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濃煙升騰而起,就站在不遠處的山河鎮捕快們掩鼻咳嗽不止,待得煙霧漸漸消散,榮捕頭拔刀出鞘,頗有些謹慎的注視著那道巨坑。


    煙霧隨風打著旋兒,碎石子沿著陡坡滑落,啪啦啦的聲音很清脆。


    一隻手從巨坑裏伸了出來,猛地扒住了坑沿。


    灰頭土臉的白落陰沉著臉從坑裏躍出,目光掃視著山河鎮一眾衙役。


    榮捕頭等人好似被野獸緊緊盯住,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握刀的手冒出虛汗,反複握緊,卻發現竟有些無力。


    白落沒有在意他們,似是在尋找著什麽,最終目光注視著某個方向,陰冷地說道:“你逃不掉。”


    他再次搜尋了一番,直接忽視掉榮捕頭等人,掠身而起,很快不見了蹤影。


    又過了片刻時間,榮捕頭才長鬆了一口氣,喃喃低語道:“被那雙眼睛注視著的一瞬,居然有如墜冰窟的感覺,好像被一頭兇狠的野獸盯上,欲擇人而噬,修行者不該是這種感覺,莫非這就是鬼頭坡裏那所謂的怪物?”


    雖然隻是一個人,但那一瞬間,確實有遭遇怪物的感覺,榮捕頭從未有過這種恐懼到極致的經曆。


    “如果離宮劍院的七先生在和這怪物戰鬥,那麽七先生應該是贏了,但這怪物並沒有死,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


    陳辰注視著從鬼頭坡裏走出來的身影,有些不能確定的問道:“先生贏了?”


    李夢舟拖拽著林展鴻,將他隨意的扔在地上,說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陳辰說道:“我也不清楚,隻是感受到先生的劍意,有些不願離開,那真的是我生平僅見的強大。”


    李夢舟說道:“那你的見識還真是很少。”


    雖然山野間也有四境的修行者,但是陳辰也沒有資格去接觸,常年混跡在二境修士,偶爾碰見三境的修士感觀裏,李夢舟的強大的確讓他歎為觀止。


    “我並沒有贏。”李夢舟迴身望著鬼頭坡,說道:“那家夥很快就會殺掉鬼頭坡裏所有的修行者,然後變得更強。”


    陳辰很想問為何如此,但他終究沒有問出口,若是李夢舟能夠殺死那怪物,自然不會是這種結果。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如果那怪物變得更強,我們豈不是也變得很危險?”


    李夢舟點頭說道:“他會追過來殺死我,而你們,他或許也會順手解決掉。”


    陳辰和他的兩位好友皆是慌張不已,“李先生,那我們趕緊逃吧!”


    連李夢舟都不能打贏那怪物,他們怕是連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逃當然是要逃的,但是我們還得等著榮捕頭他們出來。”


    李夢舟看向坐在地上愣神的林展鴻,輕聲說道:“你現在親眼目睹了修行者的世界,是否依舊保持著那一份向往?資質頗高的人也會麵臨隨時死亡的結局,而像你資質極差,甚至連踏上修行路的可能性都很微小,就算能夠成為修行者,也隻會淪落山野,可能在你成為修行者的瞬間,就會被人殺死。”


    林展鴻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相比山野間的殘酷,乖乖的做一個普通人,雖然很平凡,但至少能夠活著,如果他稍微有一些修行資質,大可賭一把,得見世間精彩也不會後悔,但就算追尋修行者的道路,也不會有精彩的人生,轉瞬間就會麵臨死亡,那追尋修行者的意義又何在呢?


    他想要成為修行者,絕對不是想要去死,況且他還沒有成為修行者的資格,連為之堅持的信念都找不到。


    放著幸福的人生不要,去拚那一瞬間的精彩,到底值不值得?


    李夢舟沒有想要等待林展鴻答案的意思,榮捕頭和一眾捕快從鬼頭坡裏走了出來。


    “七先生。”榮捕頭朝著李夢舟見禮。


    李夢舟微微點頭,說道:“等到白落把鬼頭坡裏的修行者殺光之後,肯定會來殺我,山河鎮會變得很不平靜,需要榮捕頭以最短的時間安排妥當,我不能保證會不會危及到山河鎮的百姓。”


    他不打算繼續和白落單打獨鬥,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贏,為了那點麵子問題危害到山河鎮的百姓是很沒必要的事情,但是真正的戰鬥一旦開始,誰也不能保證會是什麽局麵,山河鎮的百姓必須盡可能遠離戰場。


    他當然希望能夠在鬼頭坡裏直接解決掉白落,但這需要蕭知南出手。


    而蕭知南已經迴到了山河鎮,是真的完全沒在意鬼頭坡的事情。


    李夢舟便隻能眼睜睜看著白落掠奪那些野修的氣海靈元,變得越來越強。


    ......


