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孩子不懂事，卻是咱們的根兒啊……護家燈神在上，求您別讓黑山大王吞了孩子……”蘇宸和秦楚陽將真元灌注雙目之上，他們便得以看到，隻要是燃燈的屋子，那孱弱的燈火卻化作一道堅實的庇護，有力地阻隔了外界邪氣的侵襲。但他們的祈禱並沒有應驗。三個孩童的頭頂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張長滿利齒的扁平巨口。嗅到巨口內唾液的惡臭，三個孩子嚇得渾身戰栗，屁滾尿流。終於，在巨口咬向孩童的那個瞬間，蘇宸和秦楚陽出手了！但見千綺星鈴索和常見破空而出，“轟”地一聲落在了巨口上，隻刹那間便將其打成一團肉醬。“你們三個小屁孩兒，家裏長輩沒告訴你們要準時看天色的嗎？”蘇宸和秦楚陽趕到事發現場，那三個孩子見到比畫中人還要好看的二人時，一時間，竟連怎麽哭都忘了。“神明大人……你們是神明大人嗎？”“哥哥你們真好看！比燈神大人還要好看……”最成熟的那個孩子聞言，立刻跪在地上，同時還將兩個小夥伴也拽倒在地，打著哆嗦道：“神明在上，還請二位不要計較他們的失禮。俺們錯了，俺們日後再也不會晚歸，求您救救我們，帶俺們迴家……”蘇宸溫和地笑道：“我們既然出麵了，便是要救你們的。我們偶然路過，見你們這兒似乎有什麽規矩，你不妨先同我們說說？你叫什麽名字？”被人扶起來，那個最成熟的孩子乖巧地迴答說：“這裏是黑山小乙村，俺叫虎子。俺們這裏幾代下來都有個規矩，那就是入夜了就不能在外麵逗留，必須要在家點燃燈燭乞求燈神大人的庇護，如果有人出去，就會被黑山大王吃掉！已經有很多人被吃了，所以俺們也不敢不守規矩，就是今天走得遠了……”蘇宸皺了皺眉：“虎子，你詳細說說黑山大王的規矩？”虎子撓了撓頭，思忖片刻後，才道：“就是、就是黑山大王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留在這兒的妖怪了，然後燈神大人也很早就留在這兒了，燈神大人保護我們這些村民，隻要我們晚上在家裏，不外出，就不會被吃掉。”蘇宸和秦楚陽都不是個笨人，想到從黃昏到入夜，整座村莊籠罩的那股“氣”的變化，立刻就明白了這裏的“生態係統”。神修收割凡人的信仰，轉而化作庇護他們的力量；而妖魔邪祟之流，則靠吞噬凡人的血肉、魂魄以及恐懼，來壯大自身。二者相互製衡，進而形成一種微妙的和平。平日隻要沒人壞了規矩，有神修的庇護，可保信徒一世平安，但神修卻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並不會在信徒即將被殺害時伸出援手；一旦有人壞了規矩，自然就會落入妖魔邪祟的口中，淪為食糧一般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這種“平衡”，這本就是之間的約定。就比如這裏的“護家燈神”和“黑山大王”，前者統禦著整座村莊，但是正如其名號一般，其掌握的職能便隻有“護家”與“燈火”，一旦入夜，這片區域便成了後者的天下。就在兩人思忖之時，一股強大的邪惡力量襲來，蘇宸麵色一變，一揮手便將幾個孩子打包扔進了村子裏，轉而以千綺綢進行防禦。“轟”的一聲，一團黑霧在落到千綺綢之前便爆裂開來。秦楚陽則在第一時間進行反擊，雙劍同時殺出，一霸道一迅捷，讓遠處的偷襲者猝不及防。“啊！”空氣中傳來一道好似野獸嘶吼般的慘叫，緊接著，隱藏在黑霧之中的存在便顯出了原形。這是一個相貌陰柔的男子，身著一身霧狀黑袍，散發著直逼元嬰期威壓的強大氣勢。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雙臂並非是人類手臂的形態，而是兩條筋肉虯結的暗紅色無皮蛇。方才秦楚陽那一劍，本該削掉他的半個腦袋，不成想他反應敏捷，最後隻正正地斬在了手臂上。一條斷了半截的蛇在地麵上扭動了幾下，而後化作一灘血水，蒸發成一團毒霧消散。“這種手段……你們究竟是新來的神修，還是聖城裏的人？”黑山大王仔細地感受著蘇宸和秦楚陽身上的氣息，發現兩人身上纏繞的信仰之力少得可憐，但不是沒有，而這顯然不符合他口中的“聖城人”的特征。“無論如何，本尊奉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這裏是我和護家燈神共同掌管的領地，與你們兩個外人無關。如果你們隻是因為本尊要吃那三個小鬼頭而震怒，那麽本尊還得規勸你們一句：不要把凡人的性命看得太重。”這黑山大王並不是個魯莽的，在意識到對麵這邊有兩個人，自己卻是單打獨鬥，打起來必定會落於下風這一事實後，選擇了好言相勸，態度十分大度，仿佛方才斷手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蘇宸道：“不錯，我們正是新來的神修，你知道哪裏能讓我們攫取信仰麽？”黑山大王笑眯眯地說：“那很遺憾，整個古域都沒有這樣的好地方，除非你們能殺了哪個神隻，再取而代之，否則短時間內，你們休想得到信仰。每個神都需要信仰修煉，有人的地方就都形成了勢力，有勢力的地方進一步都形成了神域，滿滿當當，哪裏能輪得上你們兩個新來的？”“那我要是殺了你，不就算是奪了這個區域？”蘇宸一本正經地說。“嗬嗬~哈哈哈！”黑山大王先是低笑，而後好像是被摁到某個開關一樣，大笑出聲：“很可惜，我是魔，不用什勞子的信仰修煉，除非你們能將這兒的護家燈神給鏟除了，我們才能合作。”蘇宸似笑非笑：“隻要我們將你們都宰了，哪來那麽多煩惱。”“在我的魔域內，你們以為，你們能殺得了我？”黑山大王危險地眯了眯眼睛，“這裏還是護家燈神的神域，你們二人，現在在我們的領域內，對我們而言，便是甕中之鱉。”——我、們？隨著黑山大王話音落定，便見村莊內家家戶戶燈火大盛，這些火光蘊含了百道神念，皆是凡人虔誠的信仰。一個相貌粗獷的紅袍男子受到感召後，從小乙村中心的祠堂內飛身而出，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兩個生人。“哪來的小神，公然打破規矩，闖入他人神域，可曾知罪？”這紅袍男子的修為與黑山大王相當，都在半步元嬰，可他們兩人，一人匯聚了凡人的信仰，令一人匯聚了凡人的恐懼，在修為相當的情況下，論起法力儲備，卻是蘇宸和秦楚陽輸了一籌。這就論證了之前他們對於此地界“生態係統”的猜測了。黑山大王見同伴到來，一改方才認慫的態度，陰狠道：“別跟他們廢話了，他們方才斷了我一臂，可真是讓我刻苦銘心，你直到此時才前來，必定是故意而為。不過我懶得跟你計較，殺了他們！他們對我而言乃是大補！”“可。”護家燈神立刻便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