡木塵門的柳城!”


    此言一出,周遭不少的修行者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木塵門的柳城在坻水郡年輕一輩的修行者裏麵可是響當當的人物。


    木塵門是四境宗門,若非有著小南天門的存在,其實應該是僅次於蒹葭苑的,木塵門的門主也是四境巔峰的大修士,而且也已經很接近五境門檻,或許要不了幾年就能晉升五境宗門,極具潛力。


    而柳城便是木塵門門主的親傳弟子,是以木塵門未來門主的身份培養的,雖然在整個坻水郡年輕一輩的修士裏麵仍舊排不進前三,可也是同齡裏名列前茅的存在,不可小覷。


    柳城擅使刀,純粹在刀術這方麵,坻水郡裏年輕一輩的修士沒有能出其右者。


    李夢舟思考了很長時間,依舊不認得柳城是誰,便也實話實說,“我不認識。”


    柳城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迴答,麵色隻是黑了一瞬,便很快又恢複正常,冷聲說道:“數月前我曾到都城裏挑戰七先生,那時七先生雖在劍崖,但我耐心等待了很久的時間,卻始終沒有得見七先生,是七先生不敢接受挑戰?”


    當時在劍崖,也就是江子畫很隨意的提過一嘴,李夢舟也就是很隨意的一聽,根本就沒有當迴事,沒想到當初上離宮山門挑戰的人裏麵就有柳城。


    他瞧著柳城有故意找事的嫌疑,便很是平淡的說道:“你也說了我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離宮劍院貴為五境上宗,而你們木塵門貌似隻是一座四境宗門,就算是你們的門主見到我也要行禮,你區區一個小輩,有什麽資格挑戰我?”


    柳城頗有些惱怒的說道:“七先生居然如此狂妄!”


    李夢舟平靜說道:“我是離宮劍院的七先生,自然有狂妄的資本,你能奈我何?”


    這番話更是把狂妄兩個字展現到了極致。


    柳城有些錯愕。


    但是想著七先生的身份,他也的確沒辦法奈之如何。


    可李夢舟的態度讓他心裏很不爽,冷笑著說道:“朱扒酒的死和小南天門被毀,誰又知道是不是真的七先生所為?”


    他自然有理由提出質疑,因為在他的認知裏,離宮劍院的七先生可不是什麽強者,哪怕數月的時間,讓他跨過了四境,也不可能殺得了朱扒酒,有本事一劍毀掉小南天門。


    那些比坻水郡裏的修行者來得早很多的莫城修行者算是目睹過小南天門被毀的瞬間,但也不能證實就是李夢舟所為,有雪霧遮蔽著,他們的神遊意念根本探不進來。


    馬上就有人附和柳城的話說道:“當時在半山腰上除了七先生外,的確還有一位姑娘的身影,隻是那位姑娘很快便離開了,雖然不知對方的身份,但應該也是一名劍修。”


    柳城望了一眼說話的那人,隨即看向李夢舟,笑著說道:“我尊重離宮劍院,也尊重離宮裏的幾位先生,但七先生未入四境時便有了這般名號,總是有些惹人非議,現在小南天門被毀,朱扒酒也被殺死,雖說七先生就站在這裏,可七先生又怎麽證明是你做的?”


    李夢舟很奇怪的看著柳城,不明白他非要讓自己證明的目的是什麽。


    其實若是能夠避開道宮南天門的報複,他不承認反倒是好事,但這件事情是根本隱瞞不了的,有些人看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就算否認也沒有意義。


    他看著柳城問道:“你想要我怎麽證明?”


    此言正中柳城下懷,他微笑著說道:“我雖自認不是朱扒酒朱掌教的對手,但坻水郡年輕一輩的修行者裏麵,除了月從霜外,我還真的沒有忌憚過誰,數月前我到離宮劍院挑戰七先生未果,現在也算是有緣相見,何不論出個結果?”


    李夢舟明白了柳城的意思,歸根結底就是想要打敗自己這個離宮劍院的七先生而徹底揚名。


    且不管七先生的實力如何,但七先生三個字代表的身份都是非同小可的,所謂因覺得李夢舟沒有資格成為離宮劍院七先生這件事情,或許很多人都隻是當做借口,他們沒本事去挑戰大師兄、三師姐和四師兄,突然出現了一個修為相對很弱的七先生,又怎會放過?


    但也不知將要出名的會是七先生,還是柳城了。


    他們的相同之處都是在於地方上有名,很難入得世間的眼睛,真的被世人瞬間就能叫出名字的才是真正的有名,便如沈秋白、北藏鋒他們。


    名聲這種東西是很虛無縹緲的,但追求名聲的人卻是絡繹不絕。


    廟堂之高為權,江湖之遠為名。


    無可厚非。


    刺骨的寒風肆虐著,飛揚的雪花將得小南天門覆蓋,若是不知情者,很難想象那些雪地下麵埋藏著很多的屍首。


    柳城的神情很平靜,好像真的隻是很正常的提出這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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