    深夜的山河小鎮很靜謐。


    涼風輕拂著,掃淨暑意。


    李夢舟來到了那座酒館裏。


    掌櫃的和夥計都已昏昏欲睡,隻有蕭知南獨自飲酒。


    陳辰和他的兩位好友跟著林展鴻去了林府,而榮捕頭也準備清掃出一片戰場。


    看似靜謐的山河小鎮,暗地裏卻逐漸熱鬧起來。


    “你早就知道鬼頭坡裏有山外人?”李夢舟坐在蕭知南的對麵,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蕭知南淡淡說道:“我隻是知道那裏有一個不尋常的修行者,並不知道他是山外人。”


    李夢舟說道:“那你離開鬼頭坡,豈不是故意在坑我?”


    蕭知南說道:“我詢問過你了,是你同意的,想著既然你自己能解決,我又何必留在那裏?”


    李夢舟頗有些氣惱的說道:“我完全沒理解你的意思好嘛!”


    蕭知南說道:“那是你的問題,關我什麽事情。”


    確實也怪不得蕭知南,隻是李夢舟有些鬱悶罷了,他吐出口氣,說道:“那個山外人即將破入四境門檻,鬼頭坡裏那數以百計的野修的氣海靈元足夠讓他破境了。”


    “我和他打過一場,雖然表麵上勢均力敵,但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強,我根本傷不了他。”


    “除非我能跨過四境門檻,但顯然這並非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但他卻很容易能做到。鬼頭坡裏那些修行者根本不是對手,就算我們現在前去阻止也已經來不及,隻能等著他來找我們了。”


    蕭知南說道:“他們被所謂的能夠幫助修行者破境的靈物所誘惑,這種結局便是注定的事情,且他們相互殘殺,就算沒有山外人的出現,他們最終也會把自己坑死。”


    “修行者想要變強無可厚非,但也要有腦子,連腦子這種東西都沒有,那他們的修行修得便全都是屎。”


    李夢舟沒有理會蕭知南口中和她氣質有些不相符的穢語,認真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蕭知南沉默了一下,說道:“隻是區區沒有跨過四境門檻的山外人,沒資格讓我出劍。就算他跨過了那道門檻,也沒有資格。”


    李夢舟說道:“你可以不出劍,但你需要借我一劍。”


    ......


    穹頂雷光隱現。


    漆黑的夜晚變得更為暗沉。


    一場大雨似乎正在醞釀。


    鬼頭坡裏,遍地屍體。


    白落緩緩直起了腰身,骨骼哢吧作響。


    有鎏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皮膚表層閃爍,那是來源於南禹佛修的金身,除了劍修的劍意和摘星修士的星辰灌體外,山外人幾乎具備著世間修士的能力。


    正統儒道修士的念力,南禹佛修的金身。


    佛修的金身稱為金剛聖體,該是除了山外人的體魄外,世間最堅固的身體,但那是一種術法,尋常時候和普通修士也沒什麽區別,隻有真正的佛修大物才能具備無時無刻都保持著金剛聖體的狀態。


    山外修士能夠依靠直接掠奪氣海靈元來淬煉體魄,依照資質的高低,破境需要掠奪不同數量的氣海靈元,資質稍差的山外修士當然便需要掠奪更為龐大的基數。


    不需要觀想天地靈氣,也不需要刻苦修行,隻需要掠奪氣海靈元就能變強的確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而歸根結底,除了突破境界外,掠奪過來的氣海靈元更多都是作用在了淬煉體魄上,強橫的肉身才是山外修士的根本。


    佛修的金身當然是沒有辦法被掠奪的,雖然是需要氣海靈元催動,但金剛聖體是南禹佛修的神通術法,山外修士之所以能夠在皮膚上鍍一層金身,還要追溯到很久遠的時代。


    那是曾經有山外人掠奪了南禹佛修的本源,得到了金身的修煉法門,雖然隻是殘缺的一部分,但附加從其他修士掠奪過來的氣海靈元淬煉自身的體魄,經過歲月的演變,也讓得山外修士獲得了比佛修金身更為堅固的體魄。


    但實際上,山外修士體表外呈現的那層金色晶體,已經和佛修金身完全劃分開來,並不是一碼事。


    而隻有跨過四境門檻,山外修士體表外才會呈現出這種金色晶體,是達到肉身成聖前的又一重境界。


    毫無疑問,白落已經跨過了那道門檻,鬼頭坡裏已經再也看不到第二個活物。


    他眺望著山河小鎮,嘴巴裏發出陰惻惻地笑聲,泛黃的牙齒露出來,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像是一頭真正的怪物般,“等著我來吃掉你吧!”


