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了連禦也不羞惱,他笑著係迴頸帶,還在昏暗月色下曖昧地眨了眨眼,“你不是就吃這一套?”說完,他打斷岑張嘴想要迴複的動作,道:“既然收了你的預支的酬金,我也要做點事情,你前男友自己送上門來,可別怪我不客氣。”“……”岑看著連禦彎腰拾起電磁槍,持槍的動作由先前扛棒槌那般轉為認真地對待一把武器,僅僅是一個舒展肩膀的動作,他周身的氣勢就頓時淩冽起來,宛若一把即將斬斷黑暗的利刃。扣動扳機的刹那,岑手腕上的終端毫無動靜,他不認為這是連禦脫靶,那就隻能是攻擊到了己方紅色陣營的人,用腳趾頭想也會知道這發空氣彈絕對是打在了彗的身上。連禦沒有停留,一擊得手的瞬間就消失在原地,他顯然是常年獨自作戰,隻要一進入戰鬥狀態,視野裏就再沒有別人,永遠是獨來獨往。射中的同時,場地內混戰的紅藍方也會發現電磁槍的所在處,將他們重新納入攻擊目標範圍,岑自然知道這一點,連禦轉移位置的瞬間他也轉身跑動起來。彗被平頭哨兵的蒼蠅拍拍得頭都大了,但好歹他是個b+,一個加號的存在讓他區別於大部分哨兵,是中上遊的水平,幾次過招後,他逐漸壓製平頭處於上風,拿飯鏟一下子把平頭撂倒在地。終端沒有傳來得分的提示,彗恨恨地想著他大半夜不休息在這裏和己陣營對戰,做著沒有得分的無用功,追根溯源,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腳踏兩條船,讓他顏麵掃地的可惡向導。他站起身環視戰場,本就不旺的火堆不知何時被人幾腳踩滅,隻有高懸在天的弦月給予幾絲暗光,向導們此時都躲避起來,隻有夜視能力極強的哨兵還在戰場中央搏鬥。彗的向導察覺到彗遠眺尋找的動作,他立刻放大彗的視覺和聽覺,讓他的視野更加開闊,聽力更加敏銳。也就在這時,一發空氣彈打在彗的小腹,他悶哼一聲,強忍疼痛視線飛快順著彈道望過去,就隻來得及抓到岑的一片衣角。“抓到你了”彗咬牙切齒地衝了過去,b+體能的速度被他發揮到極限,一瞬間就逼近了他的目標。岑還沒跑兩步就察覺到有人以十分可怕的速度靠近,他反手扔出一枚棋子,以哨兵的反應力也沒抱著能夠擊中的希望,但耳邊的聲音卻告訴岑,他打中了,還正中來人的鼻梁。彗來勢洶洶的攻擊被這顆棋子打碎,強烈的酸澀和痛楚從鼻根開始,緩緩蔓延至整張臉,生理性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他捂了一把鼻子,摸到了一手的血。正常情況下,一名b級體能的哨兵站著不動讓一名b級體能的向導狂揍十分鍾,也不一定揍得破皮。不怪彗大意,他和岑同屬一個陣營,互相攻擊不算分值,精神空間又有向導保護,他就沒想過閃躲,抱著欺負小喵崽的心思徑直衝著岑就去了,即便對方拋來什麽小石頭、小黑棋垂死掙紮他都懶得放在心上,為了盡快趕到挨一下就挨一下……挨一下……結果挨這一下差點把他的命給挨沒了。作者有話要說:  鰱魚:呲溜~prrrr岑:……????第19章 “你……”彗本卡在喉嚨裏氣勢洶洶的怒吼變為流淚啜泣,眼淚和鼻血糊了他一臉,一張口就有腥鹹的血水往嘴裏淌。岑的終端突然開始狂震,震得他整隻手都在抖,效果驚悚到即便藍隊全是內鬼,脫光了給他們隊爭先恐後地送分都送不及。連禦做什麽了?他手指的顫動沒有逃脫彗的注意,對比岑仍舊麵無表情的臉,就好像對方在強忍、偽裝著什麽,冷漠的外殼下,指尖無法控製地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將主人內心裏的掙紮和惶恐描繪得淋漓盡致。再加上眼眶和鼻尖的酸澀主要被揍出來的,月色撫過岑的黑發和依然如初見時的藍眸,種種因素匯聚在一起,彗突然心頭一軟,真的有了想哭的衝動:“阿……”這聲阿喚得岑頭皮發麻,接下來就是鋪天蓋地委屈至極的信息素,彗的精神體蜥蜴忽然從岑的肩頭出現,淚眼汪汪地縮成一團。“阿你為什麽……我對你哪裏不好了……那樊有什麽好,那d級向導又哪裏比我強,”這是一直纏繞在彗心頭的疑問,他實在是不甘心,“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到底有沒有!”