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郎放下手臂,跟著大喝一聲:“集合!”


    他一身雪白,沒有軍銜,但依舊不耽誤發號施令。


    就算新兵蛋子也看的出,這些虐他們的都規矩敬禮,顯然是領隊一類的,就算聲音年輕。


    唿啦啦,所有人快速列隊,站立筆直。


    封郎視線掃過所有人的麵孔後,知道這些插班生的確是之前迴家看雲雀,迴來時一車返迴的旅伴。


    他視線在那個鄰座的臉上停留了下,開口說道:“你們的成績讓我很失望,但今天就到這了,明天還有兩天,所有科目依次考核,不合格的你們知道是什麽結果,你們中間大多都臨近複員了吧。”


    封郎的話讓所有人心裏一緊。這言外之意不是要徹底淘汰嗎?難道這是自己軍旅生涯的最後一次考核?


    他們早就知道自己麵臨年齡即將達到最高戰鬥年限,要麽退伍轉業,要麽挪挪窩,離開戰鬥前線。


    可他們真的不舍。


    在他們腦海裏亂七八糟念頭翻轉,肌肉都跟著緊繃中,封郎繼續說道:“想留下,那就拿出你們真正的實力,今天加餐,剩餘時間自由安排,明天太陽升起時就是考核的開始,解散。”封郎從頭到尾都沒有介紹自己。他是教官,同時,他的任何信息也不是這些人能知道的。至於最後的考核,這不過是讓他們神經緊繃就是了,這些人不是用來淘汰的,他們也不是來淘汰誰的,隻是給他們


    上課而已,讓他們知道自己跟精銳的差距,以後不要懈怠。


    隊伍解散了,一隊的隊員也都摘掉了脖套。


    狐狸,灰度,戰狼還有飛鼠,小刀這會卻一邊摘下脖套一邊走向人群裏的一人。


    “你們……”那個封郎鄰座眼睛瞬間瞪大,上前就錘了狐狸一拳,跟著滿臉的驚喜,挨個跟所有人擁抱了一下,緊緊的抱一下,還用力的錘一錘對方的後背。


    抱到小刀的時候,幾個人的眼眶都紅了。


    認識?


    封郎詫異了下,原本準備給董金石上課的腳步頓住,看向幾人。


    他感受得到他們真摯的情感流露,顯然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


    他怎麽沒進入最早的突擊隊呢?


    封郎很奇怪。


    按說都認識,應該是跟大郎他們一起的,可自己進入新兵連到借調,都沒有他的身影啊。


    看年齡應該有三十了,是個正了八經的老兵,實力跟當初狐狸差不多。


    幾人擁抱完,那人在幾人臉上細細的看了一遍,突然一頓,視線在隊員們中間搜尋了一圈,問道:“怎麽就你們幾個?隊長呢?”


    狐狸深吸了口氣,吐出一口長長的哈氣,平複了下說道:“隊長另有工作了,不在一線了,你很快能見到。”


    “那……”那人遲疑了下想問,但知道紀律,或者其他原因頓住了。


    戰狼似乎知道他的意思,說道:“我剛接替副隊長的職務,副隊長另有工作離開一線了,不久應該也能見到。”


    那人懂了。


    知道大郎和雲雀都安好,隻是離開了突擊隊。


    眼中不由的飄起傷感,跟著問道:“那現在誰是隊長?”


    戰狼看了眼封郎,說道:“是這的總教官。”


    那人扭頭看向封郎,眼中竟然閃起憤怒。


    封郎在大家紛紛散去,並沒有紮堆中走了過來。


    既然是狐狸他們的老戰友,那他應該見見。


    狐狸等人看到封郎過來,紛紛一個立正。


    封郎擺了擺手,跟著拉下脖套,露出麵容笑著說道:“你們看來需要敘敘舊,六十度今晚可以開禁。”


    “你是狙擊手?”那人眼神不善的盯著封郎問道。


    封郎突然感受到一股敵意,麵色不變的說道:“精確射手,兼小隊第一狙擊手。”


    那人看了眼小刀,沒理會狐狸他們的眼神,問道:“為什麽讓雲雀離開?”


    嗯?


    封郎眼神銳利了。他感受到了這人那莫名的敵意,擺了下手,製止了狐狸等人,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你是老兵,紀律不用我重複了吧。”


    那人深吸了口氣,沒迴答,扭頭看著戰狼問道:“她在哪?”


    戰狼很為難,搖了搖頭。


    那人又看向狐狸,狐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獵隼,一會喝酒慢慢聊吧,這幾年變化很大。”


    沒等那人說話,封郎已經知道了原因。


    他感受到了,這是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這人應該是愛人的追求者,還曾經在一個戰鬥小隊裏呆過。


    但這是他不能觸碰的紅線,雖然已經跟雲雀就差領本了,雲雀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但他也不允許別人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至少不能打擾到雲雀現在的生活。


    況且雲雀現在的一切都是機密,包括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是不可以讓任何人打聽的。


    在狐狸話音落下的一刻,他平靜的說道:“既然是狐狸他們的老戰友,保密條例你應該清楚,不過今天可以破例,你贏了我,他們就可以解除封口,對你有問必答。”


    那人深吸了口氣,徐徐吐出,眼神銳利的盯著封郎。


    “你用什麽槍。”封朗聲音平靜。


    那人看了眼小刀後背的l115a3狙擊步槍,說道:“0.338,小刀,這是雲雀的槍嗎?”


