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陽光明媚。


    玄天大陸北域。


    寬闊的官道穿過一處峽穀,峽穀中亭台樓閣林立,小橋流水穿插其中,仿若人間仙境。


    張玄從遠走來,風塵仆仆,看到峽穀內的小鎮時,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意,他離開北淵城後,連著趕了十天路,總算是找到有修士聚集的驛站。


    剛走入小鎮中,便聞到了酒菜的香味,雖然如今張玄的體內有了混沌星河,不再需要外界的天地能量,他已經可以完全辟穀,不過食色性也,吃飯也不盡然是為了填飽肚子,可能也隻是為了一飽口腹之欲,單純的為了享受。


    找了一家最好的酒館,張玄一身疲憊的癱倒在虎皮長椅上,叫道:小二,上菜!


    一個小二提著茶壺走了上來,驚唿道:客官怎麽是你?


    張玄扭頭看向那個小二,古怪的問道:我們認識?


    小二搖頭,忙道:不不認識,小的認錯了,不知公子需要點些什麽菜?


    張玄道:隻要有肉的菜,都給我來一份!


    小二點頭,笑著離去。


    張玄看著他的背影,感覺無比熟悉,忽然想起那夜在天狼山脈邊緣,他入住一家客棧,那裏有個被後廚欺負卻不敢反抗的夥計。


    隨著張玄走出極北之地,那場造化般的夢境終究還是離他而去,今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挑戰。


    剛坐下沒多久。


    小二端著酒菜上來,時不時的偷瞄張玄,心裏越發的肯定,他在那個奇怪的夢裏見過張玄。


    張玄笑而不語,也不多言,帝尊營造的那場大夢裏,涉及到幾十萬人的意識,他不可能沒遇到一個人,就問別人哎,咱們在夢中相遇過,你可還記得我?吧?


    當然不能,會被別人當成神經病的。


    小二放下酒菜後,給張玄斟了酒,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可是來自極北之地,天狼山脈?


    張玄搖頭。


    小二失望的離去。


    張玄摸了摸鼻子,靠窗而坐,不懂小二的失望。


    但一杯薄酒下肚,萬事皆休。


    少年每到一處陌生之地,總會感覺這世界若即若離,心中萬般流連,窗外亂世狂歡,熙熙攘攘,窗內形單影隻,默默舉杯。


    往事擾人心,薄酒淡舊情,


    紛繁匆匆過,醉臥楚天青。


    ————


    傍晚,飲酒數壇,張玄微醺,靠著桌子打盹。


    忽然,有黑影自破開屋頂,直直的落下,將張玄的酒桌砸得四分五裂。


    一道飛劍緊隨其後從天而降,朝著那黑影激射而來,擦著張玄的額頭掠過,鋒利劍氣夾雜著音爆之聲,被張玄的次元玄光盾彈飛。


    酒壇碗筷散落一地,淩亂的飯菜中躺著個黑衣人,小腹處鮮血淋漓。


    額!天上掉下個妹妹?


    張玄迴過神來,看到黑衣人白皙的手指,正欲將其扶起來,整座酒樓劇烈的搖晃起來。


    怎麽迴事?


    窗外的美景在下落。


    張玄放出神識,看到整座酒館一隻巨大的爪子抓起,正在朝天上飛去。


    大家快跑,那群惡匪徒又來了。


    不少修士跳窗而逃。


    那小二與朝著張玄喊道:公子,是附近的流匪養的天鵬金雕,你也快點逃吧。


    說完,小二也跳了出去。


    張玄此時酒意未散,瞥了地上的女子一眼,發現那女子也正看著他,眸子清澈,楚楚動人。


    光是這雙水汪汪的眸子,就足以勾動少年的心了,張玄暗道:這樣的小妖精可救不得,會被勾走魂兒的。


    少年腆然一笑,朝著黑衣人拱手道:姑娘,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張玄毫不遲疑的跳窗而逃。


    黑衣人目光呆滯片刻,隨即湧出羞赧之光,麵罩下發出軟綿綿的聲音,臭小子,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張玄剛跳出窗外,直感覺腰間一緊,一條金色繩索不知何時綁在了他的腰間,公子,何故如此著急離去,帶小女子一程可好?


    黑衣女子跳窗而出,腰間亦是捆綁著金色繩索,她雙腳輕蹬酒樓的窗欞,朝著張後背撲去。


    砰——!


    黑衣女子的腦袋撞到無形無相的次元玄光盾上,發出一聲悶響,一股鮮血蔓延至兩眼之間,略顯淒美。


    女子趴在玄光盾上片刻,感覺頭暈目眩,朝著下方墜去。


    張玄輕歎,多好的姑娘啊,非要撞到南牆才肯迴頭。


    他的腰杆詭異的穿過金色繩索,將那女子扔在半空中,自顧自的跑了。


    那女子半死不活,被張玄無情的丟棄,她不氣反笑,眸子彎起笑意,她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不解風情的男子。


    她纖細的柔夷化作劍指,有氣無力的勾了勾,被那巨大的爪子抓飛的酒樓中飛出一道青芒,飛到女子身下,迅速變大,將女子托了起來。


    飛劍托著女子,再次朝著張玄追來。


    張玄幹脆就不跑了,朝著小鎮遁去。


    小鎮中玄光發作,防護陣法已經發動,不少修士正站在陣法中,有恃無恐看著天上的巨大金頸墨雕。


    剛來到陣法前,有好心人喊道:不要過來,陣法很危險,要是撞上你可就完了。


    張玄停在陣法前,剛落地就感覺大地猛烈的震顫起來,他穩住身形,迴頭望去,見那金頸墨雕也落到了,正如同小雞啄小米一般啄食地上奔逃的修士。


    金頸金雕背上馱著巨大的樓宇,樓宇中吞吐著烽火,旗幟飄飄,站著不少兇神惡煞的修士。


    為首之人獨立金雕頭頂,手持金光長槍,一襲金甲在在夕陽下光芒四射。


    黑衣女子不再奔逃,迴頭望去,冷聲道:趙義平,你好大的狗膽,居然還敢追出來,誰給你自信?


    金槍男目光如炬,盯著女子身下的飛劍,冷聲道:你拿了我的東西,我追上來天經地義,談何敢與不敢?極北劍宗乃是名門正派,跑來欺負我這小小的流匪,就不怕折了貴派的顏麵?你既然認識我,又何必藏頭露麵?


    黑衣女子捂著小腹,渾身彌漫著浩然之氣,行俠仗義,乃我輩江湖兒女職業,本姑娘既然路過,自然要懲奸除惡,維護此地安寧。


    趙義平微微搖頭,揉了揉太陽穴,輕歎道:這世間哪有什麽公平正義,所謂的正道,不過是掩飾欲望的麵具罷了,修煉界的本質——弱!肉!強!食!


    他冷冷道: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抉擇,你有本事可以殺了我,請不要用你那可笑的正義來衡量別人,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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