岑:“……”他迴憶了一遍‘岑’與彗為數不多的劇情,突然想到在‘岑’腺體被破壞,於醫院裏萬念俱灰之時,曾有一束匿名的花送到他的床頭,是他最愛的白色向導花,寓意是平安與希望。為了賺取讀者的眼淚,臨死前的‘岑’形象稍有洗白,他寫了一張‘謝謝你’的卡片放在花旁,不久之後,就從毅然決然地從醫院頂樓跳了下去。岑沒有處理情感問題的經驗,他甚至沒有喜歡過誰,但既然占用了他人的身份,還是一名有數不清曖昧對象的向導,這些牽扯總歸無法逃避。他不清楚這時候要說什麽才最合適,麵對哨兵的質問,岑沉默了長達一分鍾之久,甚至覺得重迴他最熟悉的雪域裏和熊搏鬥都比迴答這個問題簡單。最終,他手一抬,在掌心中托舉出一隻月大的雪豹,“我失憶了,精神體也變了,你就當我換了個人吧。”“……”彗哽咽了一下,看看精神體又看看岑,突然猛地一把抹去鼻血,怒道:“你他媽玩我!這是豹子!是那個哨兵的精神體對不對,他躲在哪!”“我說的是實話,我不清楚先前那隻波斯貓喜不喜歡你,”岑摘下肩膀上的蜥蜴,托舉到雪豹的麵前,小雪豹好奇地盯著蜥蜴的舌頭看了一會,突然一伸爪,抓起蜥蜴就往牙剛長齊的嘴裏塞。彗啪地收迴了蜥蜴,精神體被咬傷、咬死的話他的精神也會受損。岑也將雪豹重新放迴精神空間裏,“但現在的我肯定不,我目前與你隻是陌生人,你人很好,日後一定會找到更適合你的向導。”好人卡一發,岑也不管彗願不願意收,點開隊伍分數投屏轉身就跑。102分安靜地躺在全息投影上麵,眨眼間又跳成了112.彗自是不能讓岑就這麽跑掉,他追了兩步,忽然看到前方自己的隊友正一臉焦急地朝他揮手呐喊,“隊長!”眼見著岑與隊友擦肩而過,這傻愣愣的隊友居然攔也不攔,隻知道著急亂跳,不知道急些什麽,彗連忙指著岑喊道:“攔住他。”“我”隊友為難地看了眼身旁的向導,還是沒有動彈,甚至連聲音都放輕了,“隊長,別管他了,你快過來……”彗有不詳的預感,“……怎麽?”他跟著隊友跑向先前岑生火的地方,一個長發男人就坐在那裏,他的身下是十幾個壘在一起的藍隊或紅隊的隊員,有些猶在□□,另一些直接暈了過去,層層疊疊隨意堆積如山的人體構成了他的王座,而長發哨兵本人正施施然交疊起雙腿,悠閑地擦拭著他的電磁槍。這幅畫麵落在岑眼裏還要加上一頭雄獅,它跟隨著主人踏在失敗者的身體上,迎風而立,濃密的鬃毛徐徐飄動,一雙獸瞳在夜裏發著精光。藍方八名隊員全軍覆沒,紅方還僅存幾名因為得不到分,所以懶得去揍的向導在一旁瑟瑟發抖。見到岑出現,連禦從這群人身上跳下來,他將電磁槍往背後一掛,有些不高興,“你躲哪裏去了,身上都是別的哨兵的信息素。”標記會讓哨兵產生這名向導屬於我的占有欲,若是這名向導與其他哨兵過多接觸,即便是醫院裏哨兵患者與向導醫生之類的關係,哨兵也會心生不睦。岑沒有迴答,但連禦已經找到了答案,他看向不遠處震驚不已的彗,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不安地抖了一下,由此可見在岑沒有看到的時候,連禦的所作所為究竟有多殘暴,“前男友也好,什麽樊什麽鬼也好,亦或者任何人,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他向前一步,背對著岑,用口型道他是我的。“這不可能……”彗看著眼前的場景,這絕不可能是一名d級哨兵幹得出來的事,即便他有再豐富的作戰經驗,再聰慧的頭腦,絕對的武力壓製都能將一切碾壓。眼前這樣一麵倒的單方屠殺s級或許做得到,但他分明查過連禦的學生信息,難不成是係統出了錯?或者他在這半學期裏麵突然覺醒?還是他在上學期期末體能測驗裏故意藏拙?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之前他完全沒有聽說過?岑並不喜歡出風頭的行為,但看起來連禦很喜歡,他就像是一個獲勝的花孔雀,驕傲自滿地在落敗者麵前開屏,盡情地展示瑰麗的尾羽。等他得瑟夠了,岑背過身小聲喚了句:“走吧。”說完就自顧自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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