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卻見在赤紅的海麵上現出一塊陸地,這陸地並沒多大,千畝的樣子,不知此地荒廢了多少萬年,依稀可見坍塌了許久用石頭壘砌的殘破圍牆,以及其內僅剩了殘垣斷壁的破敗屋子,孤零零的嵌於這赤紅的大海之中,就如同是這海麵的一塊黑斑。


    忽然間就聽三道破空聲在天際響起,一閃即逝的到了這塊陸地的上空,遁光斂去現出三個人影,正是季遼等人。


    季遼的眸子在腳下的陸地上一掃而過,卻見此地雜草叢生,曾有人生活的痕跡已被歲月逐漸抹去。


    “阿彌陀佛。”善智見到此景誦了一聲佛號。


    “這裏是距離那妖獸棲居之地最近的地方了,我們暫且在這裏落腳吧。”穀月說道。


    季遼看著此景眉頭不禁微微一簇,他發現掩蓋在雜草中的房屋遺址是成環形而建,層層遞進,簇擁著中心的一個圓點。


    而這裏荒廢了太久,所有的房屋都已破敗不堪,但中心的一點,卻是有個保存完好類似祭奠所用的廟堂。


    “這裏距離妖獸棲居的地方還有多遠。”季遼收迴了目光,看向穀月問道。


    “那妖獸棲居這煞海的海底,相距此地差不多有兩三百裏的樣子,所以我們在這裏落腳幾天很安全的,李道友放心便是。”穀月笑著迴道。


    季遼微微頷首,也不多說,身形一閃,向著那個完整的廟堂飛了過去。


    善智緊隨季遼落了下去,而半空中的穀月則是紅唇一翹,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跟著倆人一同向著廟堂飛去。


    這廟堂不大,也就是凡人祖祠一般的大小,不過所用的材料卻並非凡物,通體是由一種黑色的晶瑩石頭打造,其內靈氣不散,這才能經過了許多個歲月還能屹立不倒。


    廟堂沒有牌匾,木質的大門早已脫落,倒塌在了兩邊。


    季遼落在了廟堂的門口,身後則是一小片雜草叢生的空地,四下掃量了一眼,一腳邁了進去。


    一入廟堂,一抹淡淡的冷氣立即便籠罩了上來,光線也黯淡了不少,哪怕是大敞而開的門窗也無法使這裏明亮一些,暖和一些。


    剛剛邁進一步,季遼的腳步就是一頓。


    卻見正對著廟堂大門的裏麵赫然立著一座丈許來高的黑石雕像。


    這雕像同樣是那種晶瑩的石頭打造,雕刻的是一頭造型古怪的巨大青蛙。


    青蛙的兩隻前爪撐著前身,呈現一種端坐的姿態,露出一片平滑的肚皮,而與肚皮截然相反的是這青蛙的背部,卻見這青蛙的背部遍布著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鼓胞,看上去有種惡心之感,相比於癩蛤蟆還更甚了幾分。


    青蛙頭顱揚起,一雙巨大的眼睛卻是微微向下,就好像在審視著下方跪伏的人群,一條帶有弧度的縫隙勾勒出了青蛙的嘴巴,兩條兒臂粗細的長舌在青蛙嘴裏的左右兩側落了下來,與此刻青蛙的神情搭配在了一起,顯得這青蛙有著無盡的邪魅,隻看一眼便有種極不舒適之感。


    季遼搓了搓下巴,在這青蛙的雕塑上看了許久,這才輕聲嘀咕了一句,“餂獸?”


