唦~唦~


    周梁聽見鏟土的聲音,一鏟一鏟的土朝自己身上落下來。還好他能感覺到自己是被一層薄薄的東西包著,沒有讓泥土直接碰到身上。他睜開眼睛,看見包裹住自己的是一張草席。


    周梁目瞪口呆。


    困惑!


    這時他聽見有人說話。


    “北邙山上的夜風真冷啊~”周梁聽見鏟土的人說。


    “是啊,看看這山坡上的墳墓,密密麻麻,幾百年來,有多少人葬在這裏。以後來這裏的人,誰會知道這個小土堆下麵埋著的人,不久前還是大漢的皇帝呢?真淒慘,還不如一個平民百姓啊~”


    “動作快一點,隨便蓋些土就行了。天已經這麽黑,我們還得趕緊迴洛陽城!”一個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聲音裏帶著冷酷的味道。聽起來,這個人站得比較遠,似乎不太願意走近。與此同時,夜風中傳來幾聲馬嘶。


    馬鳴風蕭蕭,令人倍感蕭瑟。


    “李大人,今晚趕迴去,董相國恐怕在唐姬的床上雲雨正歡呢,明早再向他稟報也不遲吧?”鏟土的人說著,猥瑣地笑了起來。


    唐姬是漢廢帝劉辯的妻子,曾是大漢的皇後。劉辯作為皇帝,十三歲多就納唐姬為後。而唐姬與劉辯同齡。這些侍衛,以前看見美麗可人的皇後,絕對不敢有一絲不敬的想法。但是自從董卓進京後,天下大亂,跟著董卓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巨變的來臨。這些侍衛突然發現,曾經高高在上的人,現在也有可能被他們殺死。曾經高貴無比的女人,自然就有可能被他們玩弄。


    李大人冷哼了一聲,罵道:“你們這些蠢如豬狗的東西,好歹跟了我這麽久,也做小半年宮廷侍衛,怎麽如此不長進?董相國是什麽人?會和你們一樣?董相國是做大事的人,不是山賊土匪。要不是山東那些反賊氣勢洶洶地逼上門來,董相國也不一定會殺弘農王。董相國還需要潁川諸位名士為他所用,他怎麽會為了一個唐姬,讓三公九卿寒心?趕快收起你們肮髒的想法,快點幹活!”


    弘農王就是劉辯,他的王妃唐姬是潁川唐家人。董卓擅權以來,極力拉攏潁川名士為他效力,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粗人,他的手下也都是一些隻知道燒殺搶掠的西涼武夫。要穩住朝政,擺平以袁紹為首的亂黨,進而奪取大漢的江山,還不能不依靠這些名士來為自己效力啊。雖然唐家本身並沒有太得人望的名士,唐家在潁川郡也不算很出眾的世家,不過人都重鄉土之情,唐姬好歹也是廢帝的皇後,做得太過分了,潁川人士誰還會真心願意效力?所以,起碼在表麵上,董卓對唐姬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被李大人澆了一盆冷水之後,鏟土的兩個侍衛連忙唯唯諾諾地答道:“李大人教訓的是。”


    周梁的大腦忽然湧入很多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意識,這是另外一個人的記憶。他在幾秒鍾之內就搞明白怎麽迴事,原來自己穿越到漢廢帝劉辯的身上了!


    次奧~!!!


    自己穿越到漢末這英雄輩出的時代,難道一來就是被人活埋?!周梁喉嚨動了動,想大聲喊,還好由於過度緊張,他沒有喊出聲來。過了一會,他終於冷靜了下來。不能喊啊,要是被外麵的人聽見了,會把他挖出來,重新殺死!


    外麵的人是李儒和他的兩個隨從。


    董卓廢掉劉辯,改立劉辯的弟弟陳留王劉協當了皇帝。而劉辯被貶為弘農王。李儒則是弘農王的郎中令,也就是劉辯的警衛隊長。但是今夜,這個原本應該保護劉辯的警衛隊長,卻逼著劉辯喝下了毒酒!


    董卓要殺劉辯,李儒怎麽敢不從命?周梁可絕對不能讓李儒發現自己還活著。


    周梁感到自己身上的土越來越多,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自己不僅無法動彈,而且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窒息而死。


    萬幸的是,外麵的人停止了繼續蓋土。他們收起工具,各自騎上馬,離開了這裏。


    李儒已經確認過,劉辯沒了唿吸,沒了心跳,身體又涼又硬,像一塊石頭,早已經死透了。沒有必要再認認真真地蓋那麽多土。幾個月前,董卓殺舞陽君的時候,可是連埋都懶得埋的。舞陽君是劉辯的外婆。當時,舞陽君的屍體被直接扔在苑枳落中,沒有人管。而劉辯的二舅何苗被董卓開棺戮屍,砍成幾段扔在洛陽的大街上。劉辯畢竟年紀小,今年才十四歲,與董卓並無什麽直接的仇恨,何況還做過四個多月的皇帝,稍微掩埋一下,已經算是比較好的待遇了。


    聽見馬蹄聲遠去,周梁鬆了口氣。他試著動了動身體,還好有一張草席卷著他,阻隔了泥土,讓他還有一點兒空間可以活動。他必須早一點兒出去,時間長了,氧氣不夠用。


    此時,他兩手空空,要是手裏有一兩件掘土的工具就好了。


    周梁心念一動,忽然腦子裏湧入一些信息。稍一分析,他就明白了自己能做什麽。既然是穿越,怎麽可以沒有金手指呢?


    周梁的金手指,就是可以用意念暫時迴到自己的家!


