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正午過後,叛軍鳴金修整半個時辰,雙方從清晨一直鏖戰到日落,期間數次被叛軍攻占城牆,但都被玄武營頑強的頂了迴去。


    最為兇險的一次是聚寶門被攻城錘攻破,幸好黃泉早已做好準備,城門後已用大石堆積的密不透風,叛軍想要短時間內搬開根本不可能。


    夜晚,叛軍大營。


    趙艮此時坐在帥帳裏,臉色十分難看。


    “本王的近四萬大軍,竟然奈何不了他八千玄武營!當初你們是如何對本王保證的?說是一日之內定然攻下聚寶門,現在整整兩日過去了,你們有誰跨過了金陵城牆一步?”


    帳中諸將俱是垂著腦袋不作迴應。


    “怎麽都不吭聲了?兩日之前的意氣風發到哪裏去了?一群廢物。”趙艮狠聲道:“明日你們如果還沒有攻下聚寶門,那便證明你們沒有資格與本王共謀天下,相信這羽林軍中自然有人代替你們,滾!”


    待一幹將領出了帥帳之後,站在趙艮身邊的中年人開口說道:“王爺,那黃泉雖說有些能耐,但經過兩日的鏖戰其手下的玄武營死傷也極為慘重,本來八千人守衛四麵城牆已經是極限,相信王爺明日再次率軍攻城定然會勢如破竹。”


    “賈風,現在本王擔心的是山越那邊,如果史天賜將其擊敗的話,定然會率軍北反,到那個時候再想攻下金陵就難如登天了。”


    “王爺勿憂,山越那邊雖說沒有傳來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如果史天賜當真剿滅了山越,必然會派人先行稟報,可這幾日下來並沒有發現任何探馬,那便證明史天賜還被牽製在越州,沒有發現金陵這邊的事。”


    趙艮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大年初一時本王邀並肩王世子入府,為的就是拉攏於他,可這小子對本王的暗示根本不為所動,倘若有他相助,淮南軍團即使不全力支持他,也定然能拉下一批人馬協助攻城,那可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啊。”


    “王爺不必掛懷,如果您真與他共謀金陵,事成之後也定然受製於他,遠不如王爺一人獨享那九龍椅。”


    聽到九龍椅,趙艮一反常態眼中露出極為貪婪的目光,“不錯,那昏君已經如此年邁,卻還是不願意立太子,可見作為皇兄的我並不受那昏君賞識,待本王攻入太初宮坐上九龍椅,定要讓他跪在腳下!”


    “明日便是王爺定鼎天下的第一步,待控製了金陵得到天子寶印,便是得了大義的名分,到時候隻需說是沛王與吳王合謀刺殺靈帝,王爺萬般無奈才率兵攻入金陵,相信地方官員也不會翻出什麽風浪。”


    “不錯,隻需攻下金陵便可,攻下金陵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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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皎潔的明月,青炎緩緩轉過身來。


    “諸位弟兄,想必你們大多數人已經知曉了,鄭王趙艮犯上作亂,已經圍攻金陵兩日之久,城中隻有玄武營和少量的金吾衛而已。”


    “你們大多數的家人想必都在金陵城中,這幾日心中一定十分焦急吧?那本將現在不妨直言告訴你們,現在能救金陵與陛下的人,隻有咱們這兩千弟兄。”


    青炎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密林中也能傳出許遠。


    眾將士都清楚青炎說的話,羽林軍大多數的親屬家眷都在金陵城中,倘若城破,那隻有祈禱叛軍能維持軍紀了,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希望就如同自己能長命百歲一般,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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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叛軍經過與玄武營將士的慘烈廝殺,早已經人困馬乏,相信他們現在定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候著我等手中的鋼刀。”青炎微微提高了語氣,“既然叛軍如此明事理,那我等不做一迴西坊的屠夫也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一陣陣笑聲在密林中四下迴蕩。


    “好了,玩笑話就說到這。”青炎話鋒一轉道:“諸位弟兄,今夜不管成敗,我有幸與你們並肩殺敵。”


    眾將士雖然不能狂吼迴應自己的主帥,便隻能用炙熱的眼神望著對方。


    “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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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過醜時,萬籟寂靜,大地之上寧靜祥和。


    經過兩日大戰,即使是訓練有素的一幹羽林軍也有些筋疲力盡,更不要說府兵與那些如烏合之眾般的門客。


    叛軍各級將官已經下達了命令,明早還要繼續猛攻金陵。


    這讓除了羽林軍之外的許多人心中泛出絲絲恐懼,想起白日那城牆之下的殘肢斷臂,還有被砸爛燒焦的屍體,也許明天自己便會成為其中一個吧。


    但即使如此想,眾人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如果攻城時精力不夠,那死的隻能更快。


    趙艮坐在帥帳中一直觀察著金陵布防圖,並沒有入睡的意思。


    “如果明日還攻不下金陵,便隻能等待他們了。”


    這時,他突然感覺桌案上的燭火有些明暗不定,便將手邊的燈罩扣了上去,隻以為是賬外傳來的寒風而已。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急劇收縮,不敢置信的看著腳下的石子。


    隻見那些碎石子正不規律的輕輕滾動,而後便感覺到大地上隱隱傳來反震之力。


    趙艮再不猶豫,快步走出帥帳。


    但還沒等他掀開帳簾,大營的邊緣便傳來了急促的鳴金聲。


    “敵襲!敵襲!”