    餂獸,遠古兇靈也,神似青蛙,生有雙舌,背部生有劇毒毒胞,其雙舌可剝取活人生魂,毒性彌散開來百萬裏內草木生靈盡滅,依賴煞氣而生,喜居煞氣濃鬱之地,喜食生魂,可依賴神魂提升修為境界,乃是遠古兇靈之中至邪的邪靈也。


    季遼在鸞鳥族的密閣裏看過不少記載各種靈獸的典籍,當時這個餂獸的典籍季遼隻是略微看了一眼並沒過多閱讀,隻還記得這餂獸的圖像樣貌以及簡單的習性介紹而已。


    “呦,道友見識倒是不少呢,竟還認得餂獸這種稀有的遠古兇靈?”這時,穀月和善智也走了進來,笑著問道。


    季遼微微頷首,“隻是見過這餂獸的典籍而已,對其所知不多。”


    穀月美眸閃爍了兩下,紅唇一敏,“這餂獸呢,最喜歡生食人魂,乃是世間眾多的邪靈之一。”


    季遼向前走了兩步,到了這餂獸的雕塑之下,瞬息之間,季遼立即有種被這餂獸的注視之感,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身前雕像,而後把目光落在了餂獸下方的一個東西上。


    那是一個不大的石碾,呈現青灰之色,其上早已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顯然已經許久沒人動過的樣子。


    季遼抬手一指,石碾的上層立即挪移了開去,一抹暗紅的顏色立即在石碾下層的表麵現了出來。


    卻見在並不平整的石碾之間,那一道道的溝壑裏滿是血液風幹後的殷虹,因這石碾許久沒動的原因,所以這裏麵風幹的血液便保存了下來。


    “唿...”


    季遼輕輕一吹,一道飄渺的清風立即在他口中一噴而出,向著石碾卷了過去。


    霎時之間,那血液凝幹的暗紅立即如片片的飛絮一般飄飛而起,石碾表麵立即現出一個繁複且又古舊的靈文。


    “咦?這是什麽東西呀?”穀月眼睛一亮,到了季遼一側好奇的打量著石碾問道。


    季遼再次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會,這才開口,“看來曾在這裏居住的人應是這餂獸的後人,或是已餂獸為圖騰的一個種族,這石碾不大,依我看,這石碾便是用新生嬰兒祭奠餂獸之物。”


    “道友的意思莫非是說此前住在這裏的人,把新生嬰兒置於這石碾中,用血液祭奠餂獸?”穀月問道。


    “不是血液,應是新生兒的生魂。”季遼微微搖頭,頓了頓再次說道,“這餂獸雖是世間邪靈,不過卻是喜食幹淨的生魂,這世間沒有比新生兒的生魂最為純粹幹淨的了。”


    “阿彌陀佛。”一旁的善智聽到這裏誦了一聲佛號,盤膝坐了下去,嘴裏再次不住的誦念起了經文。


    “呀,那可是夠殘忍的了。”穀月說道。


    “凡人世間每每遇到饑荒,生吃活人也是常態,這又算得了什麽。”


    “道友的心腸著實夠狠,小女子可見不得,也聽不得這事啊。”穀月歎了一聲說道。


    “這就是個人吃人的世道,我等生靈生來便是曆劫而來,我想道友這般境界應早該看清了才是。”季遼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穀月說道,隨後問道,“你所說的化靈妖獸不會就是這餂獸吧?”


    “正是!”穀月毫不遲疑的一點頭,答應道。


    季遼早有預料,並沒太過驚訝。


    而一旁正直誦經的善智則是微微一頓,很快的便又繼續誦了起來。


    “道友此前一直不說,那化靈妖獸就是餂獸,該不會是以為我和善智會臨陣脫逃吧?”


    穀月小鼻頭一皺,也不否認,“上次來這裏,就是有人認出了餂獸跑了,我們這才失敗,否則這化靈餂獸上一次就該被我們殺掉了。”


    季遼眼眉一挑,看了故作姿態的善智一眼,“我想道友多慮了。”


    頓了些許,繼續說道,“今天修整一日,明日清晨我們便動身。”


    說罷,也不等穀月再說什麽一腳向外走了出去,到了廟堂的門口,季遼腳步一停,旋即他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日夜裏誰敢探查於我,我便讓他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而身影隨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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