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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賀書記,葉縣長,是不是覺得奇怪?”組織部的孫部長半眯著眼,有些得意地笑著。


    “嗯這些樓房應該不是現在建的吧?”賀海緯沒忍住,問道。


    “哈哈哈……賀部長,的確是這樣的。整個寬大的縣府衙門長估計有上百米,寬多少我不記得了,反正從門口到後麵的庵堂得走上近半個小時。


    這裏的院樓都是解放前建的,具體時間估計是四十年代。整個縣府解放前是一個大家族的,其實他是個土匪頭子,在咱們德平都非常的有名,叫馬胡子。


    解放前,這馬胡子鎮整個都是馬家人控製的,就連鎮名都給他改成了馬胡子鎮,原本叫千石鎮的。解放後馬胡子被解放軍消滅了。他家這宅院群也給人民政府沒收來當臨時的政府駐地了。


    以前並沒設縣衙,整個麻川縣當時就是三個鎮。十幾年前才撤鎮建縣的,取名麻川。


    建縣時地區領導發現這馬胡子留下的老宅子是全石頭建的,就連天花板都鋪的都是長條的大個條石,最長的有八九米。


    當然,那種特別長的比較少。一般都用在大廳處。基本上都是四米左右的條石,上麵糊上一些水泥,就成了現在的全石頭院子。當然,院子的外牆一般都是石條搞的,內部卻是條石夾青磚疊的。


    經過地區城建局的專家測定,認為這條石加青磚鋪的樓房沒有危險,應該還能再使用上幾十年。石頭可是永遠不會壞的,鋪地板的水泥壞了再換一下就行了。


    因此,再加上地區經濟狀況不怎麽好,就沒再重新建縣府衙門了。隻是,當初解放軍攻擊時損壞了許多地方,後來地區拔了幾百萬下來全麵修繕了一番,倒也不錯。


    葉縣長的辦公地點等下叫柳主任帶你挑一挑。咱們縣府現代化的東西都缺,就是不缺院樓。”周富德書記指手劃腳著,似乎頗為得瑟似的。


    “嗯這簡直就是一古董,充滿了樸實的藝術感。好地方”葉凡隨口讚道,心裏卻是腹誹道:“以前的東西再好,肯定也沒現代化的大樓住著舒坦,光是一個衛生間問題就相當的大。以前那有什麽衛生間,有一茅廁給你上就不錯了。”


    “嗬嗬,葉縣長,後麵還可以住人,也是以前馬胡子家眷們住的地方。假山,池水,小亭都有,景致相當的幽雅。等下柳主任會帶你去挑院子的。”黨群書記韋不理文雅淡淡的笑了。


    一群人進了黨委樓,其實不能叫黨委樓,其實就是一個大院子。穿過一個池塘才進到了大廳裏,廳的外麵全用敞亮的落地玻璃隔斷了。頭頂上有幾架電風扇,不過,現在是冬天,也用不著。


    “這裏應該是馬胡子以前招集手下議事的堂口地方吧?”葉凡笑道。發現一旁的牆上還留著許多彈孔。想必當初解放軍要拿下如此巨大的院子也相當的不易。


    “沒錯以前這裏還擺著許多的老虎椅子,後來被戰火毀了不少。不然,還能賣些錢的。”周富德笑著,把孫部長和賀海緯讓到了中間的那排椅子上。而周富德自己和葉凡卻是分列兩旁。那排椅子上早就擺上了名字,大家按號入坐就是了。


    周富德轉頭衝縣委辦主任柳眉芳問道:“各單位頭頭,鄉鎮一二把手以及各個副職都到了沒有?”


