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


    梁美娟聽到陳漢升這種沒有擔當的言語,氣得捶了他一下:“我怎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還是以前打的太少了!”


    “咦~”


    陳漢升撇撇嘴說道:“專家都在電視上普及了,打孩子並不能起到教育的作用,你應該和我爸學學,少拿擀麵杖,多和我講道理。”


    “額······”


    梁太後愣了愣,帶著一點愧疚說道:“其實吧,那個時候打你主要是解氣,教不教育的,我也從來沒想過。”


    陳漢升:······


    這就是親媽啊,淨說大實話。


    “你別扯開話題。”


    梁美娟突然神情一斂,嚴肅的問道:“你們怎麽和莫珂認識的,還有幼楚和她關係為啥那麽好,甚至為莫珂織毛衣。”


    “莫阿姨是教育廳的領導嘛,大二時來我們學校視察,我當時是學生會幹部,再加上火箭101正值巔峰,作為財大的牌麵人物,校領導就讓我一起接待······”


    陳漢升這次倒是沒撒謊,因為事實已經足夠充分了。


    “至於沈幼楚為什麽幫她織毛衣。”


    陳漢升解釋道:“主要莫阿姨對沈幼楚也很好,之前考研的時候,莫阿姨又是煲湯,又是分析題型;獅子橋奶茶店開業的時候,莫阿姨也幫著裝修設計,平時她還經常帶點吃的過來,關係就這樣慢慢加深了。”


    “原來是這樣啊。”


    梁美娟明白了,其實不管是沈幼楚,還是蕭容魚,她們雖然性格不同,現實裏都非常的惹人喜歡。


    “也就是我離得太遠了。”


    梁太後不服氣的說道:“不然也可以為幼楚煲湯的。”


    “是是是。”


    陳漢升順著親媽說道:“你煲湯比莫阿姨厲害多了,沈幼楚要是喝了你的湯,本來能可以考上建鄴大學的研究生,後來直接跳去清華了。”


    “嗬嗬嗬~”


    梁太後被兒子逗笑了,她現在也覺得剛才心態有些幼稚,看來隨著年紀增加,自己也要成為人們口中的“老小孩”了。


    陳漢升看見母親心情變好,再加上陽台氣溫有些低,於是又哄著梁太後迴到客廳裏。


    沈幼楚已經刷完了碗筷,趴在桌子上列著春節需要采購的物品,冬兒坐在旁邊,時不時提出一些補充;


    婆婆泡完腳進臥室了,陳嵐抱著阿寧在看電視;


    衛生間的滾筒洗衣機正在“嗡嗡嗡”的轉動,明亮而溫暖的橘黃色燈光照耀在每個人身上,空氣裏到處都是人間的煙火氣。


    對於一個普通的中年女人來說,這樣的場景最有吸引力。


    “還是得把老陳接過來。”


    梁美娟心裏想著,畢竟,無他不成家呀。


    幼楚還是小魚兒,這個問題暫時先放一放,一家人先安穩過個年再說。


    ······


    晚上休息的時候,陳漢升打算帶著沈幼楚去酒店,可是梁美娟想和“兒媳婦”說話,拉著沈幼楚和自己一起睡。


    陳嵐喜歡熱鬧,也要嚷嚷著擠上去。


    最後隻能讓冬兒帶著沈寧寧休息,好在阿寧很聽話,禮貌的和嬢嬢、阿姐、阿哥、陳嵐姐姐說了“晚安”,然後自己爬上床,蓋著小被子睡覺了。


    陳漢升索性也不迴廠裏了,還像以前一樣,躺在沙發上過夜,總之沈幼楚都會鋪好舒服的床褥。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陳漢升依稀能聽到臥室裏竊竊私語的聲音,大部分都是陳嵐在說話,客廳裏黑漆漆的,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外麵灑下來,照的一地亮堂。


    “陳嵐也真是,簡直比生產隊的驢還有精神。”


    陳漢升嫌棄的搖搖頭,點上煙走到窗邊,看著對麵樓棟裏的萬家燈火。


    其實隔著很遠,中間還有一大片綠化帶,陳漢升根本看不清楚,也許有人在看電視,有人在煮宵夜,還有人和自己一樣,深夜也在悄悄的失眠。


    “不知道小魚兒在想些什麽?”


    陳漢升眯著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霧。


    最近不知道怎麽迴事,隻要一想起蕭容魚,陳漢升心裏就有點慌亂,似乎有什麽重要東西,丟在小魚兒那邊了。


    不過檢查了很多遍,依然沒有發現什麽遺漏,即使王梓博幫著打探,還是察覺不出問題。


    “先過年吧,所有事情過年完再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年後就是2月份了,三星工程師的“技術援助”也會到期,陳漢升準備和三星徹底翻臉,打響反擊的第一炮。


    “你他媽的,不給你叫個地主,真當老子沒有王炸了!”


