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二盤初步祭煉完成後,對蓬萊島上的一草一木徐思遠都有一個大致的感應。


    然後徐思遠便發現蓬萊島西側有外人進入。


    “抓賊?”金鸞道:“你現在就去抓賊也不怕被殺人奪寶,何不將十二盤徹底祭煉完成後再去。”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如果不把他趕走或者打殺,我怎麽能夠安心祭煉十二盤。”


    徐思遠道:“而且通過十二盤我能感知到那人修為不算太高,不管你信不信,大羅金仙之下,我幾無敵手。”


    金鸞不信,不過也不打算幫忙。


    徐思遠也不以為意,隻是徐思遠才走了沒多久,便有一猴出現在了徐思遠麵前。


    徐思遠原本以為倉頡便夠瘦了,但和這猴子比起來倉頡都算胖的了。


    這猴子眼眶深陷,看不到血肉,皮膚緊緊的貼著骨頭,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血色。


    要不是這猴子眼珠還能轉動,簡直和幹屍沒什麽區別。


    這猴子渾身毛發淩亂,腦袋上戴著一個帽子,將後腦勺遮的嚴嚴實實的。


    這猴子似乎沒有什麽惡意,但是徐思遠還是暗自提高了警惕,徐思遠祭出穿心鎖,右手握著葫蘆藤道:“仙島現在已經有了主人,你要願意離開,我這就放開守護大陣送你出去。你要不願意,那我隻得趕你出去了。”


    這猴子也不開口,隻是用手比劃著什麽,隻是可惜徐思遠根本看不懂。


    見徐思遠越來越不耐煩,這猴子伸手從盤邊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道:我無意中聽到仙島要出世,我才躲進這裏。我不會動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隻求能有一個立足的地方。


    這猴子不過金仙初期的修為,竟然寫的是大道真文。


    而且這猴子說的輕巧,無意中聽到仙島要出世,哪有這麽巧的事。


    徐思遠根本不信。


    徐思遠問道:“你是誰?”


    這猴子似乎是不知道怎麽迴答,猶豫了片刻這猴子把帽子摘下,徐思遠這才看到這猴子竟然有六個耳朵。


    徐思遠頓時猜到了這猴子的身份:六耳獼猴。


    要知道周天之內有五仙,天地神人鬼;有五蟲,蠃鱗毛羽昆。不過又有混世四猴,不在這十類之中,靈明石猴孫悟空,通臂猿猴袁洪,赤尻馬猴無支祁,最後一個則是六耳獼猴。


    這幾個猴子中孫悟空出世最晚,名氣卻最是響亮。


    而六耳獼猴出世的極早,但是卻最是悲催,眾人隻知道他是六耳獼猴,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後來還被比他晚出世無數年的孫悟空給一棒子打死了。


    可以說是一把歲數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過六耳獼猴天生具有大神通,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也就難怪他能聽到仙府出世的消息了,估計他剛剛也是聽到徐思遠要捉賊才主動來找徐思遠的。


    又是一個神話中的人物,不過對六耳獼猴徐思遠卻並沒有多少敬意。


    徐思遠道:“為何要在我這裏尋找一個安身之處?”


    六耳獼猴露出一個十分苦澀的微笑,六耳緩緩在地上寫道:曾經我想聽鴻鈞講道,但紫霄宮在混沌之中,我沒辦法進去,但是我有天賦神通,我便悄悄偷聽鴻鈞講道。


    “鴻鈞講道完畢時發現了我的偷聽,於是鴻鈞說道:法不傳六耳,然後我腦海中關於鴻鈞講道的記憶一點點的被抹去。”


    “鴻鈞發話,洪荒再沒有人願意傳我道法,我便拚命想要記住鴻鈞講的道,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甚至不敢開口講話,但是鴻鈞的道還是一點點的被遺忘!”


    這時六耳的眼中透露著強烈的不甘,甚至還有怨恨。


    他怨這天,怨這地,還有那高高在上的——道祖!


    徐思遠不由的問道:“你以前什麽修為?”


    六耳寫道:“剛修煉成大羅金仙!”


    徐思遠突然有些同情這六耳獼猴,別看孫悟空鬧得兇,但孫悟空最多也不過大羅金仙的修為。


    但六耳獼猴卻還是被孫悟空打死了。


    鴻鈞講道時便已經是大羅金仙的存在,卻被西遊的猴子打死了!


    多麽諷刺!


    眼前的六耳為了記住鴻鈞的道付出了一切,但後來卻打不過孫悟空。


    這代表六耳獼猴最終還是完全忘記了鴻鈞講的道。


    他終究是服了!


    隻是他還是死了!


    原來這才是曆史的真相!


    徐思遠道:“那你在我蓬萊便能不再忘記鴻鈞講的道法?”


    六耳寫道:還是會,但是這座仙島有先天陣法隔絕天地,我能忘的慢許多。


    “道祖講的道,能說出來嘛?”徐思遠問道。


    六耳指了指天寫道:法不傳六耳,法也不能從我六耳口中傳出!我開口說一句,至少忘十句。


    鴻鈞合道後六耳還是不能記住鴻鈞講的道,是鴻鈞合道前的金口玉言便定了六耳永遠的命運,還是鴻鈞合道後也沒有釋懷?


    甚至說不定一開始道祖便發現了六耳的偷聽,隻是最後才懲戒六耳——在六耳最自以為成功的時候。


    合道之後真的就無欲無求,沒有了喜怒哀樂嘛?


    徐思遠不知。


    暫時拋開關於鴻鈞的想法,徐思遠問道:“道祖的道,能寫出來嘛?”


    六耳搖頭寫道:世上哪有筆能承載鴻鈞的大道真意。


    徐思遠掏出一支筆道:“也許真有。”


    這是倉頡造字時用的筆。


    六耳獼猴眼前一亮,不過隨即還是搖頭道:也沒有合適的紙。


    徐思遠掏出通天送給自己的第一個寶物——《黃庭經》。聖人親手寫的書,紙張質地能差嘛。


    “隻是可惜沒有墨!”徐思遠有些發愁。


    六耳輕輕搖頭,在地上寫道:有墨,我六耳獼猴,不在五行之間,不在十類之中,用我的血來做墨最合適不過。


    “你?”徐思遠看了六耳獼猴一眼,這六耳已經瘦的風一吹就要倒了。


    六耳在地上寫道:氣不絕,血不斷,哪怕是砸碎了骨頭,也能熬幾兩血氣出來。


    六耳很認真的向徐思遠行禮,六耳幾乎是乞求的看著徐思遠,徐思遠讀懂了六耳的意思:他想寫下來,哪怕是耗盡他的一切,他也想把鴻鈞講的道寫下來。


    六耳在求徐思遠把筆和紙給他。


    這是他無數年來的堅持!


    徐思遠問道:“道祖講道三千年,你還記得多少年的道?”


    六耳獼猴比劃了三個指頭。


    “三百年?”六耳搖頭。


    “三十年?”六耳還是搖頭。


    “三年?”六耳微微點頭。


    徐思遠有些失望,不過六耳卻在地上寫道:我記住了道祖講道的最後三年。


    “最後三年道祖講了什麽?”


    六耳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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