    “全到了,隻等著進來了。”柳主任迴答道。


    “好,讓他們進來,還是老規矩。”周富德揮了揮手。


    “按老規矩,啥規矩?”葉凡和賀海緯心裏都打了個疑問。


    不一會兒。


    院子兩邊的房間全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窩人。不過,一個個手中都搬著一把粗笨的木椅子。井然有序地走了進來,好像自已的位置早就知曉了,隨手把椅子擺好後站在了椅子前麵。


    看其裝束,應該就是各鄉鎮一二把手,各行局頭頭以及各個副職了。


    濟濟一堂,葉凡粗粗的掃了一圈,估摸著有三百來人。幸好馬胡子這議事大廳相當的長,挨擠著倒也全坐了下來。


    “嗬嗬,草莽英雄全到了。”葉凡心頭突然冒出了這麽個荒唐想法來,自己都感覺好笑。那自己和周富德不是變成山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了。


    往後一瞧,背後不正掛著一幅老虎下山圖,還是木頭雕的,那老虎,雕得活靈活現,似要吃人。


    “不知道縣委的常委會議室在啥地方?”葉凡心裏左右瞅著,對這種怪異的縣府衙門還是相當新鮮的。


    縣委辦主任柳眉芳主持會議。


    流程很簡直,先是柳眉芳致迎接詞,然後是孫部長宣布地區人事任命。


    “葉縣長,你說兩句吧?大家歡迎。”柳眉芳話音剛落,大廳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當然,拍得最響的那幾個人葉凡還是記下來了,一個當然是方圓了,一個居然是縣公安局長吳彤同誌,估計是給他撈了兩部警車心裏感激吧。另外還有幾個不認識,不過葉凡記下了他們的麵容。


    “看來大家不怎麽歡迎我吧……”小葉同誌心裏想著,也沒在意,即興拿起了話筒,說道:“看來大家熱情不怎麽高啊嗬嗬”葉凡那話音剛落,立即響起了如潮般的掌聲。


    這廝當然曉得大家是在裝象,亂鼓掌了,也不介意,等掌聲平息後,又頓了頓才說道:“說明麻川的同誌們覺悟性還是很高的,話我不想多說,多說來也沒意義,還得看表現。大家看我這麽年輕就坐在這個位置上了,其實我心裏很不舒坦,感覺這張椅子好像長滿了毛刺似的。


    當然,這張椅子並沒長滿毛刺,而是我心裏長毛刺了。來的時候,我在地區行署簽定了一份責任狀,地區領導要求我在兩年內把麻川的經濟搞上去。


    不是玩虛的,有給具體的數字。咱們麻川的經濟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全省倒一,我感覺肩上的擔子很重,很沉,重到令人心裏發毛的地步。


    王專員要求我在兩年內徹底摘掉全省倒一帽子,而且還不能在全地區墊底。這是個什麽概念,想必在坐的不是鄉鎮核心領導,就是各大局子黨委成員。


    你們比我會算,概括起來其實就是一個目標,那就是兩年內,得讓麻川的經濟超過咱們地區的紅沙洲縣。超過了它們咱們當然也就是摘了那頂代表著恥辱的帽子。


    紅沙洲縣去年全縣財政總收入是2000萬左右,是咱們麻川的二倍還多一點。我們麻川,還不到900萬財政收入。


    幹部職工全湊一塊,有近8000來人吃皇糧。縣裏每年發出去的工資就要2000多萬。


    除去上級補助,省裏支持的那一部分工資,咱們縣,每年光是工資就差了五六百萬缺口。


    很大的一個數字啊這個也是在坐的各位月月無法拿到全工資的原因吧。


    這種狀況,當然不能說是以前的政府不作為,主要是因為咱們麻川地理位置決定的。


    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咱們經濟騰飛的翅膀,是被背後這座天牆擋住了。


    周書記,韋書記,還有以前的縣府全體幹部們難道不想過好上日子?肯定不是這樣的。他們也盡力了,隻是,老天要作弄咱們麻川,難道咱們就這樣屈服了嗎?