    頃刻間,營中一片混亂,士卒們大多數隻提著兵刃就從帳篷中跑了出來,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轉。


    而後大營的邊緣都傳來陣陣火光,遠遠的能望見有許多士卒爭先恐後的向大營中間跑來。


    “不要亂!給本王結陣禦敵!”


    奈何趙艮的聲音在這大營中實在是微不足道,根本無人聽到其號令,全部向沒有火光的西方跑去。


    “王爺!有大量騎兵從北東南三麵襲營,他們四處縱火,現在已經向這邊殺來了!”賈風來到趙艮身邊,語氣沉重,“王爺不要猶豫了,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騎兵,咱們現在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你讓本王逃跑?本王籌備了十年之久,不知耗費了多少錢財與盡力才走到今天這步,若是就這般放棄,便再無東山再起之時!”趙艮怒目圓瞪,望著早已毫無秩序的士卒。


    “王爺此言差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留有命在,一定有君臨天下之時,王爺不要猶豫了,趕緊走吧!”


    這時,一匹受驚的馬匹奔著帥帳奔來,賈風腳下一點,隨即掠到京馬的背上將其製服。


    “王爺!不要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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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炎手執天風姤帶領著八百騎兵勢如破竹的在敵營縱馬狂奔。


    想到自己這次運氣著實不錯,一路上沒有遇到一騎探馬,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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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百丈之內才被哨兵發覺,但這段距離對於叛軍來說已經為時已晚。


    “將軍!帥帳在那裏!”


    聽到身邊騎兵的提醒,青炎調轉馬頭奔向此次行動的關鍵之處。


    待距離拉近後,青炎一眼便見到想翻身上馬的趙艮。


    “逆賊!哪裏走!”


    青炎一騎絕塵,向著趙艮快速奔去。


    突然見趙艮身邊一人如大鵬展翅向自己飛來,青炎手臂一挑槍出如龍,紮向那人。


    怎知這人武功極為高強,在半空中做出一個違反常理的動作將天風姤奪了過去,隨即腰部一扭,天風姤猶如一條毒蛇般反射而來。


    青炎腿部用力,整個人向前淩空飛起,堪堪躲過了這淩厲一擊。


    也顧不得天風姤,青炎腳下生風向著還沒有提快馬速的趙艮掠了過去。


    待拉近一定距離後,其雙腳蹬地,快速飛向趙艮的身後。


    趙艮迴首望去驚的肝膽欲裂,而後急中生智,用手中寶劍刺了馬臀一劍,那坐騎吃痛,速度驟然加快。


    見此情形,青炎心中著實無奈,緊緊差一步之遙便可活捉趙艮。


    看來這次是要殞命於此了。


    “將軍接刀!”


    耳邊突然想起上官白鹿的大吼,隨即便見一柄長刀化作一道流星激射而來。


    青炎知其用意,在那長刀飛到腳下之時用力一點,借力再次飛向了趙艮。


    趙艮本以為自己的急中生智定能就自己一命,可沒想到下一刻青炎便穩穩落在自己的身後。


    “別動,不然就死。”青炎沉聲問道:“先迴答我,你是不是皇主?”


    突然,幾點寒星激射而來。


    從青炎踏地而飛到擒住趙艮,這一切都發生在幾吸之間,而那暗器的速度與角度更是迅捷刁鑽。


    可在九盤山中吃的暗虧讓青炎早已做好了準備,抱著趙艮滾下馬去,幾枚暗器貼著後者的臉頰飛過。


    “侯爺!擒下那人!”


    釋放暗器的正是賈風,待一擊不中也不反抗,在這混亂的軍營中鎮定自若的駐足不動,因為他知曉即使插上翅膀,也會被風滿樓的樓主給狠狠掰下來。


    “世子殿下,真是好手段,既然出現在這,想必越州那裏已經被你鎮壓了吧。”賈風微微一笑:“趙艮啊趙艮,你自以為所有事都成竹在胸,常常自比你的爺爺,可要我說,你隻是徒有其表罷了。”


    趙艮這時沒有想到,在自己身邊出謀劃策十年之久的賈風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賈風!你這是什麽意思!”


    “到現在你還沒有看透,唉你當初還想籠絡並肩王世子,卻不知他豈是你能束縛的了的。”賈風一邊說著,嘴角已經淌出了絲絲黑血。


    “趙青炎,別以為壞了這次計劃就可以重創皇主,這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待你窺探到越多,你離死亡便是越進,等到萬劫不複之時,你定會後悔淌了這渾水。”


    這時上官白鹿已經趕到,見賈風漸漸癱軟的身體和嘴角的黑血,便知其服毒自盡了。


    “趙艮,這下你明白了吧,你自以為是操縱全局的棋手,卻沒想到隻是一枚棋子而已。”青炎輕輕一歎,“這次你鑄成大錯,你趕緊想想怎麽跟陛下求饒吧。”


    趙艮愣愣的看著早已氣絕的賈風,一時無話,心中不知想著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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