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道宗萬裏之外的一座森林中,綠葉苦戀枯葉,葬於大地之上,堆成一座浩瀚的墳墓。


    一隻巨狼以箭的速度穿梭在白樹綠葉林中。


    “王管事,俺們還要走多遠呀!俺身上無聊的快長出鳥毛了。”光頭少年坐在狼背上,雙手扯著狼毛,一把就是十幾根,風一吹就吹到身後的王管事臉上。


    王管事的八字胡不停的顫抖。


    “還有一個月就到千山穀了,你小子都問了十幾遍了,本管事聽的連耳朵裏都長出鳥毛了。你不煩啊。”王管事嘟嘴把臉上的狼毛吹走。


    “俺問這麽久了嗎?抱歉哈!俺沒記它。”光頭少年又扯起一把毛,手心一鬆,全部又飛到王管事的臉上。


    王管事張嘴連吐帶噴的把嘴唇中沾著的狼毛吐掉,提起手在兩個鼻孔裏使勁的一扣,扣出三四根狼毛,每一根都是亮晶晶的。他把手中的狼毛往外抖掉,然後用手在身上一抹,二擦。


    “你小子是成心的吧!”


    李陽猛地抬起右手,手心中一大縷狼毛,至少有一百根左右。他扭頭看向王管事,雙眼眨巴著,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模樣。若是眼角再掛上一滴,半滴的淚水,他爹娘非得心痛的活過來抱著他,安慰他。


    胯下的巨狼打了一個噴嚏,在地上疾馳的雙腳往上一跳,一根大樹枝差點把王管事撞到狼下。


    心有餘悸的從那個斷粗樹枝收迴目光的王管事,心裏一陣慶幸,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可得出醜了。他把雙手抱在胸前,腦袋朝右上麵,冷冷一哼,用下巴藐視著看向他的光頭少年。


    光頭少年扯動嘴角朝王管事一笑,扭迴頭,心中想到:這家夥實力倒是不錯,俺還是別惹他了,萬一屁股上挨了一頓胖揍,俺可虧大了。哼!暫時就放過你這隻畜生,竟敢在俺醒來時吼俺還。俺肚子裏一肚子氣都沒地方泄,你倒是主動嗬,俺現在扒你的毛還算是輕的。


    八日前:


    李陽睜開雙眼,疾馳的草木對他冷笑,腦袋中一股暈忽忽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打著醉拳。


    ——這是哪兒?樹木怎麽在奔跑?李陽想到。


    “你小子終於醒啦?”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這下麵怎麽是毛?這毛摸著可真舒服啊!念頭再冒出。


    巨狼從巨石上騰起一跳,這一跳至少有十丈的距離,以劍斬之勢落地,再暴起向森林中飛奔而去。


    額~~~


    胃中一陣排山倒海之暴起,趴在狼背上的李陽張嘴想吐卻什麽也吐不出來,眉頭鎖成麻花。


    “小光頭,你究竟喝了多少酒——竟然昏睡兩日。”坐在狼背上的王管事看著麵前的光頭問道。


    “什麽?”李陽詫異迴道。


    “你喝了多少酒,竟然醉了兩日。”


    ——“酒!什麽酒!?”


    “看來你還沒有睡醒呀!”王管事輕撫巨狼腰上的毛,“赤兒,暫時休息一下。”


    巨狼一聲嗷叫——嗷~!前雙腳斬在地上,一股小型龍卷風攜帶著黃沙殘花斷草向遠方席卷而去。


    ——啊~~~~


    一個長而顫的慘叫聲隨一道青衣,“斬”到荊棘叢中而身亡。


    “俺日你大爺的——楚黑子你竟然敢陰俺。俺不把你楚黑子揍成楚白子,俺就跟你擦屁~股。”


    從荊棘中爬起來的李陽一臉憤怒,青衣上掛了數十根荊棘,屁股上橫掛了三根;臉上長了十個荊棘刺,鼻子上一個,朝天舉兩邊臉頰上四個荊棘舉劍對侍額頭上一個穩坐皇位冷觀天下大勢。


    怒火衝天的李陽一腳踩在荊棘叢中,再連續幾腳把無辜的荊棘叢踩得瀕臨死亡。


    荊棘叢在死前一聲慘叫:唉~~


    光頭少年把肩上的包袱往懷中一拉,轉身往巨狼奔跑的反方向走去,臉上的荊棘們顫顫抖抖。


    “該死的楚黑子,你等俺迴來,看俺怎麽——對了!迴宗門怎麽走?”李陽迴頭看向坐在巨狼背上的陌生中年男人問道。


    “你想去哪?”王管事拿著一個水壺正喝水,再放下水壺問。


    “當然是迴宗門啊!”


    “你確定?”王管事從巨狼身上跳下,雙腳輕輕的落在草地上。


    “廢話!你看俺此時的樣子像說笑嗎?”李陽壓住內心的怒火,眉頭皺起。


    “宗門叫本管事帶你去千山穀。本管事勸你還是別迴去的好。”


    “俺不去。”


    “那可以呀!”王管事雙眼眯起,兇光外射。


    “那你送俺迴去嗎?”李陽看見王管事對巨狼努努嘴,巨狼一聲嗷叫!犬齒露出一顆,李陽後退半步,“你想幹甚麽??——啊~~~”


    王管事雙手捂住耳朵,“這小光頭的嗓子真不錯,跟赤兒有的一比。”