    絕不會的在以周書記為核心的麻川縣黨委領導下。


    我給各位的迴答就是一句話——天要阻我我破天”葉凡的話相當的有震憾力,話講完了許久大家還沉靜在一些思忖中。十幾秒中後,終於響起了雷霆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葉凡的霸氣,葉凡的豪言,在第一次就職會議上深深的紮根在了各位幹部心中。


    當然,人們這個時候存著的自然是拭目以待的眼光。自然,也有一部分幹部心裏隱隱然有一份子期待,期待著能有一個能帶領大家真正破釜沉舟大幹一番的好領頭人——此人就是葉凡。


    等掌聲平息後葉凡非常平靜,說道:“今天大家都迴來了,明天讓我安頓一下,從後天開始,我要到下麵鄉鎮去轉一圈迴來。爭取一天轉二個鄉鎮,一周多點時間給轉完。我下來不是聽困難的,我隻聽你們有什麽好辦法發展經濟。群策群力,相信,一個美好的麻川,不是空穴來風。”


    葉凡的那句豪言“天要阻我我破天”好長時間倒成了麻川縣的口頭禪。


    傳到地區後各位領導也是反響不一,當然,大部分領導隻是一笑置之。


    認為這個隻是小葉同誌在作秀罷了,大凡領導們的就職講話都會來上這麽一出戲,給大家留個好印象。結果,直到調走了他許下的承諾,沒一句實現,說是屁話也不為過。


    老百姓們聽過後就會說——放屁麻川要超過紅沙洲縣,純粹扯蛋。葉縣長真能做到這一點,我那卵蛋掏出來讓他彈。


    晚上,因為住的地方還沒確定下來。葉凡就暫住在麻川招待所裏了。其實像這樣的招待所經濟稍好點的縣市都是以賓館形式代替了。


    而麻川,根本就沒能力建賓館,所以,接待客人的地方還是麻川招待所,一座老得快掉牙的舊樓,聽說是七十年代建的。


    招待所的事倒是政府辦主任副主任農媛媛來安排的,因為農媛媛還是這縣裏招待的所長。


    此女估計就二十三四年紀,一對屁股特別的性感,葉凡發現,跟著來的縣裏幹部沒有幾個不隱晦地瞧一下她那挺翹的屁股的。


    而且,一雙大眼睛特別的有神,甚至有點勾魂的味道。穿著一身的壯家女人服飾,屁股一挺一擺的,自然的有一股子特殊風韻。


    “農主任是河對岸壯族人家?”葉凡笑問道。


    “葉縣長咋個知道的?”農媛媛好像很驚訝,一雙長長的睫毛眨巴了一下,定定的盯著葉凡。


    “嗬嗬,猜的。”葉凡淡淡笑了笑,顯得有點神秘。其實葉凡當然是從她的姓氏和穿戴上猜出來的。


    壯族的未婚女子喜愛長發,留劉海,並且以此來區分婚否。她們通常把左邊頭發梳繞到右邊(約三七分)用發卡固定,或紮長辮一條,辮尾紮一條彩巾,勞作時把發辮盤上頭頂固定。


    已婚婦女則梳龍鳳髻,將頭發由後向前攏成雞(鳳)臀般的式樣,插上銀製或骨質橫簪。現在裹青紗白帕的已少見,多用黑帕或花帕頭巾,梳髻多是中年以上婦女。


    葉凡從她的穿戴一看,就曉得此女還沒結婚,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那你是諸葛孔明,能掐會算了,咯咯咯……”農媛媛那響亮的笑聲如果鶯鳥出林,不過,她立即意識到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年青小夥子可不是他們壯家那對歌的小青年,人家可是一縣之長,所以,立即有些慌張的蒙住了小嘴唇,樣子很誘人很清純很可愛的。


    “那這麽說來,你是外省的囉?”葉凡調侃般笑道。


    “外省,噢,也對。我的祖家就是河對岸昌州自治縣芙蓉鎮人。其實,葉縣長,不光是河對岸有壯家人,咱們麻川本縣也有許多的壯家人。以前壯家女嫁到一河之隔的麻川後,漸漸的在麻川也形成了漢壯相融的格局。所以,壯家人也未必就是安東省的昌州縣人的。”農媛媛一臉正經說道。


