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風淩笑而不語，隻是點了點頭。厲尋則說：“這是我們的機緣，一百年前，我們進入遠古戰場，在裏麵艱難地生存了下來，但是實力也得到了極大突破。那裏充斥著纏繞不可分割的魔氣和靈氣，對於我們這樣的邪魔修而言，正是大補。”不知為何，蘇宸二人聽著這話，總覺得對方心中有一種淡淡的諷刺。他們曾經都是正道修士，然而命運捉弄，終究讓他們成為一方邪魔巨擘。在蠻荒界還是好的，至少這裏人均邪魔修，他們可以隨意行走，而不會被群起而攻，否則前往九重界……就算他們什麽都沒做，便已經是原罪了。之後，風淩介紹道，在這兩百年的時間裏，他們在蠻荒界四處遊曆周旋，發現有某些偏僻之地多了兩至三個前往遠古戰場的縫隙，似乎是宣告了某種終將到來的毀滅。蘇宸想到了馮落黎曾經跟他們說“三千年，蠻荒界必將覆滅”的事情，思忖片刻後，便將原話他同兩人明說。原以為厲尋和風淩會有所感觸，卻不想兩人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並且表示無所謂。他們進入遠古戰場後，依舊可以照常修煉，那麽是在蠻荒界，還是在九重界，又或是在遠古戰場，有什麽區別嗎？同樣都是威脅，至少在遠古戰場，他們無需體會人心險惡，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存下去。他們既是被世界拋棄之人，也是被眷顧之人。茫茫黃沙中，四道靈光飛掠而過，在閃過化神期修為的荒獸後，他們的前進速度驟然加快了十倍有餘。終於，蘇宸和秦楚陽在厲尋帶領下來到了位於山穀縫隙之間的窄縫。這座山穀名為“吞砂之口”，外形如同一張微張的嘴唇，內有一些元嬰期的蟲類荒獸成群結隊地出沒，實力不足的修士來到這裏危機重重，而實力足夠的修士通常情況下已經沒有過來的必要，因此鮮少有人到來。異常總是會出現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然後迅速擴散。好在窄縫並不算特別窄小，有一米寬，兩米高，讓兩個修士進入是綽綽有餘的，而窄縫與界壁開啟後形成的空間隧道還不同，裏頭不是紊亂的罡風，而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對麵的景象。入目，便是一片荒蕪到寸草不生的焦黑地麵，以及暗紅色的天空和路過的幽幽綠色火焰。厲尋：“那是梵天魔火，據聞是遠古年代戰鬥後出現的殘留物，雖然是一種異火，但是會汙染神智以及靈火本身，並不建議收服。如果是邪魔修的話，那就無所謂了。”——哎，有副作用的異火，倒是有些可惜了，不然還能給秦兄用。蘇宸的心中有些微的遺憾，正欲抬腿，便被厲尋和風淩雙雙製止。“不可，在進入之前，還請聽我們細細說來，否則之後便是沒有機會了。”“……”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蘇宸之前經常懟人用的“你已經死了”的意思差不多？蘇宸：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內涵了！接下來，厲尋便認真地展開了說明。遠古戰場，是神隻，也就是神修與魔修大戰後的結果，神修和魔修的力量各有差異，低至結丹期，上至大乘期都有，所幸沒有曆劫成功飛升為仙人的。那場大戰著實殘酷，幾乎在那時的一切生命都在短短幾日內凋零，但死去的神修和魔修有很大一部分其實沒有化為塵土，而是分裂成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弱小的拿來當飯吃都顯難吃且塞牙，而強大的卻卻能夠達到合體、渡劫期的修為。類似的聞說，蘇宸二人並非沒有聽到過，在界中，強大的古神們死亡後便會迴歸天地，成為一片湖泊、一座山峰、一棵樹一朵花等等。也就是說，遠古戰場與界類似，處於一種世界孕育規則的新生期，需要神隻來完善並填充規則。當然，後者造出來的是神隻，前者裏呆的就不知道是哪些怪物了。蘇宸二人表示明白，一個跨步便走入縫隙之中。他們到底是見多識廣的人，哪會被這種小事情嚇到？厲尋和風淩則是感慨了一聲蘇宸二人膽量充足。然而，幾乎是當他們進入遠古戰場的刹那，蘇宸就覺察自己的天靈蓋上，突然躥出一隻毛發黑紅的瘊子。但與其說是瘊子，倒不如說對方像是一隻長著瘊子外表的貓科動物，長著一雙寸長的尖銳鋼爪，對來客進行偷襲。不過，這猴子的速度雖快，可實力卻隻是元嬰期修為而已，在它的爪子還未來得及接觸到蘇宸時，刀光一閃，它便被豎著分為兩半，等落在地上時，已經是一灘經過千錘百砸的肉餡。“其他地方沒有存在過這種種類的猴子，因此我們暫時將它名為荒古食髓猴，他們最喜歡的便是用爪子在修士的腦子上鑿個洞，用於吸食人族腦髓。它還有伴生的一個物種，被我們取名為‘猴尾蛇’，也就是說，它的尾巴能夠吞下獵物的肌肉骨骼……你們且看。”但見猴子死後，一隻隻剩下半截的蛇如同一條蚯蚓般鑽到了地下，很快就無法看到蹤影了。蘇宸摸了摸下巴：“這樣的物種，介於妖獸、荒獸和魔物之間，倒是的確沒有見過，暫時便用‘妖魔’來指代它們吧。對於化神期修為以下的修士來說，還是挺危險的……”別看厲尋和風淩現在雲淡風輕，但他們的修為都是在遠古戰場裏廝殺出來的。他們現在對荒古食髓猴和猴尾蛇有多了解，便說明他們擊殺了多少個這樣的怪物，才得出了這麽個結論。“阿宸，現在我們該往何處走？”秦楚陽望著這遼闊無垠的詭異世界，心想：這種逼仄的環境，就算是再堅強的修士，呆久了神誌難免會受到影響。蘇宸取出尋人陣盤一看，便見指針的指向再次出現了變化，或許是因為厲閻正在不斷移動的緣故，這變化浮動來得有些劇烈，但大體上都在相同的位置晃蕩。——難道是遭遇了什麽危險？“不對。”風淩對著空氣嗅了嗅，抿唇道：“今日的空氣帶著爆裂沸騰的氣息……是天雷？不光是這樣，貌似還摻雜著人族的氣息。”不得不說，這就是妖修的好處了。風淩的嗅覺能夠探查到的範圍，與其神識相當，但神識興許還會打草驚蛇，嗅覺卻不會。秦楚陽：“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