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雄的臉色陰晴不定,本該是萬無一失的白鯨幫統治溪安郡的大好機會,沒想到卻在這裏出了差錯。


    他有些怨恨劉青鬆。


    這是什麽狗屁武道宗師,居然敗在了一個少年手裏。


    他重傷林振南時的快意已經蕩然無存。


    直勾勾的盯著李夢舟,他很疑惑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麽人。


    但不管這少年是誰,又是如何打敗的劉青鬆,這個人都必須得死。


    隨著朱雀堂的人湧入,段天雄也迴過神來,本來便想著在這場同盟會中滅掉清風幫,所以他早已暗中集結了白鯨幫所有精銳力量。


    此刻在他一聲令下,也是朝著四麵八方湧出。


    一場屬於溪安郡所有幫派之間的大混戰也開始了。


    那些隻是單純來參加同盟會的幫派是無辜的,他們根本沒有帶多少人,混戰一起,誰也無法避免,很容易被殃及池魚。


    再加上又有清風幫的人員湧入,整座莊園徹底熱鬧了起來。


    但這一切都好像跟李夢舟沒有關係,他慢吞吞的朝劉青鬆走去,完全無視了那不時從身邊飛過的刀、劍,或是慘叫著倒在腳邊的人。


    劉青鬆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不能看清李夢舟的臉,視線是朦朧一片,好像有很多重影子在晃來晃去。


    ......


    太陽要落山,月亮就會爬上來。


    雖然天際剛剛有了昏黃之色,但天暗下來很快,相信無需小半個時辰,夜幕就會徹底降臨。


    待到靜寂的暗夜到來,便唯有天上的星辰是明亮的。但依舊照不清大地上的景物,花城外的莊園依舊會籠上一層模糊的黑紗。


    但這一幕還未曾出現,不過莊園內卻已經暗無天日。


    數千乃至上萬人的廝殺,就算院子很大,也不足以施展拳腳,於是,莊園內外都充斥著拚殺的人,甚至連旁邊的穀林中也有很多人在生死相搏。


    刀光劍影不過如此。


    血色代替夜幕先一步覆蓋了這片大地。


    李夢舟靜靜站在院中,仿佛這個世界是很安靜的,不被任何人所打擾。


    劉青鬆跪在他的麵前,微垂著腦袋,鮮血在他衣衫邊角滴落,染紅了地麵,儼然已經徹底成了血人。


    他的身子還在微微顫動,隱約還有唿吸聲傳來,說明他還沒有死去。


    李夢舟低頭看著他,輕聲說道:“既然有幸入了宗師盟,便好好做事,做人,為何偏偏要卷進清風幫和白鯨幫的事情,貪得無厭,最終將會自食惡果。”


    劉青鬆沒有辦法迴話,因為他幾乎已經沒有了意識,失血過多,導致他已經快要沒有了人樣。


    甚至傷口處已經不再滲血,因為他的血已經流幹了。


    李夢舟默默舉起了樸刀,忽而他眉毛一挑,朝著莊園外某個方向望了一眼,然後收迴視線,繼續讓得樸刀落下,劉青鬆也隨之倒地,徹底斷絕了生機。


    幾乎在下一刻,莊園外響徹起一聲雷霆怒吼。


    廝殺的人們似乎被震住,下意識的停手,紛紛朝著外麵望去。


    隻見那高高的院牆處掠過一道身影,一身穿素黃袍的老者輕飄飄的落在了院中。


    便仿佛鶴立雞群一般,那威嚴的氣勢橫掃整個莊園,令人大氣不敢出。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精神的老人,身形挺拔,高大。


    他背負雙手,冷漠的眼神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已經成為了屍體的人。


    “這是怎麽迴事,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老者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卻好像敲擊在人心髒的重錘,讓得在場大多數人都是臉色一白,甚至有不堪者已經坐倒在地上。


    “雷......雷鳴宗師?!”


    似乎是被刻意壓抑的低唿聲響起,哪怕再是震驚這個人的出現,他們仿佛也下意識的不敢喊出聲來。


    相比於劉青鬆這位新晉的武道宗師,早已在溪安郡享譽盛名的雷鳴宗師絕對是更恐怖的存在。


    尤其這雷鳴宗師喜怒無常,誰也不敢去得罪,唯恐不小心說錯一句話,便被雷鳴宗師記恨上,然後落得個淒慘的下場。


    因為有宗師盟的製衡,其實武道宗師是不可能隨意殺人的,但是雷鳴宗師是意外,因為他向來喜歡先斬後奏,而且也總有辦法不會被宗師盟問責。


    明麵上的武道宗師就已經很恐怖了,要是再耍起陰招來,誰能擋得住?


    丁楚生和林振南的臉色無疑是最難看的,尤其後者身受重傷,在雷鳴宗師的震喝下,險些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迫於雷鳴宗師的壓力,正要有人如實稟報時,突兀的一道清淡的聲音響起:“你是來主持公道的,還是來幫助反宗師盟的逆賊立威的?”


