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風穀山門之前,一道撐著紙傘的人影一閃而至。


    沈玉簫和周曉立即在虛空中邁步而出,擋住了那人影的去路。


    沈玉簫皺眉打量著那個撐著紙傘的人,散開神識向著那人一掃而去,不消片刻,沈玉簫便收迴了神識,和一旁的周曉對視了一眼。


    “甄前輩,你這是?”沈玉簫遲疑的問道,而後又向著那人身後張望了兩眼,“那位甄龍道友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甄撼天。


    甄撼天聞言笑道,“嗬嗬嗬,甄龍已經走了,來這裏不過是與我敘敘舊而已。”


    “那...”周曉看著甄撼天手裏的紙傘,語氣裏滿是疑惑。


    “這個?”甄撼天抬了抬手,看了一眼手裏的紙傘,而後迴頭看著周曉,“甄龍送我的,一件遮掩氣息的低階法器而已,你想要?”


    “甄前輩說笑了,既然是友人所贈晚輩怎麽好意思討要呢。”周曉連忙說道。


    甄撼天又扭頭看向了沈玉簫。


    沈玉簫當即一拱手,“甄前輩請。”


    甄撼天微微頷首,也不多說,向著山門之內邁步而去,沒過多久便沒了身影。


    “沈師兄我怎麽感覺甄前輩哪裏不對啊?”甄撼天走後,周曉和沈玉簫站在了一起,看著甄撼天離開的方向幽幽說道。


    “我也感覺甄前輩哪裏不對,好像是少了一些平時的霸道,多了一些平和淡然啊。”


    周曉凝眉思索了些許,這才輕聲一笑,“或許是那件可掩蓋氣息的法寶的原因,把甄前輩的氣息都遮掩了下去,我們感覺不到罷了,這才會有這種錯覺。”


    沈玉簫嘴角一鉤,微微頷首,“周師妹說的也對,反正甄前輩是祖師的親傳弟子,就算在不對也不是你我能探查得了的。”


    一語說罷,他們二人相視一笑,身形逐漸隱去,再一次的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另一處,甄撼天在魂風穀的山脈上空緩步而行,一路上他四下張望,發現這越往山門的深處而行,這靈氣便越來越濃鬱,就好像有著一個什麽東西,在牽引著四麵八方的靈氣向著魂風穀某一個地方匯聚一般。


    甄撼天搓了搓下巴,一雙豎瞳微微晃動,“看來是有什麽能匯聚靈氣的鎮壓法寶呢。”


    遙望了一眼,卻見這魂風穀內山巒遍布,入眼的僅是翠野青峰,靈氣聚而不散,一副生機盎然的仙家寶地之景。


    見到此幕,甄撼天點了點頭,“魂風穀這個地方雖比不上那些頂級的宗門,但這種景象也足以棲身中遊水平了,嗬嗬嗬,怪不得嶽丈大人進境會如此迅速呢。”


    正如沈玉簫和周曉的感覺一樣,如今在魂風穀山脈之內緩步而行的甄撼天,就仿佛是第一次來魂風穀的陌生人一般。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這個甄撼天可不是真的甄撼天,而是運用青銅麵具改換成了甄撼天容貌的季遼。


    真言道人收了甄撼天為親傳弟子,不過卻拿了甄撼天的一縷神魂,這種事情過於詭異,季遼雖不知真言道人是什麽目的,但能猜到這絕不是什麽好事,否則也不會用這種方式留住甄撼天。


    然而真言道人修煉的詛咒道意,甄撼天若是想要脫離真言道人的把控,那麽就必須把那縷神魂拿迴來。


    真言道人既然用一縷神魂困住甄撼天,開口向其討要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還直接暴露了甄撼天想脫離真言道人的意圖,所以就隻能想另外的方法。


    真言道人真正的實力甄撼天也不清楚,季遼才剛剛進階不久,雖說已是化靈絕顛,但他還沒自大到能是進階須彌五百萬年的真言道人的對手,更何況魂風穀還是真言道人的地盤,如此一來,明麵上的方式就都行不通了。


    既然明著的方式都不能用,那麽就隻能在暗處用些手段了,季遼唯一能想到的方式,那就是“偷。”


