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可供打發時間的寵物都離他而去。


    唐溯抿了抿唇,好看的眉毛糾在了一起,悲傷地亂彈奏著不知名的曲調,看上去可憐極了,隨後,修長的手指帶了幾分孩子氣地在琴鍵上,按著順序,彈了1—2—3—4—5—6—7,嘴裏跟著音調,由高到低哼:“bored—bored—bored—bored—bored—bored—bored……”


    許箻莫名地覺得好想笑,他這孩子氣的一麵,可跟他平日那種高冷毒舌的樣子,截然不同。


    “唐溯,其實你可以出去走走。”外麵的世界也是不錯的,許箻誠心地給他提了建議。


    “我討厭被當做動物一樣看,也討厭看那些愚蠢的生物在那裏賣弄他們可憐的智商。”


    許箻扶額,一下子就明白這話的意思了,囧了囧,心想這倨傲的家夥對其他人類簡直是充滿深深的惡意。


    但繼續由他這樣下去,保不準最後他會把槍口對準到她這邊來,許箻可是一點都不想體驗唐先生毒舌的功夫,她怕自己會暴力反擊。


    “找朋友聚聚。”像她這樣,愉快地度過了一下午,還覺時間過得太快。


    “沒有。”


    憂傷的鋼琴聲又開始。


    “去健身房鍛煉鍛煉。”揮霍他過剩的精力。


    “武力並不能解決一切。”他討厭那種在同一個器械上不斷重複相同動作的方式,簡直傻透了。


    “去圖書館再借些書。”


    “嗬嗬!”鋼琴聲慢慢加速:“教職工每次最多能借五本書,從這裏到圖書館有二十三分鍾的路程,來迴用去四十分鍾,其中還不包括圖書館挑書浪費的時間,你讓我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去借迴可能還不夠我一小時看完的書籍。且不說那圖書館裏的書籍,很大一部分的內容都是重複疊加的。”


    媽蛋!


    聽她說完,許箻突然心生:“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的感覺,在他的鋼琴聲在再度暴走起來之前,許箻趕緊祭出了大招:“魚魚魚,今晚我們去吃水煮活魚。”


    水煮活魚這四個字,終於讓唐溯有所反應,他歪過頭,落地窗外夕陽的紅光正好迎麵照進來,將他整個身子連著鋼琴一起籠罩其中,紅霞投映在他淺色的眼眸裏,瞬間,好像暖了那一身的清冷。


    他看著她,半響:“許女士,為什麽你為我如此費心?”雖然建議都不可取,但可以看出她確實很努力在為他想辦法。


    這問題來得突然。


    許箻生生被噎了一下,摸摸鼻子。打小就身受華夏文化熏陶的許大妞覺著,人跟人之間的相處,得留點底線,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直白,免得傷了和氣。比如像唐溯這事兒,她出發點很簡單:阻止他在屋裏頭製造噪音,避免他將矛頭對準自己。但總不好說的這麽直白。


    遲疑了下,最後說出口的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嘛,看你這麽煩躁,幫忙出主意也是應該的。”


    當話出口的一瞬間,許箻就後悔了!她居然這家夥根本就不需要朋友,她這行為無疑是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無意識的摸鼻動作,遲疑的一小瞬間,說話後的不自覺地抿唇,吞咽動作,這些對唐溯來說,輕而易舉地就讀取出她的想法。


    說謊,然後懊惱。


    “許女士,謝謝你善意的謊言。”他語氣中已經帶了點自暴自棄的味道,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戳著琴鍵:“i—am—a—monster(我就是一個怪物),誰會願意跟怪物當朋友。”


    囧!怎麽就忘了,眼前這家夥可不是一般人那麽容易被忽悠。


    許箻有些臉熱,臉熱之餘又有種被冤枉的不平之忿——明明是唐先生你不想要朋友好麽!不然老娘也想跟你成為能夠愉快玩耍的好朋友!


    熟知許箻這人的,都曉得她拿點倔脾氣,那股拗勁兒,當初為了弄清一起命案的疑點,可以一頭紮進解剖室吃睡跟屍體為鄰直到弄明白了真相為止。


    現在被唐溯這麽一說,許大妞那股拗勁兒又起來了。


    “你知道什麽是朋友麽?”許箻覺著這家夥根本就不明白,朋友的真諦。


    唐溯睨了她一眼,覺得她提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要放平時,他理都不會理,不過現在他正無聊他時間多,他可以浪費點時間在她這個愚蠢的問題上。


    “辭海裏關於朋友的定義,解釋為彼此有交情的人,交情深淺決定了朋友的遠近之分:牛津詞典裏關於friend的解釋,包括person—you—like,supporter,not—enemy……”


    果然……


    許箻望天。


    “停!”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一把抓住他的手:“走!”今天,她就來教教這個天才怎樣交朋友。


    “許女士。”


    她這突然的行為是為什麽?


    唐溯一時竟分析不過來,剛剛不是在討論關於朋友一詞的定義麽?


    許箻拉著他離開琴室:“首先,你得把這個稱唿改了。”


    許女士許女士,朋友間的稱謂會是這樣的嗎?


    “改?”女士一詞,是對女性最合適的稱唿了,為什要改?


    “因為朋友之間的稱唿不可以這樣子。”許箻迴頭,對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平時都怎麽叫你的。”


    唐溯微微一怔:“唐溯。”她平時都是這樣直唿他名字。


    “嗯哼,禮尚往來你該怎麽叫我。”


    “許……”他知道她的名字,在第一天見麵時候,她有做過自我介紹:“許箻。”


    第一次從他嘴裏聽見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並不太好喊,兩個字的發音都是撅著嘴,靠著舌頭的變化來改變讀音。唐溯雖然對中文已經算得上熟稔,但第一次將這兩個字湊一起發音,還是讓他叫得有些生疏。


    喊完後,唐溯兩道眉毛微皺了下,自己居然連一個名字都叫不好!


    “許——箻”


    他十分鄭重地把兩個字的發音讀得很清楚,然後就發現這種叫法也很奇怪,第一個許字的音得拖得很長。


    “許……箻”


    再來一次,這一次他把許字的後麵的音放輕,感覺好多了。


    許箻忍俊不禁,她就沒見過一個人能這麽慎重地對待她的名字:“唐溯,跟著我念……許箻。”


    “許……箻。”他喊得還稍帶保留,這次覺得比之前要好多了:“許…箻,許箻,許箻,許箻許箻許箻許箻……”越叫越順口,最後一溜串地叫起來,叫上癮似的。


    “夠……夠了。”許箻有些羞斂:“懂得怎麽叫就行,以後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為什麽?許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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