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大人謬讚了,青炎還是一個未及冠的毛頭小子,萬萬當不得人中龍鳳如此美譽。”


    大理寺卿柴世榮笑道:“世子殿下無需妄自菲薄,世人皆知並肩王爺乃是當今聖上的兄弟,堂堂正正的皇室血脈,如果世子都當不得人中龍鳳這個詞,那恐怕無人能受了。”


    眾人聞言皆是附和,太夫人也是笑意盎然。


    “老太君,恰逢佳節,便借此良機先祝賀世子殿下即將襲爵了。”禮部尚書葉西春笑著拱拱手。


    太夫人感慨道:“幸上蒼垂憐,青炎最終能平安的迴到王府,已經是對老身最大的恩賜,沒想到皇恩如此浩蕩,陛下在青炎迴到金陵的當日便降下聖旨,即使是老身也是始料未及。”


    “想來陛下是對世子殿下寄予厚望了。”蕭光雖然麵容可掬,但眼神中閃過一絲隱藏極深的困惑。


    隨後都是一些沒營養的攀談,當親自將眾人送出王府後,青炎迴到太夫人身邊揉了揉僵硬的臉,“祖母,真沒想到大年初一攤上這麽個苦差事,孫兒這臉都笑麻了。”


    太夫人心疼的摸了摸青炎的臉頰,“以前玄策和惜君在的時候,都是他們倆應付著這些瑣事,今日將你趕鴨子上架也是難為了你了。”笑了笑:“但孫兒今日的表現當真是可圈可點,祖母十分欣慰。”


    “祖母您就別誇了,剛才那些人的奉承之言我都要聽吐了。”


    “在這金陵城中,奉承之言總比惡語相向來的好。但你要記著,首輔蕭光和平章政事諸葛暮雲兩人至今沒有站隊任何一位皇子,但也沒有拒絕任何一位,都是左右逢源兩不得罪,戶部尚書潘澤屬於沛王陣營,大理寺卿柴世榮屬於鄭王陣營,禮部是個清水衙門沒人看得上,所以葉西春也倒樂得自在。”


    青炎將這些信息牢記於心後,問道:“那這些朝中大員就這麽大張旗鼓的拜訪,當真不怕陛下起疑心?”


    “陛下既然能在你剛進王府便宣你進宮降下聖旨,便已經向外釋放出信號,況且你現在隻有虛名並無實權,所以這幫官場的老油子當然無所畏懼,”太夫人飽含深意,“但你還有不到一年便襲爵,並肩王的名頭對於他們來說不得不極度重視,倘若能讓你感受到善意,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


    青炎感受到腳步聲,迴首望去發現是白翳,後者沉聲道:“稟太夫人,世子殿下,鄭王府送來請柬。”


    太夫人平靜道:“青炎,既然鄭王殿下有請,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麵子,讓白翳護送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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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王府離並肩王府不遠,如果不是這縱橫交錯的巷子,但憑直線距離可能用不了兩炷香的時間。


    當青炎下馬後,隻見鄭王府早已大開儀門,一位麵如冠玉的男子瞧見青炎後,快步上前拉住後者的手:“想必就是世子殿下了吧,如果按輩分算,咱們可是表兄弟啊。”


    聽到這話,青炎已經知曉對方的身份,震驚之餘想趕緊抽手行禮,但鄭王用力的按住其手,佯做不悅:“本宮將話說的如此明了,世子為何還要如此,難道是看不起本宮?”


    青炎無奈,隻能任由對方拉著自己走近府中。對於跟一個年逾三十的男人手拉手這件事,青炎內心是十分拒絕的,但又不能當著眾人將其甩開。


    待兩人坐下後,鄭王笑道:“本宮聽聞世子當初在朝陽門外,與沛王發生了些許不快,本宮在這替自己的弟弟向你賠個不是了。”


    “殿下此言差矣,那日本世子隻與戶部尚書之子發生了些口角,並沒有見到沛王殿下本人,所以殿下的歉意本世子於情於理也受不得。”青炎不卑不亢,談笑風生。


    鄭王沒有因此而又不悅,依然平易近人,“看來是本宮手下的那些廢物危言聳聽了,既然沒有發生不快當然是極好。”思索片刻又道:“世子初到金陵可有不適?”


    青炎不知這鄭王打得真麽注意,大年初一難道就為了跟自己拉家常?但麵上不露聲色:“勞殿下關切,祖母她老人家悉心照料,除了最初有些水土不服,其他一切都好。”


    聽到此話,鄭王擔心道:“想來世子這些時日肯定是難以入眠了,據本宮所知,貴府上下會伺候人的丫鬟婢女並不多。”說到此處,鄭王拍了拍手。


    隨即幾位風姿綽約的女婢緩步而來,站在正堂中央對二人盈盈一禮。


    “殿下,這是何意?”


