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山在常委會裏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很少表示支持誰或不支持誰。


    範遠相信,隻要自己肯下重音,老蘭同誌百分之百會棄權了。這樣一來,支持和反對的都沒過半,那關於鳳英的事就可以擱置了。當然,範遠真想擱置,即便是葉凡反對也沒用。


    因為,範遠是〖書〗記,他有一票否決的權力。不過,這種一票否決的特權一般的〖書〗記都不會動的。那帶來的一係列後果太嚴重了。


    首先,這事如果傳到上級領導耳裏,會讓上級領導置疑你的能力。


    他們會猜測你是連常委會都操控不了,你連這個都控製不住了,還要你幹什麽?二來,自己的威信那真是掃地了。


    “老蘭,你怎麽看?”範遠冷巴巴的盯著蘭亭山,此刻的範遠,那雙眼神,有點像是一匹北方的餓狼,蘭亭山同誌,就是一塊可以果腹的美味。


    “唉”蘭亭山果然歎了口氣,看了看範遠,又看了看葉凡,苦澀的搖了搖頭,講道”“這事,我沒什麽看法。如果,硬要我投票的話,我投棄權票。”


    葉老大一看,臉差點氣烏了。這事明擺著,自己敗定了。範遠同誌卻是淡定得很,那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他淡淡的掃了葉凡一眼,又挪開茶杯抿了。茶。


    還伸指在桌麵上輕嗑了幾下,好像還有節奏威。葉凡聽出來了,絕對是《五百年桑田滄海》那首歌。葉老大心裏一琢磨,也給想出點味兒來了。


    範遠為何會敲出這節奏來?


    估計範遠同誌把自己自比神通無敵的如來佛了,而葉老大,自然就是可憐的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別猴子了。範遠的意思很明顯,你再怎麽嘎嘣,能翻過咱的五指山嗎?


    “範〖書〗記,我想單獨跟你聊聊。”這時,葉凡突然出口了。


    “單獨聊聊,有什麽話不能在常委會上講?”範遠同誌居然拿擺了起來,淡淡的掃了葉凡一眼,哼道。


    “對不起,這事,很嚴肅,隻能跟範〖書〗記單獨匯報一下了。”葉凡一臉正經,講道。


    “那行,暫時休會15分鍾,咱們到隔壁去坐坐。”範遠冷冷哼道。


    這老家夥,氣派十足。


    進到隔間的會客室後,範遠淡定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拿眼看了葉凡一下,隨手拿起旁邊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


    “範〖書〗記,拿下鳳英是我當眾承諾的事。”葉凡講道,看著範遠。相信他懂自己的意思的。


    “承諾要慎重,也要量力而行。”範遠淡淡哼道。


    “我不明白,鳳英犯了如此大錯,按規章來講,撤她職務完全是合理合規的。範〖書〗記為什麽不肯如此?”葉凡的口氣漸顯強硬。


    “你有你的角度,我有我的立場。各人看問題的角度和立場不一樣,自然得到的結果也不一樣了。再說,我也不想開這個頭。”範遠也差不多,冷冷哼道。這老家夥,居然翹上了二郎腿。


    “不想開這個頭,範〖書〗記,我不明白你這句話什麽意思?”葉凡哼道。


    “今天張三講當眾承諾了要撤了建設孱某某,如果明天王五講又要撤了財政局某某。


    嗬嗬,範遠我如果都允諾了。那經後還要不要規章製度,還要不要黨的組織?


    葉凡同誌,我希望你能換位思考一下。有些事,不能由著自己性了來。有些事,有他的嚴肅性和組織性的。


    即便是我範遠,也沒權力講當場撤了某人。這是黨的組織的權力,不是某個人的權力。


    如果把黨的組織占為某個人所有,哪我們的黨是絕不允許這樣幹的?”範遠那嘴皮子功夫一點不弱。


    “範〖書〗記的意思是講鳳英的事沒有商量了?”葉凡淡淡哼道,也呷了。茶,看著範遠。


    “開不起這個頭。”範遠也是硬梆梆的看著葉凡,兩人有互相對昂的架勢了。


    “行!”葉凡點了點頭,看了範遠一眼,講道”“範〖書〗記開不起這個頭,我以後可是要開頭了。”


    “葉凡同誌,你現在是跟組織講話,要嚴肅點,你這話什麽意思?”範遠臉一板,感覺葉凡是在威脅自己,於是哼道。


    “我有三把穴藏的刀,這刀穴藏著時隻是一把鈍刀。一旦亮刀時,它就是鋒利的刀。所以,這個頭開不開,範〖書〗記自己定。”葉凡盯著範遠講這話的,說道”“當然,本人從不過份。這個頭,僅次一次而已。”


    “你這是威脅我範遠是不是?”嘭地一聲,茶幾被範遠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茶杯杵了抖,範遠的臉色更為陰沉,能滴墨汁了。


