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陽看著來人,瞳孔一縮,壓根想不到此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開劍宗長老,雷開濟。”石弈麵色平淡地看著來人,下一刻,周身靈光大動,自身後浮現起一彎清冷的銀色玄月。這彎銀色玄月正是石弈的本命法寶——撥雲撩月,乃九重界極為稀少的地階法器。亮出本命法器,這一舉動便足以說明石弈已經動怒,並且將袒護潛龍淵的雷開濟視作敵人。這雷開濟便是收潛龍淵為徒的開劍宗長老,擁有結丹中期的實力,隻是由於他瘋癲又別具一格的舉止,在開劍宗內並無確切的實權,隻掛了一個長老名號罷了。再說他現下的造型也頗為狼狽難看,一身濃烈的酒氣,身形佝僂枯瘦,麵若樹皮,身上穿的竟是築基期修士便棄之不用的破碎黃階法衣。不僅沒有尋常老者修士的仙風道骨,竟像極了九州界路邊隨處可見的乞丐。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是開劍宗的長老。秦楚陽還未出聲,身形便定在了原地,並且他的周身也升起一抹防禦結界,顯然是石弈擔憂之後爆發的戰鬥會誤傷了他。突然,他迸發出了一個想法:難道這個滿麵疤痕的修士,便是雷開濟的徒弟——潛龍淵?是了,這位雷長老沒有收過其他的弟子,那麽就隻有這麽一個可能了!——為什麽潛龍淵會化名進入神速宗,而後還闖了正魔修才能闖的魔羅塔?不光是他,周圍的修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開劍宗的長老,叫他是……徒兒?他是正派的人!”“一個正派弟子,偷偷摸摸來魔羅塔外圍觀看也就罷了,竟還闖塔至八十九層,究竟是何居心!”“開劍宗究竟是什麽居心!”另一旁,神速宗長老和帶來的幾個弟子亦是麵色難看至極。因為,這人是他們帶來的!但好在,破禦針一出,便證明此人與他們再無瓜葛,他們也是被人欺騙利用的受害方。雷開濟將真元運行過潛龍淵周身,見其要害處的筋脈被下了一種連他都無法破除的禁製,立時破口大罵。“好!好你個石弈!好你個正魔宗!如此待我徒兒,老子必要將你合歡宗連根拔起!讓你們這些老老小小的賤人淪為最低等的……”但他話音未落,便有無數道玄月交織成一個誅邪大陣,清冷的藍與皎潔的白色交相輝映,絕美又淩厲,尋常修士觸之便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令上一秒還大放厥詞的雷開濟,下一秒便不得不狼狽逃竄。石弈在九重界算是頂尖的實力,更是遙遙領先於尋常的結丹期修士,結丹中期的雷開濟又哪會是其對手?此招正是石弈揚名於九重界的絕技——亂月誅邪族,當年九重界有某座大城無數妖獸動亂,石弈隻一招便平定獸潮,力挽狂瀾。方才,雷開濟之言徹底越過了石弈底線,現在其殺意一發不可收拾,便活該前者受著!“石弈,你難道打算想要公開與開劍宗為敵嗎?”“石弈,我這裏還有我徒兒,他是無辜的,你給我收迴去!不然我開劍宗不會放過你!”“算老子求你……”麵對雷開濟帶著些許威脅的言語,不光是石弈沒有動容,連秦楚陽這個正兒八經的開劍宗弟子也覺得這雷長老甚是可笑。——先是有潛龍淵不顧正派與正魔宗之爭,將自己冒充為散修,潛入神速宗得以闖塔;又有雷開濟主動偷襲石弈,並揚言要摧毀合歡宗……此間種種,皆是大忌!孰是孰非,他還是看得清的。說是道歉,又沒有絲毫誠意;說是懺悔,卻反複施加威脅,便是他,站在石弈的立場,也會怒而衝之。石弈已經動用全力,後者身受重傷,奄奄一息,麵若金紙,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可偏偏,潛龍淵被保護得好好的,在這等殺陣之中沒有絲毫受傷,看著自己瘋瘋癲癲的師父,他一直以來冷酷的心終於被焐熱:“師父……別撐著了,該逃就逃。”“徒兒,你終於清醒了……這不行,我必須要將你體內禁製解開,不然……”“沒有不然,師父,走吧,活命要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潛龍淵艱難地睜開眼,殺意縱橫。雷開濟鄭重地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走,咱們迴滅靈閣……”——滅靈閣?他們的對話通過傳音入密之術施展,便阻隔了其他修士的打探。潛龍淵錯愕之時,兩人便已消失在原地,竟是動用法寶,成功逃脫了石弈的絕招。石弈的這招“亂月誅邪族”可謂誅族絕技,若想逃過,普通的法寶、符咒那都是不夠看的,雷開濟手裏頭必定有什麽十分罕見的靈物。雖然一個結丹期的長老持有這等靈物並非不可能,可此番言行著實惹人生疑,再加上蘇宸留在潛龍淵身上的標記,石弈也往滅靈閣的方向開始猜測。見兩人逃走,石弈眯了眯眼睛,將法器撥雲撩月收迴,並將自己的防禦法器額冠戴到了秦楚陽額上。“本長老返迴宗門一趟,去去便迴,你莫要慌亂,有此物守護,旁人不會敢傷你。”說罷,他一手提拉著被捆縛的吳雄,身形化作一道靈光,消逝於隧道之外。……魔羅塔內。梁崆在聽完譚夢影講解的破禦針妙用後,不住咋舌,然後又轉頭問蘇宸:“蘇道友,聽你剛才的語氣,你莫非也做了什麽?”蘇宸笑眯眯地開了口:“嗬嗬~我覺得那人很是可疑,便在他的身上打了一道靈力標記,若是我宗長老看了,定會有所領悟。”反正肯定夠潛龍淵喝一壺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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