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年,是東漢王朝的第一百六十七個新年。對於築陽百姓來說,這個年過得格外高興,格外安心,但是他們並不會去想這一年會有什麽不一樣。


    周梁則非常激動地期待這一年發生的事情。董卓的死將是今年標誌性的事件。他死之後,關中將紛亂不安。董卓的部將李傕和郭汜會暫時控製漢獻帝,但是這兩個大老粗又很快自己把自己玩死,一時間關中無主,幾年後漢獻帝趁機東逃,迴到洛陽,而關中則成為無主之地,五六個軍閥相互大戰。


    也許這幾年是占據關中的最佳時機。等幾年後曹操派鍾繇到長安安撫那些軍閥,關中就將徹底成為曹操的勢力範圍。曹操在關中經營得不錯,讓諸葛亮一生六次北伐都勞而無功。一直到唐朝,關中都是奪取天下的最佳根據地。


    可惜在這個機會麵前,周梁的實力卻是嚴重不足。經過長時間的考慮,他不得不壓下北上關中的衝動,繼續經營築陽。


    在滅掉西邊的土匪之後,周梁開始組建自己的商隊,與板楯蠻交易,當然這個交易更多是拉攏性質的。周梁需要穿過西邊的崇山峻嶺,打通通往漢中與巴蜀的商路。益州,有天府之國的美譽,戶口一百多萬,是一個很不錯的市場,可以給周梁提供大量的財富。


    唐家莊園也比往年熱鬧了許多,這都是因為龐德公的名人效應。許多人慕名來拜訪龐德公,順便見一見名聲鵲起的‘冥魚’。能和龐德公來往的人,都是這個時代的名士,周梁自然也都以禮相待。


    一天,有個人來訪,但他卻不是龐德公的朋友,因為他才十七歲,也不是荊州人,說話還帶著山東口音。唐保本想拒之門外,但是一看他報出姓名,居然是周梁名單上之人。


    伊籍,字機伯。


    最近周梁見名人見得太多,都已經有些麻木了。龐德公的朋友黃承彥、司馬徽自不必說,都是屬於老一輩的名士了。認識黃承彥,還間接和蔡瑁的關係又近了一步,因為黃承彥是蔡瑁的姐夫。還有崔州平、石廣元,也都是後來諸葛亮的至交,聽龐統說,下個月徐庶也會來訪。


    有一些潁川來荊州避難的名士也相繼來訪。其中有兩位周梁在潁川周遊經商的時候還見過,就是杜襲與趙儼。這兩個人後來都是曹操部屬裏的骨幹,都是從基層做起,然後各有亮眼表現,一步步成為曹魏的名臣。屬於那種不是驚才絕豔,但是非常實用的人才,周梁很想將他們收入帳下。可惜這倆人態度曖昧不明。


    也許是他們沒有感受到我的王霸之氣?周梁自嘲地想。


    他如今太累了,實在是想找個幫手來幫他處理內政。


    “伊籍?”這又是一個劉備係的文官,在周梁的映象中,和向朗差不多。當然,遠沒有向朗有錢。實際上,伊籍看起來有些寒酸,他的衣服應該是穿了很久的,領子和袖子處都快磨出毛邊了。瘦削的臉上也沒什麽血色,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伊籍給周梁的第一印象,是很沒有自信,這也許和他不太富裕的家境有關。而且伊籍是以劉表老鄉的身份托庇於劉表,但又沒有得到重用,他也始終沒有融進荊州士人的圈子。


    周梁親自接見他,令他受寵若驚。


    “機伯,你現在可是在劉景升帳下做事?”周梁單刀直入地問道。


    “是家父在刺史府內做一個掾屬,可惜他老人家剛來荊州,就水土不服,患病去世了。劉景升見我年輕,也就還沒給我安排事做。”


    劉表娶了蔡瑁的妹妹後,已經完全融入了荊州,再者說,劉表是孤身一人來荊州上任的,本來也沒有借助山陽老鄉的一絲力量,所以他對老鄉的幫襯,也有限。幫的多了,還怕荊州本地人說閑話呢。所以,伊籍基本上被劉表給遺忘了。而伊籍也是個聰明人,雖然年輕,但是也能夠想明白這其中的人情世故。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史書上對於伊籍的身世說得很簡略,不過周梁稍微和他聊了幾句,也猜出了七八分。


    “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裏做事啊?”周梁也不繞彎子。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伊籍有點兒懵。他來拜訪唐家莊園,本來就有求職的意思。他聽說龐德公也在這裏做事,這樣一來,他若是為唐家做事,以後說起來,也不會覺得丟人。


    “周公子,可否讓我在龐德公先生身邊工作?”伊籍問。


    周梁沒想到他還提起要求來了,他笑道:“可是可以,不過龐德公先生隻是編書校書,你還年輕,應該多接受一些磨練,我希望你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周梁說這話的語氣,倒好像自己的年紀比伊籍大很多似的。


    “周公子想讓我做什麽?”


    “我需要一個助理,平時處理一些文書,有時候得接受我指派,去做一些任務,比如協助我監督兵器甲仗的製造、製定農業生產計劃等等,有時候,甚至要作為使者替我去其他地方辦事。”


    伊籍一聽,麵露喜色,他萬萬沒有想到周梁打算讓他做那麽多重要的事情,一激動,就連連點頭,都忘了和周梁談待遇。


    周梁笑了。此時伊籍到底還是年輕,不過可以確信伊籍以後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官吏,所以周梁給他開了兩千錢的月薪,相當於一個熟練工匠。對於一個十七歲的人來說,這個收入是相當高了。


    得到一個內政達到平均水準的伊籍,周梁幾乎沒有空閑的生活稍微可以輕鬆一些了。前段日子,他可是忙得連迴到鬆風雅居都沒有時間吃泡麵。


    如今雖然來莊園參觀的人很多,但是在吸收人才上,進展不大。能得到伊籍,還是因為伊籍在劉表那裏不得誌。


    周梁也知道,這和自己目前的身份有關。他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雖然唐家在築陽發展得不錯,但是對那些一心想著幹大事的士人,吸引力還是不夠。看來,像郭嘉這種具有慧眼的人不多啊。


    好在,今年荀攸就要來荊州了,這個人周梁是勢在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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