    “這幾位是本宮府內頂尖的歌姬,從幼時便在府中沒有出去過半步,其琴棋書畫雖不說樣樣精通,但也是能堪堪登上大雅之堂,倘若能伺候世子左右,也是她們的福分了。”鄭王略作解釋:“而且本宮保證,她們至今仍是完璧之身,正所謂佳人配英雄。”


    青炎望著這幾位青春靚麗的少女,心中知曉如果堂而皇之的拒絕肯定不妥,斟酌良久後才道:“殿下,你也知道我並肩王府上有個小魔頭,她要是知曉她的哥哥領著幾個婢女迴去,用劍刺她們都是小事,就怕她親自來叨擾殿下啊。”


    鄭王聞言一愣,青炎見其如此心中稍定,看來自己是猜對了,就連堂堂鄭王都懼怕靈兒三分。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自找麻煩了,看來是這幾位佳人前世沒有修來福分。”鄭王也不勉強,揮揮手將她們打發走。


    暗自鬆了一口氣,青炎笑道:“殿下厚愛,本世子感動至深。”


    “些許小事當不得世子如此,倘若日後世子能為朝廷排憂解難匡扶社稷,那才是我南趙天大的幸事。”


    “雖然沒有在朝中任職,但身體裏也流淌著父王的熱血,如果當今陛下有任何差遣,本世子當義無反顧。”青炎知其用意,將‘當今陛下’四字說的略重。


    鄭王好似沒有聽出話中含義,“世子殿下不愧是並肩王的後人,雖未及冠但報效朝廷之心如此決絕,想來父皇知曉後定會龍顏大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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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白翳出了鄭王府,二人騎馬行在被白雪覆蓋的石板路上,青炎這時冷笑道:“白叔叔,這鄭王爺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一見,當真如你所說是個危險人物。”


    府門親自相迎便是第一招,如果聽到不明人耳中以訛傳訛,絕對會變成並肩王世子投靠了鄭王爺,而自己還不能拒絕鄭王的好意,這更加百口難辯。


    第二招就是贈送歌姬,且不說這歌姬是不是安插在身邊的細作,倘若自己今天真的將她們領了迴去,喜好女色玩物喪誌的帽子肯定會被有心人扣在自己的頭上。


    最後一招可謂是明著拉攏自己了,雖然鄭王並沒有直言想與自己攜手或者讓自己投靠,但話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在鄭王府中白翳不好貼身護衛,所以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當聽完青炎的話後,微微額首道:“這鄭王爺果然心機深沉,還好世子沒有著了他的道。”


    “算起來,我到金陵還不足一個月,今日算是正式來到台前,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真是讓人頭痛不已啊。”青炎十分感慨,倒不是心中懼怕,因為這些時日不間斷的被蘇桔教導,些許言語上的交鋒還不足掛齒,隻是覺得有些心累罷了。


    迴到王府後,青炎便拉著白翳一起練槍。


    常言道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即使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讓槍法短時間內進入大成之境。


    手握天風姤的青炎經過二十多日的艱苦練習,也隻能堪堪在白翳手下走上五招,倘若是生死相搏,三招之內必然會死於槍下。所以感受到自己與白翳的差距,青炎除了去嶽塘書院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王府中的演武場度過的。


    白翳見此心中也是欣慰,不遺餘力的將自身所學傾囊相授,隻希望其早日能配得上手中的天風姤。


    趙靈兒因料到今日訪客會非常多,所以一大早給太夫人請過安後便躲到了上官飛燕的府上,到現在也還是沒有迴來。


    “白叔叔,你說我現在的槍術與人對敵,能有幾成勝算?”


    “這要看世子的對手是誰,如果不用青鸞劍隻憑天風姤,世子奮力可穿透二甲,遇到些普通高手還是能鬥上一鬥的。”


    “普通高手,還隻是鬥上一鬥,唉....看來想達到父王的境界是遙遙無期了。”


    傍晚,青炎迴到了自己的小院中,看著纖兒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無奈的道:“纖兒啊,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整個院子裏就我們兩人,不用如此多禮,你是歇一會還是玩一會都無所謂,隻要別這麽站著就行。”


    “世子殿下,纖兒不敢辜負太夫人的囑托,隻要您迴到這座小院,纖兒一定要時時刻刻的伺候在旁。”纖兒柔柔的說道,聲音十分悅耳。


    “既然祖母將你安排給我,那我說的話才算數,現在我命令你趕緊去歇息吧,哦對了,我看其他人都領了紅包,你有沒有領到?沒有的話我親自去管白叔叔要。”青炎躺在榻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迴稟世子,白總管今日一早便給纖兒包了一個大紅包,好像比其他人的都略多一些呢。”說完,纖兒捂著那櫻桃小嘴輕輕的笑著。


    這時,白翳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世子殿下可曾歇息?”


    從床榻下來走到門前,見白翳一臉凝重,青炎心中不由得一緊,“白叔叔,出了何事?”


    “稟世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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