    季遼有青銅麵具改換容貌,如今手裏又有遮星傘掩蓋氣息,如不是行為舉止露出馬腳,季遼敢肯定哪怕是真言道人全力探查,也根本不可能查出半點兒不對勁。


    而他老丈人甄撼天,季遼索性就讓他留在了客棧之中,畢竟偷取神魂這事一旦暴露,他季遼還可有自保之力,就算不是真言道人的對手,跑總還是能跑掉的,而若是甄撼天動手去偷,那可就是逼著真言道人暴露本來的目的,哪怕是當場殺了甄撼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季遼按照甄撼天的描述,向著魂風穀的外山而去,行不多時就見房屋洞府多了起來,在山脈間穿行的人流也隨之逐漸增多。


    卻見那些人多是人族之身,身上均是穿著魂風穀外門的弟子道袍,他們的境界不一,其間以納氣、築基、弟子居多,這種景象倒是與一般的宗門外門無異。


    季遼一雙眸子在外門的山脈上空來迴掃量,行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這才到了甄撼天所說的洞府。


    那是一座僅有三十餘丈的低矮山峰,一條脊骨般的石階在山脈正中傾斜而上,直通山腰處的一個巨大的洞府門口。


    山腳下是一座座華麗的辦事樓閣,十數裏的範圍之內並沒其他的山巒,一個個人影在那些辦事樓閣裏進進出出,在這山峰之下穿梭而過,赫然是這魂風穀外門的中心所在。


    見到此幕,季遼笑著搖了搖頭,“嶽丈大人選的這個地方...”


    季遼猜出了甄撼天的心思,他在下界是一族之王,


    萬人仰望的存在,若是選擇做了內門執事,那麽他也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存在而已,而選擇做外門執事則是不然,他有了煉神境界,又有宗門老祖弟子的名頭,在外門之中可以隨意而為,仍是說一不二,一言九鼎的存在。


    思量間季遼飛身落在了洞府門口,按照甄撼天所說的方式捏了幾個法決,對著緊閉的洞府大門一指。


    緊接著洞府的大門轟隆隆的打了開來,現出一條不深的甬道。


    季遼邁步走了進去,身後的大門立時再一次的閉合在了一起。


    嘩啦一聲,季遼把遮星傘合在了一起,收進了儲物戒指,負手向著洞府之內走了進去。


    這甄撼天的洞府很是簡陋,其內也並沒過多花哨的裝飾,除了一些必要的閉關密室之外便再無其他,相比於季遼在不死火山那座華麗的洞府,簡直可以用寒酸來形容。


    這裏一目了然,季遼便也沒多停留,向著地麵放著的一個蒲團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季遼抬手搓了搓下巴,思量起接下來他要做的事。


    這詛咒道意頗為詭異,在初階之時可憑借使用之物詛咒他人,而被詛咒之人或是久病不起或是黴運纏身,修至中階時便可憑借他人神魂,掌控他人的三魂七魄,隨著道意不斷提升,將詛咒道意修至高深之後,便是可相隔極遠一言定人生死。


    憑借真言道人抽取甄撼天一縷神魂的這個舉動,季遼便可斷定真言道人的詛咒道意應在中階左右,差不多在洞玄頂峰的樣子。


    眼下季遼不知道甄撼天的那縷神魂是被真言道人隨身帶著,還是放在什麽地方。


    不過甄撼天曾說他去過真言道人的洞府,無意間見到一個擺滿了木人的密室,想來那裏就是真言道人存放他抽取神魂的密室,是與不是,季遼第一件事便是要去那裏看看,碰碰運氣。


    隻是,這真言道人還在閉關,季遼自然是不能現在過去,所以一切還得等到真言道人出關以後再做打算。


    想到這裏,季遼淡淡一笑,“嗬嗬嗬,第一次做賊還有些生疏啊。”


    而正當他話音剛落,他的洞府大門猛的就是傳來了幾聲咚咚咚的悶響,季遼眉頭微微一皺,眼睛一晃,取出了遮星傘,起身出了密室。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甄撼天洞府的大門隨之打開,當看清外界站著的人時,季遼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卻見門外站著的是個老者,那老者一頭花白頭發,年約六十餘歲,身穿一身銀白道袍,年約古稀卻是精神矍鑠。


    “嗬嗬嗬,憾天啊。”那老者見季遼開門便是淡淡一笑。


    “師尊!”季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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