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千兩當然不是小數,所謂那些富商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也隻是一種說法,的確有人那麽做過,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那麽做,都有那個實力去做。


    何況是白白送出去黃金千兩,得到的僅僅是嘲笑。


    誰會花出去黃金千兩購買一個嘲笑?


    望著管事那難看至極的臉色,古詩嫣嘴角果然勾勒出一抹笑意,是在管事眼中絕對屬於嘲笑的笑意,她當然知道天星賭坊拿不出來這些銀子,正因如此,她才會開口。


    畢竟她現在不是在‘劫富濟貧’,而是純粹找茬。


    管事雖然怒火中燒,但他做不了這個主,首領明確表示過不能去得罪古詩嫣,雖然一口血已經到了喉嚨裏,還是被他艱難地咽了下去。


    他讓古詩嫣稍等片刻,火急火燎地便去麵見首領王天星。


    王天星此時就在天星賭坊裏麵。


    在聽聞管事詳細的描述和憤慨的模樣時,王天星也是麵龐青筋暴露,他怎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黃金千兩啊!


    那可是一千兩黃金!


    不是一貫銅錢!


    但不管王天星有多氣憤,隻要想到在潞王府時殿下那雙平淡地眼眸,他便心髒猛地揪緊,似是有些頹然的吐出口氣,他微微擺手,說道:“你且讓她等著,到底她能不能拿走這黃金千兩,待我迴來便見分曉。”


    管事不能做主,天王星也沒辦法做主,他雖然是天星的首領,可他終究不是真正的老板,他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管事當然不清楚首領去了哪裏,他此刻也不願見到古詩嫣,便直接把她冷在了那裏。


    而此時站在天星賭坊裏的古詩嫣也在計算著對方會不會忍不下去,直接調集人手,將她殺死在賭坊裏。


    雖是這麽想著,但她就隻是站在那裏,這本來就是她的目的,就算不能把幕後之人引出來,但把那位天星首領引出來也是好事。


    然而她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那名管事再次出現,擺在她麵前的卻是亮燦燦的黃金千兩。


    古詩嫣有些懵了。


    就算她再不把銀子當銀子,但也清楚千兩黃金意味著什麽,天星賭坊到底有多少銀子才敢這般揮霍?


    千兩黃金說不要就不要了?


    她覺得這件事情何其的匪夷所思。


    天星首領若不是窩囊廢,但絕對計劃著更大的陰謀。


    古詩嫣可不是白癡,前麵百兩數百兩的,倒也可以忍忍,但是現在她直接開口索要千兩黃金,對方居然還能忍得下去,這便很不正常了。


    她的神情變得很凝重。


    ......


    ......


    白虹鎮。


    有執劍的玄衣少年,於人群中走來。


    他神情平靜淡漠,注視著白虹鎮裏那些隨處可見的修行者,而那些修行者也在注視著少年,白虹鎮裏很常見修行者的身影,但是他們卻在少年身上察覺到了一絲不太好的氣息。他們暗暗想著,這股令人嗅之犯嘔的氣味,必然是出自那個地方。


    念及此,那些修行者再不敢和少年對視,匆匆而過。


    而少年也沒有在意那些修行者異樣的表現,跨步朝著一家客棧走了過去。


    此時的破落巷裏,李夢舟推開了小院的院門,蕭知南讓孤山客幫忙給她指點修行,充其量也就是不斷的向著孤山客拔劍,而孤山客貌似也很喜歡。


    但相比於增進修行,李夢舟現在更希望能夠找到匠人鍛造一把刀。


    他獨自出門,打算在白虹鎮裏逛一圈。


    白虹鎮的位置稍微有些偏,而且正處在錦州和坻水郡的交界,說是在錦州管轄範圍也可,說是在坻水郡管轄範圍也可,但因白虹鎮在坻水郡的管轄範圍裏占據的麵積更大,才最終歸到坻水郡。


    白虹鎮幾乎是貼著天河的,往外走沒幾步路就能直接到天河沿岸,而且因白虹鎮的位置有些特殊,且周遭也沒有別的城鎮,雖是歸到了坻水郡管轄下,但其實坻水郡方麵也沒有管過,導致就連天樞院裏也隻是有白虹鎮簡單的描述,甚至都沒有暗探特別在意過這裏。


    也恰恰正好是屬於天樞院兩個驛站之間的中心點,雖然也都在他們的監控範圍,但白虹鎮裏也確實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值得注意的事情,天樞院的暗探也選擇性的有所忽略。