    陳漢升啐了一口,慢慢的揉碎煙頭火星。


    可以預見的是,2006年一定特別有趣,不管是事業上還是感情上。


    ······


    第二天早上,陳漢升正睡得懵懵懂懂,就被“生產隊的驢”給鬧醒了。


    陳嵐蜷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開心的和同學聊著qq。


    “你有病吧。”


    陳漢升不爽的說道:“你昨晚休息好了,我失眠了很久。”


    陳嵐瞅了一眼陳漢升,大聲叫道:“大伯母,我哥罵我有病,大早上的詛咒我。”


    “走開。”


    陳漢升推了陳嵐一下。


    陳嵐寸步不讓,屁股還故意往後麵擠了擠,占據著陳漢升的空間。


    “煩死了!”


    陳漢升又推了一下。


    “就不煩!”


    陳嵐還在擠。


    家裏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他們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或者洗漱,或者做早餐,就是沒人多看一眼這邊,好像已經習慣陳漢升和陳嵐吵架。


    就連阿寧都不以為奇,她坐在塑料矮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貓和老鼠》。


    兄妹倆推搡許久,陳漢升終於沒耐心了,“咣當”一腳把陳嵐踹下了沙發。


    陳嵐摔個屁股墩,坐在地板上呆了呆,“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這就是兩人吵架的路數——為了一點小事鬧糾紛,緊接著“矛盾”升級,最終以陳嵐哭著收場。


    “嗚~嗚~嗚~”


    陳嵐大聲哭喊,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滾滾而出,她當然是真哭了,因為屁股墩是真摔。


    這樣一哭,大家才把注意力轉過來。


    “陳漢升,陳嵐,你們多大年紀了。”


    梁美娟手裏拿著鍋鏟,從廚房裏伸頭望了望,發現沒什麽大問題,皺著眉頭說道:“怎麽還像小朋友一樣吵架呢,陳嵐你也趕緊去洗把臉,一會要吃飯了。”


    梁太後說完就迴廚房了,她是不可能過來安慰的,這就是長輩發現兄妹吵架後的真實反應,雙方各打五十大板。


    “嗚~嗚~嗚~”


    陳嵐看見哥哥沒有被罵,繼續坐在地上耍賴。


    陳漢升咧嘴一笑,他幹脆也“啊~啊~啊~”的叫著。


    陳嵐哭一下,他就跟著叫一聲,就好像伴奏一樣。


    “你惡心不惡心啊。”


    陳嵐先受不了,抹著眼淚說道:“你要哭,你就自己起調,為什麽要蹭我的哭?”


    “我樂意。”


    陳漢升嬉皮笑臉的說道。


    “怎麽可以這樣······”


    雖然陳嵐已經很會耍賴了,可還是賴不過哥哥,要不是地方太小,陳嵐都想在地上打滾了。


    這時,沈幼楚做好早餐走出來,來到陳嵐身邊蹲下。


    “嫂子。”


    陳嵐抽抽噎噎的告狀:“我哥罵我,還用44碼的大腳踹我。”


    “喔。”


    沈幼楚嗔怪的看了一眼陳漢升,輕輕擦著陳嵐臉上的眼淚,沈憨憨也不會講太多安慰的語言,隻是一直重複著“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


    其實陳嵐沒有那麽嚴重,她和陳漢升一樣都是“戲精體質”,流眼淚隻是一種誇張的表演方式。


    隻要有人過來詢問,眼淚馬上就收迴去了。


    等到陳嵐情緒稍微穩定後,沈幼楚伸手摘下自己紮頭發的皮筋,細致溫柔的幫陳嵐紮了一個可愛的馬尾辮。


    盡管陳嵐早就知道幼楚嫂子很賢淑,不過還是被這個舉動暖到了,傻乎乎看著她散落的發絲,看著她澄澈動人的桃花眼。


    “嫂子。”


    陳嵐小聲說道:“我想吃泡麵。”


    “好~”


    沈幼楚點點頭,扶著陳嵐坐起來,準備去廚房裏煮泡麵。


    “給我也搞一點。”


    陳漢升嘖嘖嘴說道。


    泡麵這玩意,其實吃起來就那樣,甚至剛吃完的那一刻,還會有些想吐的感覺,可是沒過幾天,總會有一種還想吃的衝動。


    隻是梁太後不樂意:“家裏有饅頭有包子,為什麽要吃泡麵那種沒營養的東西呢?”