    “威不威脅,這個,隻是個看問題的角度罷了。我希望範〖書〗記能換位思考一下。在我的立場和角度看,這個,我隻是為了維護自己應該維護的東西。不過,有些同誌如果硬要不顧及某些人正義的感受,常言講得好,母豬急了也會上樹的!更何況是人,本來就會爬樹。”葉凡哼道,拿眼盯著範遠。而且,把範遠剛才講的話還給了範遠。


    “哼!”範遠冷哼一聲,甩袖迴到了會議室。


    重新坐下後,各位同誌雖說都一臉正經的眼觀鼻鼻觀心的“修道,。不過,葉凡能感覺到得,大家那眼都在隱晦的觀察著自己跟範遠。估計都在猜測這倆位海東的巨頭在隔間到底講了什麽,達成了什麽交易。


    不過,盡管在會客室倆人劍拔弩張,隻是,一迴到會議室,馬上就恢複了平靜。大家的變臉技術都不差,即便是葉老大,經過這麽多年磨練,這項技術也練得到了一定的火候。


    當然,對於範遠的決定,葉老大心裏沒底。所以,盯著範遠盯得最緊的反倒是葉老大。他有鷹眼在觀察著,其他同誌倒是發現不了。


    範遠看了大家一眼,講道:“剛才各位同誌也談了對鳳英同誌的看法。雖說觀點各不相同,但是,鳳英同誌在某些事上處理的確欠妥了一些。


    而且,給市政府的工作帶來了嚴重的影響。按照黨的條例,她肯定是要處分的。


    不過,處理一個正處級的幹部,咱們一定要慎重再慎重,這個,關係著體製內某位同誌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


    講到這裏,葉老大的心又懸了起來。感覺剛才亮出常委會上的三張票居然還是沒能讓範遠改變主意。葉老大後悔呀,早知道就拿出唐雷〖主〗席的簽字來了。


    相信絕對會讓範遠同誌改變主意的。葉老大後悔自己太過於自信了。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準備著接受當眾丟臉的最壞結果了一不撤消鳳英的職務。


    “範〖書〗記講得太正確了,處理一位同誌,而且是在咱們海東有著影響的同誌,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本著對同誌負責的態度嘛!咱們都是黨的幹部,都得為同誌們負責是不是?”高華這跟屁蟲應合著放了一句屁。


    “這樣吧,為了便於市政府開展工作。暫時撤消市建設局常務雷局長鳳英同誌一切職務。


    停職反省,接受市委派出的調查組調查。至於鳳英同誌主持市建設局時簽發的有關旺夫溪兩岸的違規許可證,一律視作無效。”講到這裏,範遠看了看組織部長賈異雄同誌,問道“最近省委黨校是不是正辦了一期處級幹部提高班?”


    “是的,咱們市也甄選了三位同誌去學習。名額已經定了下來,半個月後要到省委黨校報道參加學習。”賈異雄翻了翻資料,講道。


    “那就增補一名吧,我看,鳳英同誌就合適。”範遠淡淡哼道。


    “那行。”賈異雄點了點頭。


    雖說這個結果不盡如人意,不過,葉老大總算是鬆了口氣。至少,在市常委會上,鳳英已經被正式撤去一切職務了。


    盡管這個隻是暫時的,範遠講話還留有餘地。但至少,他給了葉老大麵子。而葉老大,也完成了當場的承諾。


    估計,範遠如此做,既給了葉老大麵子,而且,也不會得罪了鳳英的後頭人。這老狐狸,還真是滑得賽過泥鰍了。


    對於範遠的決定,葉老大自然不吭聲了。其他同誌當然也不吭聲了。不過,葉凡發現,某些同誌還是隱晦的在關注著自己。


    因為,一向強勢的範〖書〗記能選擇暫時妥協,這個,證明,葉市長是有實力的。盡管這個“妥協,是打了擦邊球的,但整體來講,範遠是妥協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飯點了。葉凡以為下次繼續了,哪知範遠話鋒一轉,講道:“把同誌們招集來也不容易,咱們拖一拖,把下邊一些井事也解決掉算啦。”


    聽範遠一講,大家都看著他。因為,範〖書〗記所講的“瑣事,從來都不是瑣事,一般都是壓軸大戲。


    “異雄部長,前次你向我匯報過了。我也看過有關的材料了,發現咱們海東市還有幾個關鍵崗位到現在還缺著人。


    這些可都是關鍵崗位,不能缺人太久。不然,工作被拖了,影響了全市經濟發展的大局可不好。


    在坐的各位同誌都是什麽人?都是海東市的頂粱柱子。咱們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整個海東。


    所以,我們要牢記為人民服務的思想,把三個代表落實到位。異雄部長,你先把有關的材料介紹給同誌們了解一下。”範遠淡淡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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