    ......


    夜空裏雷光隱現,卻遲遲不見有雨水降落。


    不少山河鎮的捕快在奔走,睡夢裏的百姓也被驚醒,平靜的山河小鎮,終究變得不再平靜。


    李夢舟站在正對著鬼頭坡方向的街道上,那裏攀升起一股很強又極其混雜的氣息。


    榮捕頭來到近前,低聲說道:“七先生,您可有把握?”


    李夢舟說道:“我會在山河鎮裏斬出一劍,能殺死他便殺了,就算殺不死,他也會變成半廢之體。”


    街上很空蕩,隻有微風徐徐清涼。


    榮捕頭沉吟了片刻,說道:“雖然很想助七先生一臂之力,但山河鎮裏恐怕沒有人具備這樣的資格,那麽多修行者都被殺死,那怪物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李夢舟說道:“他們所針對的目標都是修行者,雖然不能保證會不會對普通人下殺手,但他們心底變強的欲望很強,應該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普通人身上,所以榮捕頭也不需要過分擔憂。”


    榮捕頭說道:“那我便靜候七先生打贏這一場。”


    李夢舟微微頷首,他其實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尤其是在於白落成功跨過了四境門檻,但他也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隻等著白落出現在他的麵前。


    此時在林府裏麵,陳辰也在觀望著,他沒有前去幫忙,因為他很清楚,就算去了也沒有意義,而且他也不敢。


    鬼頭坡裏數以百計的修行者全部死絕了,其中不乏三境的修行者,陳辰在白落麵前,就猶如螻蟻一般的存在,能夠活著就很好,誰願意主動去送死呢。


    林大福從林展鴻的房間裏走出來,他輕微歎了口氣,看見陳辰時,他很是尊敬的見禮,說道:“這位上仙,犬子真的沒有成為修行者的可能性?”


    陳辰也大概了解林展鴻是怎麽迴事,但他的修為有限,也根本沒有辦法看透一個人的修行資質,但李夢舟和蕭知南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僅是猶豫了一下,便說道:“我的資質也有限,在修行道路上摸爬滾打,很可能一生都跨不進三境門檻,隨時還要麵臨著失去生命的危險。”


    “我不敢說林公子沒辦法成為修行者,但資質是很關鍵的,就算林公子能夠觀想到天地靈氣,可能也得不到道天認可,受不得天照洗禮,便入不了遠遊,也就成不了真正的修行者,若不能拜入修行山門,混跡山野打生打死,倒不如安心做個富家子。”


    其實陳辰心裏也有些疲憊,因為是修行者,他看起來年輕一些,最多三十歲的樣子,但其實他很快就要奔四了,山野修士沒辦法像山門修士那樣,通過修習神通不斷變強,他們沒有那個資源,就算有資質跨入更高的境界,也或許一生都找不到那個機會。


    說不定在某一個時刻就會被人殺死。


    林展鴻向往著修行世界,但陳辰也有些想念作為普通人的時候。


    他覺得山河小鎮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如果能夠在這裏定居,遠離山野,似乎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


    蕭知南站在一處屋簷上,抱劍注視著那街道盡頭緩緩行來的身影。


    她的眸光沉靜,清澈,沒有任何雜質。


    白落站到了李夢舟的麵前,他咧嘴笑著。


    “早就聽聞你們劍修很孤傲,果真如此,居然眼睜睜看著我把鬼頭坡裏的那些修行者掠奪幹淨,你現在感到後悔了麽?”


    李夢舟輕笑一聲,說道:“你有點想多了,劍修很孤傲不假,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手變強,讓自己處於被動,我不想解釋,想來你也弄不明白,就這麽得意著吧。”


    他哪是刻意眼睜睜看著白落去掠奪鬼頭坡裏的那些野修,而是他沒有辦法去阻止,這是很沒麵子的事情,但白落顯然也想不到這一點。


    寂靜的山河小鎮裏,微風輕拂著。


    李夢舟神情平靜的望著白落,說道:“其實我很好奇的是,山外人除了掠奪別的修士的氣海靈元,還會什麽?”