    斷了腦海中的思緒,狼背上的李陽抬起手,又是一大把狼毛。


    巨狼又打一個噴嚏,身子微顫,雙腿猛地一發力,從一顆樹冠上越了過去。


    李陽雙腳夾緊狼肚皮,雙手抓緊狼毛,之前的狼毛自然飛到王管事的臉上,空中響起起伏的噴嚏聲,


    當巨狼落到地麵時,一陣大風把地上的枯樹枝,枯樹葉卷的老遠,巨狼一陣風的遠去。


    巨狼這一下落地,李陽心裏早有準備也被震得屁股飛到頭頂,臉上的四觀擠在一處,還沒等他迴過神,巨狼加速往前躥去,口裏,鼻子裏,眼睛裏一團風灌了進去。


    成千上萬的風之軍隊發起暴~亂——整張臉酸甜苦辣都聚齊,這該死的畜生,俺非得


    真可惜沒有把這個臭小子震飛掉,摔他個屁股成八瓣,本管事才解心頭之恨。王管事把眼珠往左下方一轉,瞳孔放大。


    這一瞧,險些把他的肺氣炸,強吸幾口氣堵在腹部中,腹部被撐成一隻吞下巨象的蟒蛇的腹部。他把嘴微張開,一股股帶著殺氣的寒氣從嘴唇這道縫兒往外射出,而他的雙眼眯成一道比針眼還小的縫,射出冷光。


    趴在狼背上的李陽,把屁股高高的翹起來,脊梁骨一陣發寒,如同被半尺遠的草叢中藏著的毒蛇盯住,他能感覺到那條不斷吞吐的分叉黑舌頭。


    他老實的把屁股壓下去,胸部貼近狼腰,腦袋埋進狼毛中,他一改反常變得老實了起來


    王管事雙手抱在胸前,臉上露出冷笑,臭小子,本管事非得好好的教訓你一頓,非得讓你知道本管事的狼兒不是白騎的,毛不是白扯的。


    哼!哼!


    巨峰之上,雲海的彼岸。


    手握赤凰的韓曦月抬頭看向眼前的黑色巨塔。


    一座巨大的黑色金屬塔聳立在山峰之巔,一條龐大的黑色鐵鏈纏繞在塔身上,緩緩的蠕動,好似巨龍纏柱一般。


    在塔身與鐵鏈碰觸之時,就會炸出閃電,響起刀劍交鋒之音。


    黑色金屬塔共有三十三層。第一層緊閉的大門上,黑色門匾上刻有龍飛鳳舞的兩個金色大字——劍閣。


    劍閣又名劍塔,是天玄道宗眾弟子的試煉之地,每一層危險重重,且每一層的難度根據闖入者的修為成倍增加。


    從天玄道宗開宗以來,此塔就存在著,在天玄道宗的史冊記載中無一人能闖到劍閣三十三層。


    千年前,魔宗攻破天玄道宗山門,其中一名魔王闖入劍閣,在第十層被劍閣轟殺。


    天玄道宗有三大死地,分別是九死之地,禁地,劍閣。劍閣危機最弱,禁地最神秘,九死之地無生。


    左手手掌一翻,一塊黑色四指寬的陣符出現在韓曦月的手心中,上麵有兩個白色的字——劍閣。


    “陣令出,劍閣開,去——”


    韓曦月手上的黑色陣符以箭之速,射向劍閣的第一層黑色大門上。


    在陣符觸到大門時,從大門上噴出一大團黑光把陣符包裹在其中,刹那間——黑光消失,陣符不知去向。黑色大門緩緩的從外麵往裏麵打開。


    嘎吱~嘎吱~~嘎吱


    黑門打開後其中是無盡的黑暗,一股荒蕪的氣息往外席卷而來。


    韓曦月握緊赤凰,踏步往黑門中的無盡黑暗走去。


    當曦月左腳踏進黑門中時,黑門緩緩的關閉——一襲白衣的韓紫雲消失在光明之中


    身處在黑暗中韓曦月,並不驚慌,唿吸緩慢而悠長,雙眼閉上,右手揚劍立於身前。


    當一團光炸起,白衣仙子睜開雙眼,一個陌生的山穀口出現在她的麵前,兩道大門似的山峰中是十丈寬的走廊。而她的背後是高聳入雲的半圓形山峰,以她之力根本無法翻越這個牢籠似的山穀。


    第一關的環境又變了,上次韓曦月身處在血色森林中。


    一股腥風從山穀口“劍斬”進來,飛沙走石。


    右腳後退半步的韓曦月,雙膝微躬,劍劃向身後,肩膀一動,身化白影射向山穀口。


    踏踏踏~~~腳步聲漸重。


    刹那!山穀口已是黃沙滾滾,黃沙攜帶著殺機以波濤的海浪殺來。


    奔跑中的韓曦月腳尖往下一壓,出現一個小坑——刷!一道白影騰空而起射進黃沙翻騰中。


    黃沙翻騰,其中獸吼聲,劍鳴聲壓過黃沙垂死掙紮的翻騰。


    吼吼吼~~~~


    噗噗噗~~~


    一卷狂風吹過,山穀口一座各類蠻獸的屍體堆積的山峰出現,獸血把地上染成五顏六色。


    韓曦月手握暗凰立在屍山旁,一襲白衣不染一滴獸血,一絲塵埃。暗凰劍身上滴血未沾,一股劍氣隱而不發——此乃一口絕世好劍。


    白光一閃,韓曦月睜開雙眼已消失不見,這一次她一定闖過第九層。


    緊接著原地的屍山消失不見,五顏六色的血泥也不見,皆恢複韓曦月剛出現的景象——微風拂過,黃沙懶洋洋的舒展腰肢,平靜如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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