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捕頭準備推門而入,製住楚幼嵐時,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堂堂一個捕頭,竟然會做這些雞鳴狗盜之事。”


    燕捕頭詫異迴過身,不知何時,秦飛竟然已經來到身後,關鍵自己全無察覺。


    “拜你所賜,燕某已不是捕頭,今天晚上,定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燕捕頭恢複鎮定,一掌打斷麵前的一張桌子。


    看著那張破碎的桌子,倘若兩天前,秦飛掉頭就走,但今日不同往日。


    他用腳尖挑起一塊石頭,也沒怎麽用力,一掌拍得粉碎:“那你說說,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燕捕頭眼珠都快突出來了,掌力碎石,對方要麽是力境三階武者,要麽就是掌握了頂尖武技。


    無論是這兩者中的哪一個情況,都不是燕捕頭能夠對付的。


    燕捕頭眼珠一轉,當即換了副麵孔,笑嗬嗬噠:“開個玩笑,看把秦老板緊張的,我這次過來,是想吃點東西。”


    “已經打烊了。”秦飛神色冷漠,一步步走去。


    燕捕頭猛地丟過來一把沙子,可秦飛早有準備,烈火掌掌風一蕩,就把沙子吹了迴去,燕捕頭反而被迷了眼睛。


    接著,秦飛不給燕捕頭任何喘息之機,一掌印向其胸膛。


    燕捕頭碩大的漢子,仿佛破麻袋一般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砸到了院牆上。


    “噗嗤。”燕捕頭吐出一口血,胸腔塌陷,覺得其中宛如火燒。


    骨頭斷了不致命,關鍵斷骨刺到了心肺,一旦亂動就會立即殞命。


    “慢著,慢著,秦老板……”燕捕頭咳出幾口血,求饒道,“你奪我職位,所以我才記恨在心,但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這些事情都一筆勾銷,我再也不來找你麻煩。”


    “天龍國律法嚴苛,殺人償命,秦老板還年輕,不要誤了前途。”


    燕捕頭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沒有碰到過九死一生的情形,一般這麽說了,往往都能撿迴一條命。


    甚至燕捕頭已經在幻想等迴去養好傷,再來搞秦飛,到時候就不要這麽莽撞,下個毒,投點藥,有一百零八種方式讓人死得悄無聲息。


    可燕捕頭萬萬沒有想到,秦飛完全沒有猶豫,也沒有辯駁什麽,直接一掌打到了他的天靈蓋上。


    龐大的勁氣左突右撞,燕捕頭腦中一片粉碎,頓時七竅流血,保持著惶恐的神情沒了生息。


    別看秦飛一波操作心狠手辣,殺伐果決,其實心頭慌得一批。


    畢竟第一次殺人,要突破心理的那層障礙非常難。


    可秦飛一想到要是自己沒有及時趕迴,燕捕頭又會對楚幼嵐做些什麽,便怎麽都遏製不住殺意。


    而且這家夥死到臨頭還覺得是秦飛害得他丟了工作,更用律法恐嚇,若是放走,從今往後便不得安生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至於說殺人吃官司什麽的,這燕捕頭本就是來殺人的,必然不會將行蹤告訴給別人,哪怕宰了他,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所以秦飛忍著諸多不適,硬是將燕捕頭做了,以絕後患。


    這時,後院的房門打開,楚幼嵐洗完澡,換了身睡衣:“秦大哥這麽快就迴來了?”


    秦飛脫下外衣將燕捕頭的屍首蓋住,沒讓楚幼嵐瞧見:“還有點垃圾需要處理。”


    “哦,要不要幫忙?”楚幼嵐就要過來搭把手。


    秦飛搖了搖頭,提起燕捕頭的屍首就往外走去。


    楚幼嵐並未發覺異樣,隻是在她關門的時候,發覺窗戶紙破了個洞。


    踮起腳尖透過小洞往裏麵看去,恰好能看到自己洗澡的地方……


    楚幼嵐的臉蛋頓時紅得仿若天邊霞光,心頭小鹿亂撞,原來秦大哥早早迴來,是偷看人家洗澡。


    哼,口口聲聲說我是個孩子,結果呢?


    真是個虛偽的家夥。


    不知怎的,楚幼嵐又有些得意起來,美滋滋地返迴了房間。


    秦飛對於屍首的處理沒什麽經驗,若是搬到城外埋,恐怕會被人注意到。


    他思索片刻,直接將燕捕頭從一戶人家的圍牆丟了進去,然後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就折迴去了。


    第二天,雲江縣有個傳聞,說燕捕頭飛簷走壁時失了手,摔死了。


    眾人欷歔,老話說得好,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摔死的都是會輕功的,咱們老百姓不會武功,一樣過得挺好。


    ……


    不同於雲江縣這等偏僻小城,天龍國皇城巍峨繁華,但百姓成天過得提心吊膽,生怕哪天腦袋就沒了。


    事情還得從天龍國先帝說起。


    先帝英年早逝,傳位於幼子,皇後垂簾聽政,先帝害怕宗親欺負這孤兒寡母的,立了一個外姓當攝政王。


    結果先帝沒想到,朝廷之中逐漸分成兩派抗爭,一派是太後黨,罵攝政王擅權專政,另一派則是攝政王黨,罵太後牝雞司晨。


    這也導致了整個帝都波詭雲譎,探子密布,要是在公開場合說了句不該說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帝都的老百姓都戰戰兢兢的。