    白落皺眉說道:“隻需要掠奪氣海靈元就能填飽肚子,就能不斷變強,變強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何必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事情上。”


    李夢舟搖頭說道:“山外修士有著堅不可摧的體魄,又能掠奪其他修士的氣海靈元,這確實是很麻煩的事情,就算是山外修士也有念力,也可以修習神通,但貌似山外修士除了不斷掠奪,便沒有真正擅長的東西,你們的攻擊手段也很單一。”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拋開堅不可摧的體魄和掠奪氣海之法,山外修士唯一的戰鬥手段便是氣場的壓製,要不然就是近身肉搏,但正是因為簡單,反而彰顯了山外修士的強大。


    大道至簡,越是複雜的東西,越是麻煩。


    山外修士手段單一,可他們足夠強大,任你如何施為,我自巋然不動。


    這對於山外修士而言,顯然並不是什麽糟糕的事情。


    但是李夢舟想要找到山外修士的弱點,世間不可能有完美無缺的存在。


    當然,山外修士本身也並不完美。


    他們前期的暴戾,壓製不住的欲望,而且無法認清對手是強是弱,很容易走向絕路。


    可是跨過四境門檻的山外修士便能夠有選擇的避開強者,專挑軟柿子掠奪,懂得猥瑣發育,漸漸就開始趨近完美。


    但四境以上的山外修士不可能沒有弱點,除了他們的智商還有些欠缺之外,定然還有命門所在,隻是李夢舟暫時沒有發現。


    甚至沒有人發現山外修士的命門所在。


    因為弱小的修行者碰見山外修士就隻有死路一條,而強大的修行者,同樣可以隨意轟殺弱小的山外修士,在同境裏麵山外修士又是無敵的,從而導致山外修士的命門一直都沒有暴露出來,這也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


    白落並不想跟李夢舟多說廢話,他手裏握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刀,估計是直接從鬼頭坡裏那些野修的屍體旁邊撿來的,此刻大踏步朝著李夢舟走了過去,口中說道:“之前,你真的把我打得很痛,現在,我要撕碎了你!”


    來自穹頂的雷光又在閃爍,一道閃電突然落下,在山河小鎮的上空炸響,那宛如電蛇般的痕跡十分清晰,似乎停滯了數息,能夠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但在真正想要看清時,它已然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出現過。


    天地靈氣在朝著山河小鎮匯聚。


    站在屋簷上的蕭知南皺眉觀察著。


    山河小鎮的天地靈氣很奇特,散而不聚,但現在,這種問題似乎已經消失不見。


    顯然,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就是白落。


    也就是說,山河小鎮裏散而不聚的天地靈氣是在白落來到這裏後才出現的。


    而現在,白落跨過了四境門檻,讓得天地間的靈氣重新受到牽引,凝聚起來。


    蕭知南很困惑,在此之前,白落隻是區區一個三境的山外人,何以能夠讓得整座山河小鎮裏的靈氣散而不聚?


    那是除了五境大修士外,隻有陣術師才能做到的事情。


    蕭知南沒有關注街道上即將開始的戰鬥,她朝著山河小鎮某個方向掠去。


    ......


    ......


    都城,離宮劍院。


    月色下,一老一少,一坐一站,他們的身影被映照在湖麵上,微微蕩起漣漪,身影扭曲如蛇。


    寧浩然很認真地看著那裏,輕聲說道:“山河鎮裏有些奇怪。”


    薛忘憂躺在竹椅上,眯縫著眼睛,嘴巴裏哼哼唧唧。


    寧浩然看不真切,他很困惑的說道:“小師弟遇到的那名山外人也很奇怪,明明隻是剛剛跨過四境,為何他的表現跟諸葛旦沒什麽區別?”


    薛忘憂含糊不清的咕噥道:“山外人的路數雖然能夠讓得資質很差的修行者再度往前踏出一大步,甚至不斷掠奪修行者的氣海靈元,也能不斷突破境界。”


    “但也並非沒有資質一說,原本資質就很差的修行者,就算歸入山外,但受到資質的限製,他們需要掠奪數量龐大的氣海靈元,可能終其一生也達不到繼續破境的標準。”


    “但毫無疑問的是,不論資質有多差,他們都能跨過四境的門檻,可想要繼續往前走,同樣會變得很困難,更別談能夠跨過五境的山外人了。”


    “山河鎮裏的那名山外人之所以有些特殊,肯定也在於他的資質很高,如果繼續成長下去,跨入五境門檻也是遲早的事情。”


    寧浩然有些意外的睜大眼睛,說道:“如此說來,小師弟是遇到了山外世界的天才?”


    薛忘憂說道:“就算不是山外人,以那小子的資質也足夠跨過四境,但沒有現在這麽快罷了,你小師弟剛出門便遇到這樣一個對手,倒是真的運氣極好。”


    寧浩然頗有些擔憂的說道:“就算小師弟朝蕭姑娘借劍,但雙方修為差距過大的情況下,想要打贏那名山外人也絕非那麽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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