    周梁的家是一個新買的小戶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一陽台。房子不大,不過一個人居住倒還寬敞。這個小戶型所在的樓盤叫做鬆風雅居,在城市的遠郊,距離周梁上班的地方很遠。當初號稱是地鐵盤,門口就是地鐵站,不過,交樓後,周梁發現規劃中的地鐵站距離鬆風雅居還有十二公裏...


    如果不計較交通的不便,這裏的環境還是挺不錯的。周梁的家在十二樓,從陽台上望去,有山有湖,遠遠地還能看見一些農田。這種田園詩般的景色,周梁還是挺喜歡的。


    不過,他的前女友可不這麽想。


    “難道我們結婚後要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市裏要轉三次車,每天上下班路上要花掉將近四個小時!”


    “這裏的鳥明明還蠻多的,你看那山、那湖,這裏可以詩意地棲居...,嗬嗬,開個玩笑。親愛的,畢竟是首套房,我們剛起步,慢慢來,等以後,我們去市中心買一套三居室!”


    周梁的前女友當然無法接受這種幽默,過日子是很現實的。


    “等以後?我已經等了你那麽多年,我不想在等了!”


    終於有一天,兩人分手了。周梁為了節省租房的費用,一咬牙把這裏簡單裝修了一下,一個人住了進來。


    他是鬆風雅居第一個入住的業主,入住的那日,物業的人擺出花籃,排著隊,像迎接英雄一樣迎接他。這讓周梁感到受寵若驚,不過物業那些男女員工的眼神,卻帶著一絲異樣,似乎意味深長的樣子。周梁猜測是因為他們以往都看到他和前女友出雙入對地來看房,結果入住的時候,他成了孤家寡人。他們在背地裏不知是在嘲笑他,還是同情他呢?


    周梁聳了聳肩,別人怎麽想,就由他們去吧。反正他每日早出晚歸,也不怎麽和這些物業的人打交道。


    每天天黑之後,周梁帶著疲憊的身體下班迴到家,泡上一壺茶,坐在陽台上,看著空蕩蕩的小區和外麵的荒野,迴想著白天在公司裏日複一日無聊的工作與複雜的同事關係,有時真想辭職不幹,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搞一塊田,耕種澆灌,悠閑地過一種簡單的田園生活。


    一天夜裏,鬆風雅居旁邊的山上和湖麵上,漸漸地凝聚起濃重的霧氣,朝著鬆風雅居飄來。睡夢中的周梁當然毫無覺察。第二天,他一大早起來,看見窗外濃霧彌漫,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了。


    “這麽大的霧啊。”周梁感歎到,不過迷迷糊糊的他沒有去想,霧如此之大,應該可以請假不用去上班的。但他沒有這麽想,習慣性地和平時一樣,很快地洗漱完畢,提起公文包準備出門。誰知靠近大門的時候,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了迴來。


    他試了好幾次,都無法靠近大門。周梁感到事情嚴重了,他拿出手機,撥了幾個電話,都是忙音。他於是想去陽台,朝下麵喊人,希望物業能夠聽到。不過當他一跨進陽台的時候,就感到自己被吸入了一個時空之漩渦。緊接著,就出現了開頭那一幕,他被草席卷著,躺在土坑裏,發現自己已經穿越到劉辯身上了。


    周梁在墳裏扭了扭身軀,心念一動,就迴到了他家的客廳。他背對著陽台,能夠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微弱的吸力,如果他轉身朝陽台走去,就會迴到漢末北邙山上的那個墳裏。


    此時他當然不想馬上迴去。腦海裏的訊息告訴他,他每一次迴來隻能待兩個小時,就會迴到漢末。而每天,他隻有一次迴來的機會。


    必須在這兩小時裏做好準備。接下來迴到漢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從墳墓裏出來。


    周梁還沒有吃早飯,肚子有些餓。先吃點東西吧,一會兒掘土可是要花體力的。他打開冰箱看了看,拿出兩個速凍饅頭和一個雞蛋。走進廚房,先煎了個荷包蛋,然後將饅頭切片,煎成兩麵金黃,再燒水泡了一壺茶,迴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思考將來要麵對的事情。


    他吃完早餐,感覺身體了充滿了力量。應該帶幾件工具過去,準備掘土!


    家裏沒有鏟子,也沒有鋤頭之類東西。他有一台可以上網的電腦,按照設定,他可以上網查詢信息,還可以購物。網購的東西會在他下次迴來後出現在他的房間裏。不過他不打算現在去網購鏟子和鋤頭。他去廚房找了一把大號的不鏽鋼湯勺,又從櫃子裏翻出一個手電筒。他判斷了一下那土層的厚薄,靠這把大湯勺應該就能夠挖出去,畢竟那還是浮土,李儒的侍衛都懶得將土踩緊。再略微考慮了一下,他又去拿了一把水果刀還有一隻口罩。


    在向陽台走去的時候,周梁忽然想起了什麽,他放下工具,來到廁所裏,站到洗手台的鏡子麵前。


    他穿越之後,還沒有看自己的樣子呢。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周梁一愣。鏡子裏的自己,穿著漢朝的服飾,這都不意外,因為他已經是劉辯了。不過劉辯的長相,卻和周梁自己十四歲時的長相一樣。周梁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這樣挺好啊,雖然穿越到了劉辯身上,但感覺還是我自己。”


    周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了出來,轉身迴到客廳,拿起工具,走到陽台上,隨即,他的身體就在這個時空消失了。


    他即將以劉辯的身份去漢末的三國時代生存闖蕩,背後隻有一個已經成了密室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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