    “小,小陳和阿嵐想吃······”


    沈幼楚結結巴巴的說道,她也不敢違逆“婆婆”的意見。


    看著沈憨憨為難的樣子,梁美娟無奈的歎一口氣:“你就慣著他們吧。”


    ······


    早上吃飯的時候,其他人都吃著正常早餐,隻有陳漢升和陳嵐吃著泡麵,沈寧寧眨巴著眼睛,抿著小嘴有些羨慕。


    陳漢升笑嘻嘻的取個小碗,不顧梁太後的阻攔,倒了點麵湯給阿寧,三個人“咕嚕嚕”的喝起來,雖然陳嵐依然和陳漢升在慪氣。


    吃完以後,陳漢升先去廠裏轉了一圈,離春節還有兩三天的時間,果殼電子已經徹底放假,現在隻有200多人在崗。


    廠裏雖然高掛著“喜迎春節”的紅燈籠,不過還是空蕩蕩的冷清,偶爾才能看到一對夫妻,步伐匆匆的離廠。


    他們應該都是流水線上的操作工,大包小包拎著很多東西,身後還背著一個“尿素”麻袋。


    雖然東西很多,,不過神情上都有一種歸家的歡喜,還有賺到錢的滿足感。


    果殼電子也是個無賴的企業,但是對內部員工從不克扣,就好像陳漢升雖然是個刺頭,可是他一般不屑欺負普通人。


    來到辦公樓以後,管理層倒是有一半以上留下了,他們平時拿著那麽多的工資,這種時候就得講究一個“主動奉獻”的精神。


    孔靜也沒有離開,她要等到大年二十九才會迴家,而且初三就得返迴建鄴。


    不過這對孔禦姐來說正好合適,這樣就不用重複相親了。


    陳漢升溜達一圈就離開了,迴到天景山小區接上梁美娟和沈幼楚,準備去采購新年必需品。


    陳嵐聽到了,趕緊悶聲坐到後排,生怕不帶自己出去逛街。


    “陳嵐,你都不讓我蹭你的哭,你憑什麽蹭我的車啊?”


    陳漢升故意說道。


    “嘁~”


    陳嵐身子不動,嘴裏卻不屑的說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你這是普通的五座車,等我以後有錢了,我要買法拉利一樣的兩座跑車。”


    “你可算了吧。”


    陳漢升譏諷道:“瞅瞅你那個樣,坐在車裏就好像耗子蹲在皮鞋裏,兩座跑車您配嗎?”


    “哎呦,您就配啦?”


    陳嵐馬上反唇相譏:“qq昵稱還叫陳英俊,您哪一點和‘英俊’扯上關係?”


    “謔,你要不說我都忘記了。”


    陳漢升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某人的qq簽名叫‘迪士尼在逃公主’,這個簽名光我看過的,至少就有十個人使用了,我尋思著迪士尼掃黃啊,這麽多公主在逃。”


    “大伯母,嫂子,我哥又罵我。”


    “陳嵐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罵我的!”


    “行了行了。”


    梁美娟很不耐煩:“一分鍾不吵架就心癢癢,就不能讓我們耳朵安靜一會?”


    ······


    不過,血緣關係真是一種真奇特的東西,早上陳漢升剛和陳嵐打完架,甚至在車上還吵嘴,不過到了蘇果超市門口,兄妹倆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梁美娟挽著沈幼楚胳膊在後麵,陳嵐挽著陳漢升的胳膊,蹦蹦跳跳走在前麵,不斷的把對聯福字貼、瓜子零食、蔬菜肉食扔進超市小推車裏。


    逛完超市迴家吃午飯,陳漢升又帶著幾個人去體驗了建鄴地鐵1號線。


    1號線是去年8月份正式開通,起點是邁皋橋,終點是安德門,梁美娟是第一次坐地鐵,很難相信這個子彈模樣的列車,其實是在地下幾十米處穿梭。


    今天幾乎一整天,陳漢升和沈幼楚都在陪著梁美娟,梁太後心裏很高興,她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天倫之樂”。


    可是老陳,他還一個人在港城老家呢。


    “你爸對這個也很感興趣。”


    走出地鐵後,梁美娟感慨著說道:“當時看到新聞報道,他還高興的鼓掌了,表示以後有空的話,一定要專門搭乘試試。”


    “嘿嘿~”


    陳漢升心知肚明,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也沒想過把老頭子丟在家裏,明天打算親自迴去接他的。”


    “哦,那也行。”


    梁太後“猶豫”了一會,勉勉強強的同意了:“你孝順你爸,我也不想反對,就是我衣服沒帶夠,也想迴家再拿兩件。”


    “媽,您也太口是心非了吧。”


    陳漢升忍不住拆穿:“明明就是想一起迴去接我爸的嘛,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要麵子。”


    “誰要接他啦。”


    梁美娟甩甩手,言不由衷否認。


    其實結婚這麽多年了,一直是老陳在包容梁太後,梁美娟覺得這次反過來,自己主動低頭服軟,丈夫肯定是想不到的。


    真期待打開門的一刹那,老陳臉上驚喜的神色。


    ······


    (求個月票呀,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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