    “昌州自治縣有幾個鎮跟咱們麻川縣相鄰?”葉凡隨口追問道。因為,這個方麵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二個鎮,河南邊的是芙蓉鎮,河北麵的是康橋鎮。兩個鎮都有著三萬左右人口,也算是大鎮了。其中壯家人占了七成左右。”農媛媛耐心地給葉凡解釋著。


    “它那邊的人富一些還是咱們麻川人富?”葉凡繼續問道。


    “差不多,本來他們安東省的昌州縣比咱們麻川縣富的,不過,估計是緊靠著麻川縣的緣故吧,所以也變窮了。


    一直以來,那邊人都說沾了咱們麻川人窮氣,連自己也給窮氣染成了窮鬼。”農媛媛心裏頗有些不服,嘴也翹了起來。


    見葉凡那臉突然沉了下來,立即又搖了搖頭說道:“葉縣長,這個也不是我說的。我也希望咱們麻川能富起來,別讓他們小瞧了。可是一直以來,咱們麻川的確不如他們。


    有時那邊有姑娘嫁到這邊,一般這邊的男方都會遭到刁難。甚至有的時候那邊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說是不能再讓自家女兒嫁到麻川來受窮了。


    不光是昌州這樣,就是江都省的江賓縣所屬於的那兩個鎮的人家也這麽說,因為江賓縣也比咱們麻川富得多。


    人家怎麽說,說咱們麻川縣就是一窮叫花子窩,跟叫花子做鄰居還能不窮嗎?


    真是氣人,那次縣委辦的柳主任還差點跟獅王鎮的鎮長胡**子打了起來?”


    “打起來,說來聽聽,怎麽會打起來?”葉凡來了興致,當然,葉凡不是對打架的事有興趣,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這種跨省糾紛平時怎麽處理的,方便以後自己遇上此類情況時有個計較。


    “還不是獅王鎮鎮長胡**子自持自已鎮有錢,說是咱們麻川縣的馬胡子鎮跟他們獅王鎮都要過紅門渡口。


    本來這渡口麻川縣的馬胡子鎮也該出一半的錢的,你們麻川摳門,隻出了二成的錢。


    好像意思是說那渡口就得他們作主。麻川縣過去的車子就要收錢什麽的……


    後來柳主任一氣之下就吵了起來,幸好吳局長的手下,也就是馬胡子鎮派出所的蘭所長及時趕到了才沒打起來。


    不過,不久,獅王鎮派出所所長鄭東也趕到了。人家很派頭,開的是麵包車,一上來,二話沒說,一把就把蘭所長給推倒在了一邊。嘴裏還猖狂地笑道:牛個屁就你們那破手扶拖拉機也敢跟咱的麵包車相比,累死你也趕不上。還敢跟王鎮長叫板,有本事什麽時候開輛金杯麵包迴來咱們再比比。


    當時,差點沒氣死了蘭所長,要不是柳主任逼著他轉迴去了,估計那次就打起來了。


    手下幾個幹警全掄起了拳頭,氣噴噴的,很可怕的。他們江賓縣也太欺負人了,一個小所長都敢跟咱們的縣委辦主任叫板,唉……這日子,難過……”講到這些,農媛媛還挪了挪那有些生硬的屁股,眼圈好像都快紅了。


    “哼”葉凡重重地一掌拍在了破辦公桌上,心裏頓時感覺沉甸甸的,好像吊了幾斤鐵疙瘩一般,實在不好受,有點喘不過氣來感覺。


    “**有錢的就是大爺,沒錢的就得裝孫子是不是,江賓縣,昌州縣,你們等著,我葉凡會讓你們嚐嚐孫子的味道……”


    地區交通局長吳白開那略顯發黃的中指已經把那支中華煙蒂給夾得快成厚紙片了。


    這廝瞅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王專員一眼,嘴裏說道:“王專員,你看,那小子還真是狂妄,就那就職講話,把那約定都給抖落了出來,真是幼稚。聽說今天那話就傳到了紅沙洲縣的李書記和郭縣長耳裏,差點氣炸了肺,直罵黃口小兒口無遮攔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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