    話說當今太後,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名叫徐玉嬋,出身名門,乃開國公徐績的後人,朝中還是有幾個頗有分量的老臣支持。


    奈何先帝在時,崇武抑文,攝政王又籠絡將領,掌握了兵權,幼帝和徐太後並無多少話語權。


    近來攝政王欺人太甚,借著天龍國的蝗災,收買士人造謠,說正是因為太後牝雞司晨,惹惱上蒼,方才降下的天罰,多地聯名上書奏請,要求太後還政於幼帝。


    幼帝不足五歲,倘若這一還,豈不是將軍政大權拱手讓給攝政王?


    一旦到了這一步,天龍國將再無這孤兒寡母的安身之地。


    為了此事,徐太後已經數日沒有合眼,可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千裏之外的加急奏章,徐太後閱過之後,隻覺豁然開朗。


    奏章是雲江縣縣令發來的,正是應對蝗災的策略!


    這策略並不複雜,就是發動廣大的老百姓,將蝗蟲吃掉。


    須知天龍國向來多自然災害,非澇即旱,今年又碰到了蝗蟲,糧食緊缺到了極點,餓殍遍野。


    倘若發動百姓吃蝗蟲,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製蝗災,又可以果腹,實在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徐太後便命禦膳房炸製了一批蝗蟲,先行嚐嚐。


    對於那些經常吃山珍海味的人來說,可能油炸蝗蟲的味道談不上好吃,但也絕對不算難吃。


    徐太後心頭有了底,便擬下旨意,要求各地執行食蝗令。


    然而政令還未傳出禁宮,就被攝政王截了迴來。


    宣政殿上,攝政王拿著太後懿旨破口大罵:“你個瘋女人!蝗蟲是人能吃的東西?”


    攝政王有囂張的資本,甚至再難聽的話都罵過。


    徐太後隱忍著,並未發作,隻是吩咐禦膳房將油炸蝗蟲呈上,請朝中大臣品嚐。


    大臣們吃過之後,無不反胃作嘔,就連一向支持太後的那幾個老臣都搖頭歎息:“攝政王說的對,還請太後收迴懿旨。”


    徐太後覺得不理解,蝗蟲明明很好吃的啊?


    便又嚐了一隻,不料吃到口中,腥臭難忍,又苦又酸,與先前的味道截然不同。


    徐太後轉瞬便明白過來,是攝政王提前在禦膳房做了手腳。


    如今滿朝文武都不支持食蝗令,太後獨木難支,銀牙緊咬:“攝政王,此事關係數千萬百姓性命,隻要食蝗令能夠實施,就算我現在還政於幼帝也行!”


    徐太後不願再爭了,在數千萬的人命麵前,她覺得權力或者家族的榮耀,並不是那麽重要。


    “朝中這麽多大臣都嚐過蝗蟲的滋味了,根本無法下咽,太後莫還以為是小王故意刁難?”攝政王神色譏嘲,並不願退讓,“就算太後擔憂社稷,也不能聽信讒言,急病亂投醫,強迫百姓吃蝗蟲啊!”


    “至於還政幼帝,本就是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所希冀的!”


    假若食蝗令有效,太後的聲望必然水漲船高,攝政王不願承擔這個風險。


    徐太後眼睛通紅:“宇文溪,你個卑鄙小人!”


    攝政王滿不在乎:“來人,太後累了,送她迴宮休息。”


    “宇文溪,你遲早會遭報應的!”徐太後哭得撕心裂肺,可滿朝文武,皆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


    ……


    雲江縣這邊,一如既往的平靜,秦飛睡了個午覺,剛懶洋洋起床,店裏來了個訪客。


    “秀才,你母親又想吃小龍蝦了嗎?”來人正是那個落魄的書生,這幾日時不時給她母親打包幾隻小龍蝦,雖說秦飛隻晚上營業,但偶爾幫點忙無所謂的。


    秀才連連擺手:“不了,我來是向秦老板辭行的,多謝近來的照顧。”


    原來秀才要去州府考試了。


    “哦,那就預祝你金榜題名了。”秦飛笑了笑。


    “借秦老板吉言了。”秀才也很高興,頓了頓,拿出兩卷紅紙,“對了,沒什麽拿得出手的謝禮,就寫了副對聯,還請老板不要嫌棄。”


    秦飛打開對聯,當即就噴了。


    上聯:“我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裏跳下去,不會吃你們一點東西。”


    下聯:“曾有份美食,擺麵前,但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才後悔莫及。”


    橫批:真香。


    這特麽也能叫對聯,完全不講求對仗工整啊,看來秀才屢考不中是有原因的。


    不過這是對方的一片心意,而且頗有趣味,做小吃的,本就不拘一格,便吩咐道:“小嵐,幫我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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