    說話的人是李夢舟,他麵色淡然的看著雷鳴宗師。


    所謂反宗師盟的逆賊當然便是已經死掉的劉青鬆,雖然劉青鬆違背了宗師盟的規矩,試圖幫助白鯨幫爭搶地盤,但被冠以反宗師盟的罪名顯然是太大了。


    不過這並不關李夢舟的事情,他是在逼迫雷鳴宗師。


    他想要跟真正的武道宗師強者交手,雷鳴宗師是最佳的人選。


    且他早就知道雷鳴宗師和劉青鬆、段天雄等人同流合汙,其本來也不是什麽善人,自然也不怕當麵得罪。


    但對於在場的各幫派的人來說,尤其是那些莫名其妙卷入混戰的無辜幫派,這無疑是振聾發聵的狂言。


    雷鳴宗師望向李夢舟,眼中露出了一抹鋒銳無比的神色。


    同時,他周身也有著鋒銳無比的罡氣在外放,讓得旁邊的一眾人忍不住退後,目露駭然。


    李夢舟看似在疑問,但他的問題更像是一種對雷鳴宗師的挑釁。


    不論雷鳴宗師會站在哪一方,也不能直接挑明的問出來,這是很不討喜的事情。


    雷鳴宗師並沒有迴答李夢舟的問題,而是目光放在了他的腳下躺著的劉青鬆身上。


    “是你殺死了劉青鬆?”


    雖然沒有把李夢舟放在眼裏,也不認為劉青鬆的死會跟這少年有關,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而李夢舟也是很淡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溪安郡新晉的武道宗師也不過如此,隨隨便便就把他殺了。”


    雷鳴宗師眯縫起了眼睛。


    看著周圍人的反應,似乎李夢舟的話是事實。


    不可思議。


    這便是雷鳴宗師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


    雖然他殺死劉青鬆也不會太難,但如果是一個少年所為,這件事情便值得斟酌了。


    而不遠處的段天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劉青鬆指望不了,如今雷鳴宗師現身,便是他唯一的依仗了,眼看李夢舟要跟雷鳴宗師起衝突,心中難免會有嘲諷的意思,但他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他誠惶誠恐的跑向雷鳴宗師,畢恭畢敬的見禮,說道:“雷宗師,小人有要事相告。”


    雷鳴宗師並沒有去看段天雄,隻是淡淡的道:“說。”


    段天雄思忖片刻,計上心來,一副很悲痛的樣子說道:“是小人的錯,沒有好好保護陳均公子,這李夢舟不僅以下犯上,殺死了劉宗師,還殺死了陳均公子。小人有心要幫陳均公子報仇,奈何清風幫這些雜碎阻攔,小人拚死一戰,卻也有心無力啊。”


    李夢舟怪異的看著那‘哭天喊地’的段天雄。


    段天雄隻是尋個理由誣陷李夢舟,從而才能夠讓雷鳴宗師有借口出手,殊不知,他誤打誤撞卻是道出了事實,陳均還真是李夢舟殺死的。


    雷鳴宗師眸中果然露出了一抹森然殺機,他見莊園內除了劉青鬆的屍體外,並沒有陳均的身影,心下已經信了幾分,而且也不認為段天雄敢欺騙利用他。


    不過他也沒有暴怒,到了他這個境界,對心境的控製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雖然他向來喜怒無常,但不代表他易怒,隻是一個莽夫。


    冷冷的看著李夢舟,沉聲說道:“你為何要殺陳均,你可知陳均乃是我老夫的弟子?若你承認還好,老夫頂多把你挫骨揚灰,若是不承認,定讓你生不如死。”


    李夢舟似笑非笑的看著雷鳴宗師,說道:“我承認與不承認,都沒有好下場,那我又為什麽要告訴你?”


    雷鳴宗師冷冷的說道:“不說,你會死的很慘,說了,你還能死得痛快一點。你沒有別的選擇。”


    李夢舟搖搖頭說道:“不把我挫骨揚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最後是不是就直接不殺我了?那我更沒有理由要說了,畢竟這貌似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雷鳴宗師深唿一口氣,道:“強詞奪理,既是不說,便是承認了。雖然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你殺害我的弟子,作為老師,出手殺你也是理所當然。甚至幫助你的清風幫,也要在今日從溪安郡裏除名。”


    李夢舟嘲諷的說道:“要打便打,何必找一些理由,反正也改變不了最終結果。雷宗師果然虛偽。”


    一再挑釁,就算是泥人也要動怒,雷鳴宗師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長劍,道:“明知故犯,卻也有幾分膽氣,對於年輕人而言,的確值得稱讚,隻可惜,你今日便會明白沒有實力的猖狂會付出怎樣代價。”


    武道宗師拔劍,必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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