    所謂因有一道白虹經久不散,才讓得白虹鎮更名這件事情,也隻是在天樞院裏有過簡單的記載,暗探也確實到過白虹鎮,但並未在這裏長久駐留。


    所以在嚴格意義上來說,白虹鎮裏的事情,真的是隻有天知和本地的百姓知,隻有發生比較大的事件,才會把天樞院的暗探引來。


    尋常時候,便是爹不疼,娘不愛。


    但偏偏白虹鎮裏很吸引那些山野修士,隻因白虹鎮還算是一處靈氣‘旺盛’之地,又加朝堂方麵很少把目光放在這裏,便也成了某些山野修士的聚集點,甚至白虹鎮的普通百姓也都習慣了這裏住著修行者,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李夢舟想著或許也正因如此,孤山客才能在白虹鎮裏住了這麽多年,世間卻沒有他的半點傳聞。


    畢竟五境裏的大修士,怎麽著也不可能默默無聞。


    隻能是因為孤山客在刻意躲避世人的眼睛。


    李夢舟沒有心思去猜測孤山客曾經的故事,能夠修行至五境者,故事豈是輕易能說得完的,且不管孤山客為何在白虹鎮,但五境強者的事情,也牽連不到他這小子身上,便也懶得理會。


    但如果孤山客想說的話,他也不介意靜坐幾天幾夜聽個明白。


    眼下還是找匠人最為緊要。


    趙無極的成名絕技雖說威力驚人,而且隻是世俗刀術,比不得修行神通,方才會有那可能奪走施展者性命的恐怖副作用,但若施展得當,且由修行者手裏的刀運用出來,同樣是一門很強大的刀術。


    李夢舟覺得《浮生燼》應該不隻是世俗江湖人創造出來的刀術,必然也是得到過修行者的指點,畢竟江湖武夫施展的招數跟修行神通又不是一個路數,何以李夢舟能夠斬出《浮生燼》?


    想來《浮生燼》這門刀術江湖武夫可使得,修行者也能使得。


    但他又念及《浮生燼》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唯一施展過這門刀術的隻有趙無極,那麽就極有可能,《浮生燼》便是趙無極自創的。


    但趙無極一生都在追尋修行大路,根本未曾進去過那道玄妙之門,又是如何能夠自創出契合江湖武夫和修行者都能修煉的刀術?


    這必然是李夢舟很難想得通的難題。


    他跟隨趙無極的時間終究太短,趙無極的很多事情反而是他從外人嘴巴裏聽到的,若說他多麽了解趙無極,顯然並不是。


    但趙無極是他第一個老師,這是不能改變的事情。


    也是趙無極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有朝一日能夠活著來到都城。


    他需要盡快鍛造出一把寶刀,練會《浮生燼》這門刀術,以趙無極的成名絕技來代替他進入玄妙的修行世界,也算是了卻趙無極的遺願。


    曾經的他有著太多事情需要去做,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現在他已經跨過了四境門檻,便應該替趙無極做些事情,同時《浮生燼》這門刀術也能成為他的保命手段,可謂一舉兩得。


    白虹鎮裏有好幾家鐵匠鋪,分部在不同的街巷裏。


    李夢舟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名為三刀的鐵匠鋪門前。


    鐵匠鋪的老板名字就叫趙三刀,這當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因為他鍛造過三把引以為傲的寶刀,削鐵如泥,吹毛斷發,打出了一定的名氣,從此後,他給自己更名為三刀。


    按照這種情況,如果他再鍛造出一把寶刀,還要更名為趙四刀。


    李夢舟也不是漫無目的的閑逛,也有跟百姓打聽,他已經找過幾家鐵匠鋪,若非隻是普通鐵匠,便是雖能觀想到天地靈氣,卻鍛造不出李夢舟想要的刀。


    所以他花費了不短的時間,才來到趙三刀的鋪門前。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趙三刀也沒有在打鐵,而是躺在木椅上,手裏抓著茶壺,很是愜意的眯縫著眼睛,嘴巴裏嘖嘖聲不斷,翹著腿,晃來晃去,當真是舒適至極。


    “老板。”李夢舟輕喚了一聲。


    趙三刀依舊眯縫著眼睛,隨意的瞥了瞥李夢舟,聲音有些懶洋洋的說道:“想打什麽呀。”


    李夢舟笑著說道:“一把刀。”


    “我聽聞在白虹鎮裏論鍛造寶刀的技術,唯有趙三刀,可謂名揚方圓百裏,這才特地找來,希望你能幫我鍛造出一把寶刀。”


    趙三刀鍛造刀的技術的確是白虹鎮裏最好的,但要說名揚方圓百裏,隻能說白虹鎮方圓百裏至少有數十裏都是空野之地,李夢舟既然是來鍛造寶刀的,當然要對趙三刀有一番誇讚,說些好話,總不能很生硬的表明來意。


    “我看你是在講狗屁!我承認,論起鍛造刀這種兵器,在白虹鎮裏趙三刀三個字絕對是數一數二,但哪裏的名揚方圓百裏?你當我不知道白虹鎮外麵幾十裏地都是啥?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你讓我上哪揚名去?”


    李夢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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