    小刀不知道昔日的戰友怎麽有點不上道,連狐狸戰狼等人也覺得他有點過分了,但小刀還是說道:“是。”


    那人沒有說話,扭頭看向封朗後背的槍。


    這把槍有m14的風格,但長不少,起碼槍管就不一樣,但可以看的出這是一把狙擊槍,因為還有一把突擊步槍背在身上了,沒必要背兩把突擊步槍。


    “小刀,你的狙擊槍給他,四個彈夾。”封朗沒再看獵隼的這人。


    不管他是不是曾經追求雲雀,今天的表現也將被拒絕進入基地。這不單單是因為雲雀。


    老兵,連起碼的紀律都做不到,還情緒化如此嚴重,他,不是合格的兵,就算曾經很強。


    小刀聞言迅速摘下後背的l115a3遞給獵隼,從胸包裏掏出四個彈夾遞了過去。


    獵隼嘁哩喀喳的檢查了一遍,跟著背在了後背,但接過彈夾的一刻愣了下。


    他是老鳥,彈夾是不是實彈不用看,是不是教練彈也不用看,彈夾入手的時候,那重量就說明這是實彈。


    不是訓練嗎,幹嘛帶實彈……


    他疑惑的看向小刀。


    小刀笑了笑,聳了下肩膀。


    他們,就沒有訓練彈,考核,他們就不對插班生開槍。而他們除了在基地,外出全是荷槍實彈,因為他們是教官,除了考核還肩負著訓練營地安全。


    那五個越境的不就是無聲無息靠近了訓練營地附近了嗎,雖然沒進入營地警戒範圍,但還是靠近了不是。


    以往,他們都是訓練彈和實彈混著背負,現在的水準對付這些曾經他們實力的插班生根本用不著開槍,那就是欺負人了。


    這把槍還真是雲雀曾經使用的,隻是她離開了戰鬥一線,所以平時不用這把槍了,就到了小刀手裏。


    封朗在他接過彈夾的一刻在耳麥裏說道:“六號,我是雪狼,a點狙擊標靶。”


    “是。”耳麥裏傳來六號營地指揮部的聲音。


    封朗看了眼狐狸他們,說道:“戰狼,通知炊事班,加餐之外再弄幾個下酒菜,今晚可以喝酒。”


    “是!”戰狼應聲領命。


    但所有人都沒有勸說啥的,都知道獵隼恐怕要麻煩。他們都經曆過地下追段嘯天,都看出了雲雀和封朗的關係不一般,隻是沒人問。尤其狐狸,封朗審訊幽焰高手的時候他基本都在場,在三爺的審訊中,他知道了封朗原來就是小山村的遺孤,是夏家幾代人


    的救命恩人的後人,但雲雀顯然不知道,他更看得出倆人已經不是純粹的戰友友誼,敬佩封朗的同時也期望倆人能修成正果。


    雲雀離開小隊他就知道了,恐怕是上麵也知道了倆人的關係,避免在戰鬥中因此受到影響才調離了雲雀。


    但他不會問,不會打聽,他是老兵。


    而這會獵隼的表現,隊長顯然感覺到了,就算隊長教訓下昔日的戰友他也不能阻止。


    “和尚繼續,我去靶場。”封朗看著納蘭樸樹,在納蘭樸樹搖頭的一刻沒再說話,扭頭說道:“走吧,”


    獵隼將突擊步槍遞給了戰狼,摘下滑雪板就跟了上去。


    納蘭樸樹根本不會讓封朗單獨外出,除非是不能跟隨的,比如開會什麽的,否則他不會離開半步。


    在倆人動的一刻,他擺了下頭,在董金石摘下滑雪板的一刻跟上了離去的倆人。


    戰狼和狐狸幾人看著迅速消失的雪白身影,都搖了搖頭,暗自歎了口氣。


    戰狼收迴視線,想了想還是說道:“狐狸,不能讓獵隼止步於此,你看……”


    幾人都明白,都是老兵,雖然知道獵隼這樣的反應正常,但不應該。


    知道鷹隼對原來的小隊不舍,知道大朗和雲雀都離開了突擊隊,他心裏有怒氣,但這樣的表現隊長是不會允許他接受金針突破的。


    雖然隊長說了今晚可以喝酒,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打消封朗心裏已經有的決定,這恐怕是獵隼在軍營裏最後一次喝酒了。


    調離一線部隊,那真的太折磨人了,最後的結果就隻有一條路,複員。狐狸深吸了口氣,想了想說道:“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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